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太妃寿筵上,水溶林黛玉和穆畹芬三人借写诗咏赋红莲花,或言志或讥讽,各抒胸臆。永昌公主见气氛尴尬,笑道:“三位好才华,文绉绉说的话叫人听不懂,我们都是俗人,还是多喝两杯给三嫂祝寿吧。”
锦乡伯诰命也笑道:“往日只知道佩兰郡主诗词冠绝一时,没想到明慧公主也是好敏才,今日真是大开眼界了。”
北太妃笑道:“西宁王偏爱女儿也不是什么秘密了,佩兰自幼便跟着王爷在书房嬉戏,自然与众不同。可是明慧公主也不是寻常女子,其父便是当年轰动一时的探花郎林如海,林如海素爱此女,视之如掌上明珠,对其教养如同男儿。你们只说这应酬敷衍之诗好,殊不知她真正的好诗好词你们还没有读过呢!”
忽听门口有人哈哈大笑:“母亲又在夸林妹妹了,也不怕女儿吃醋?”
众人只顾得看三人赛诗,都没有注意旁处。原来门口来了一对俊男美女。那男子身高八尺,细腰偧背,眉若利剑,目若朗星,一身白衣胜雪,翩翩若天神谪凡。那女子身材高挑,亭亭玉立,眉清目秀,明眸皓齿,一身红衣似火,楚楚如飞琼小玉。原来北国的王爷陈星云和北静王的妹妹水泠。
北太妃一见女儿,真是天上掉下一个活宝贝来,喜得眉开眼笑。水泠一溜小跑,几步扑进太妃怀里,撒娇道:“女儿一走两个月,您老也不思念女儿?”
太妃摩挲着她的脖颈,慈爱之情溢于言表。水溶忙招呼星云入座。陈星云笑道:“小侄听说太妃娘娘华诞,特备了一份厚礼,没来得及献上,那礼物自己跑过去撒娇去了!罢了,幸亏还有一份寻常的,虽然普通,也是小侄一片心意。”
大家展目观看,原来陈星云带来的是一幅米友仁的山水真迹。太妃直说太贵重了,吩咐丫头收起来。水溶笑道:“陈贤弟一路辛苦,改日愚兄备上薄酒,再为贤弟接风洗尘,今儿只能借家母的一杯寿酒招待贤弟了。”
两个人携手出去,早有伶俐的家人为陈星云安排了一桌新席面,因他不是本国人,远来是客,故安排在西宁王的上首,最显贵的位置。陈星云推让了一番,只得坐下。
水泠在里头叽叽呱呱说笑不止,太妃笑道:“这孩子就是顽皮,我这大半辈子不知道为她操了多少心!”
永昌公主道:“泠儿又去哪里行侠仗义了?你不像人家女儿们坐在家里描龙绣凤的,倒整天跟在你哥哥后面打打杀杀的。别是一个小子错转了女胎吧?”
太妃笑道:“长公主说的对,这丫头就是一个假小子。你看人家佩兰,一样也是郡主,多文静啊,难怪西宁王爷那般疼爱。我家这个要是有人家佩兰郡主一半,我也当宝贝似的疼着。”话说的是贬自己的女儿,可是心里却是极疼爱的。
锦乡伯诰命笑道:“太妃谦虚过了,聆音郡主文武双全,朝中谁不敬服?我家老爷总是拿郡主作榜样教训我家的几个丫头,说她们太平凡了,不良不莠,文既不成,武又不就,活该窝在家里。我说老头子糊涂,聆音郡主金枝玉叶,自有慧根。她们是什么,怎么能相提并论呢?”
太妃笑道:“你家里那几个也极好,夫人过谦了。”
说笑了一会,就有人陆陆续续告辞,水泠冲黛玉使了一个眼色,黛玉含笑点点头。永昌公主笑道:“泠儿就是喜欢林姑娘,你们多日不见,不知道有多少体己话要说呢。”
黛玉笑道:“也是前世的缘分吧,我们俩在一起十分自在,泠姐姐不嫌我闷,我也不嫌她闹。”
人都散了,太妃只喊骨头疼,要歇一歇。水溶兄妹和星云黛玉到水泠的小院闲叙家常,水泠看着整洁如新的屋子,笑道:“我走了这么些日子,难为还这么干净。”
水溶笑道:“儿行千里母担忧,自从你走后,母亲哪一天不来这里转一遭?
黛玉好奇地问道:”姐姐一个人独闯江湖,肯定会遇到很多稀罕事,是不是?给我们说说吧。“
水泠笑得脸色绯红,陈星云道:”泠妹妹现在已经名扬江湖了,什么劫富济贫,抱打不平,把江湖搅得乌烟瘴气的。还得了一个绰号呢,人称‘美罗刹’的就是她。“
水泠白了他一眼,嗔道:”你是夸我,还是损我呢?什么叫乌烟瘴气?什么是美罗刹?说的我跟一个女魔头似的!“
陈星云笑道:”你自己说说,人家青城派的凌虚子,不就是目中无人嘛,被你戏弄得丑态百出。邛崃派的花留人,因为姬妾成群,叫你一顿好打。“
水溶沉下脸道:”泠儿又在惹祸!凌虚子和花留人,都是武林名宿,你怎么得罪他们?“
水泠不服气地说:”凌虚子仗着自己是一派掌门,纵容徒弟恃强凌弱,全然不顾江湖道义。那花留人,一把子年纪,不知道自重,自以为风度翩翩,家里已经一大堆的大老婆小老婆,还要巧言欺骗峨嵋派年轻的女弟子,害得人家身败名裂。这二人不该教训教训吗?星云哥哥又充什么好人?没有你煽风点火,我也不会寻他们晦气!“
陈星云偷偷地笑,黛玉道:”哥哥就是胡闹,明知道泠姐姐是麦秸火的脾气,你还百般撺掇?她一个女孩子,真遇到劲敌怎么办?“
陈星云笑道:”有我呢,怕什么?泠儿认了我作哥哥,我不会让我的妹妹吃亏的。“
黛玉笑道:”你啊,真是害了泠姐姐了,她一个郡主,金尊玉贵,何苦在江湖上留名呢?“
陈星云道:”妹妹只顾操心泠妹妹,你自己在江湖上也是有了名气了,人家说有一位姓林的仙子,极为了得,收了蓝狐作随从。人称‘玉天仙’,和泠妹妹的‘美罗刹’齐名。“
黛玉被惊得目瞪口呆,水溶安慰道:”谣言止于智者,林姑娘不必太过担心了。“心里暗暗决定,派人如何消灭这个流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