单亭亭拿起糖块丢进自己的咖啡杯里,又用夹子夹起另一块。
李诚下意识地用手盖住了杯子。
“我忘了你喝咖啡的习惯都随你哥。”李诚的出现,刺激到单亭亭回忆起自己年轻时的过往。每次联想到那场事故,都会让她再一次感受到失去恋人的痛苦。同样,哥哥的早逝也是李家人上下的悲痛。
“这么多年过去了。单姐,还是一个人吗?”
“你如今都做了警察,这么还会明知故问。再说,重案组每日有如此多起案件。我所有私人时间都给赔进去了。”
一个是为了调查工作,忙得舍去了私人生活的好女人;一个是只会撩担子,坦言不愿加班的浑球。品质属优属劣,李诚的心中自有计较。前者才是他学习效仿的目标。
“你父母的身体都还健康吧!”
“他们两人的退休生活别提过得有多滋润了。”
“那就好。李家就只有你一个了。你爸爸哪能同意你当这份差?”
“他不同意,我就不干了?我小时候就已经立志长大后随哥哥加入这份神圣的职业。为了这个目标我没少跟爸妈争执。但他们哪能争得过我的决心。瞧,我不在这里了吗?”
“但你这么和两个老人家过不去,怎么能不叫他们伤心?你应该替你哥哥多多孝顺他们的。”
“我就是在完成哥哥最大的心愿。”
看到李诚执着的目光,单亭亭知道一时无法劝说对方回头。两人渡过了一小段沉默。
“跟我说说你工作上的事情吧!”
李诚一股脑儿地把在夏雷川身上得到的委屈,一五一十地告诉了她。对待年长自己十岁,又险些成为一家人的女人,虽然哥哥死后他们的关系逐渐疏远,但他始终都把单亭亭当成自己的嫂子。
“原来你在他手下做事!这头开得可真……”
“衰是吧!一定是平日里爸妈向菩萨祷愿诚心,才使我抽到了下下签。改天,我要是能在单姐手底下学习,就得偿夙愿了。”
“你就这么不乐意现在的工作。如今退出还来得及。”
“我想要好好投入警队的生活,也得有靠谱的前辈指导才行。就现在那个,我怕是到了我退休也别想干出一份成绩。你能不能想想办法把我拉出现在的火坑。”
“我看你是没学会走路,就想学跑。我虽然没有和夏雷川那人共过事,但形形色色的警察也见过不少了。哪怕关于他的传闻有搀水的,但在他身上一定有你值得学习的地方。别忙着跟自己过不去,起码偷学了他的本事,再想着怎么离开。”
“哈哈,虽然现在我资历尚浅,单姐能不能跟我讲讲手头上办的案子,起码让我提前沾沾重案组的仙气。也好让我有些盼头。”
“你呀你,还是当年那个孩子。”单亭亭被李诚的执捻缠的够呛,可又不能当真透入相关案件,只能答应他结案之后,两人在约出来细谈、详谈、深谈。
吕际时经过餐厅的时候,见到叙旧的两人。他回头就把单亭亭叫到了办公室,并给她单独布置了一份特殊的任务。
单亭亭一头雾水的出了上司的办公室。她知道自己怎么想不重要,重要的是如何执行这项特殊的指令。
李诚很高兴自己终于寻到了一个正当的理由,大半夜把夏雷川从他纸醉金迷的酒吧拉到了冰冷的会议室。
鲍三荀端了三杯咖啡过来的同时,还不忘夸奖对方。“小诚今次是挖到宝藏了!”
“你最好别让我白跑一趟,否则汽油费我可得找你报销。”
“我挖到BOX作案的动机了。这下由指望抓人了。”李诚确信这两句话已经取得了预计的效果,他可以拍胸脯保证夏雷川看自己的目光已经和半分钟前截然不同了。
至于他具体立了什么功劳,以及从哪里挖到了宝藏。这话还得从四个小时前,也就是昨天晚间九点开始说起——
原先,李诚奉命监视FUTURE成员的一举一动,他从练习室跟回了宿舍,入夜后队员们无意识地为他节省了许多的工作。单调地守着出入口,又唯恐一个走神放走可疑人士。尽管滴水未沾,错过了晚餐李诚也未敢离开车子一步。
九点的报时刚过,就有人敲响了窗户。车窗放下后,李诚见到了意料之外的人。
“单姐?你怎么找到这里来的?”
“你还没吃晚餐吧!我买了些肉包,你先垫着。”单亭亭闪入了监视用的伪装车。
“但你怎么知道能在这里找到我?”
“用这张嘴问的啰!下班时,路过你们科室的门口,老鲍他有事被绊住了,我就自告奋勇替他给你送饭来了。”
“单姐绝对是雪中送炭的女英雄。”
单亭亭替李诚打开了一瓶矿泉水,“慢点吃,又没人跟你抢。”她说着又拆开了包里的纸巾,一并递了过去。
“对了,你之前不是对我们正在调查的案件,感兴趣吗?你只管听听就行了。”单亭亭装作不经意地捡起一个话头。
“真的说给我听也没关系吗?”
“你我工作性质一致,加上你也不是个大嘴巴。”单亭亭只是依照上司的指令办事,像是在说服对方,更像是在说服自己。
“听,我巴不得想要了解单姐的工作。”
单亭亭讲解了尸体的发现过程,又把查到对方是毒品贩子的事情输入了李诚的大脑。讲解期间,她更是允许李诚提问,详细地把重案组手头上的资料摊到了桌面上。随让吕际时给她布置了这么奇怪的一项任务。
李诚依样画葫芦地把听到的消息,告诉了两人。
“现在外头流传着一种现象,就是一些黑道人物用毒品控制他们旗下的艺人。”
“连这都让你打听到了。小子,你可真要让我们刮目相看了。”
“有本事。有本事,就不会被人利用了都不知道。”
“你这是妒忌我比你先一步查到有用的线索!”李诚起立得太急,掀翻了屁股下的椅子。
“好啊!那你回答我,你是用什么办法在重案组安插了自己的眼线。”
“你乱说什么?”
“我乱说。你要不是安插了眼线,就准是在重案组开会期间躲在了他们的桌子底下。否则,如此机密的搜查情况,你是怎么弄到手的。”
一盆冷水浇下来,熄灭了李诚的激情。其实消息来得过于容易,这件事本身就足以引起他的怀疑。为何半日的时间,单亭亭对他的态度就有了180度的转变。可是他太急于立功,太急于有所表现。
“小诚,真的是重案组的熟人把调查情报送给你的吗?”
“以我之见,是有人想要假借这张嘴把情报‘白’送给我们失踪人口调查课。”
“这……这讲不通啊!这么做对他们有什么好处?!”
5:00AM
经纪人J气极败坏地冲进了电台的摄影棚。
电台台长亲自出面控制秩序,依然效果甚微,电台上下人人自威,摄影棚内更是闹出不少动静。
5:30AM
夏雷川带队,跳入了前往电台的汽车。车内气氛凝重地让人不敢大口喘气。
“你要是不那么好大喜功,也许就不会出现在的状况了!怎么?方才在会议室你不是很会说吗?笨到连别人的用意都不会揣摩,你除了鹦鹉学舌外还有什么其他本事?”
“你也别怪他了。小诚阅历尚浅,你得慢慢教。”
“我没有教吗?你说,你有没有听见我吩咐你全天24小时给我盯住那6人。结果一天时间都没有给我坚持到。你要是守好自己的本份,现在就不会丢了个大活人。他就是被你那漫不经心的态度给弄丢的。自作聪明,看你自作聪明闯下的后果。你要怎么向他的父母交代,说你原本只要做好自己的职责,就不会让歹人抓去了他们的宝贝儿子。但你就是开了会儿小差,妄故纪律,造成现在的局面。”
在得知电台报警的霎那,李诚的大脑就无疑是被一颗巨大的陨石给砸到了。明明之前还在为抓到嫌疑人BOX的犯罪动机而兴奋不已,可他一心认定的嫌疑犯怎么就颠倒变成了二号失踪者。三人正焦急地赶去现场确认事实。
受训的他,甚至发现自己没法对夏雷川的指控做出任何的辩驳。的确,他擅自离开了本应该死守的目标人物;的确,他犯下了无法推搪的过错。他只能乞求这次的失踪,是一个天大的误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