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那一日后,安平司祈的院落被派了侍卫守卫,而安平灵继也向皇上告了病假,说是幼子身体不适,不宜吹风受寒且具有传染性,于是休养在府。洛玄翼也曾疑心其中有诈,于是派出心腹李彦前去。名为探望,实为摸底。但是因为病有传染,所以李彦也只是在帘外伫足,但是听声音还是安平司祈不错。
因为安平司祈曾说居延未死,而洛玄翼对于安平一族禁测个人命运的族规也很是清楚。但是这种时候,他也管不了那些了。安平司祈生病不能出门,那安平家族还有这么多人呢。
国师府门口。
“皇上,您怎么亲自来啦?”安平灵继看着著寻常锦袍的洛玄翼,满脸错愕。
洛玄翼挑眉笑道:“朕有些事情想找国师帮忙,然而听闻国师抱恙,便特来找前国师。”
“老臣惶恐,皇上光临寒舍,蓬荜生辉。能为皇上效劳,是老臣的荣幸。”说着,便引着洛玄翼进入正厅坐了上首。
婢女上来奉茶,洛玄翼笑着接过,示意让多余的人都退下。正厅里顿时只剩下了洛玄翼与安平灵继两人。安平灵继心中思索着,只怕皇上这次来,定是与那人有关。
果不然,便听得洛玄翼的声音响起:“自南国开国以来,安平一族便担任国师一职,负责测量天势地运,保国安民。对于安平一族的族规,朕也是略有耳闻。所以这次来,朕是有个不情之请。”
听到此处,安平灵继的心中登时“咯噔”一下,勉强保持着脸上的笑容道:“皇上客气,老臣惶恐。不知皇上所指何事?”
洛玄翼的笑容愈发灿烂,喝了一口热茶道:“国师曾言林少将未死,朕也是如此怀疑。然而重重搜索未果,朕不得不求助于国师,奈何国师抱恙,唯有麻烦前国师。”顿了顿,又道,“朕知晓国师族规,因此称之为不情之请。朕想要前国师测出林少将的所在,望前国师海涵。”
安平灵继的笑容一下子凝固在了脸上,片刻之后才恢复了颜色:“皇上授命,老臣本应欣然遵从。然此事甚大,并未老臣有意推脱,而是非老臣之力可以完成。”
洛玄翼笑得愈发妖娆,:“前国师过谦了,此事若是前国师也难以完成,那安平一族,又有谁可以完成呢?”
“皇上,预测个人命运乃逆天之事,百年前,安平一族曾有人破禁,其全身溃烂、神志癫狂而死,且所求亦未果。何况,测命之事所需咒语冗繁,更需圣灵石的配合,其一走岔,后果不堪设想。老臣年迈,心有余而力不足,请皇上降罪。”说完,安平灵继已是屈膝下跪,请求罪责了。
洛玄翼连忙将安平灵继扶起,笑着道:“看来朕的请求果然是‘不情之请’,让前国师为难了。”
“皇上体谅,是臣之幸事。臣难以从命,是臣之过矣。”
洛玄翼站起身来,笑道:“前国师严重了。听闻国师抱恙,朕还未亲自探望。要不前国师领路,让朕去见见国师吧。”
安平灵继微怔,连忙道:“皇上龙体要紧,司祈患疾易于传染……”
未待话说完,洛玄翼便笑着打断道:“国师为国为民,区区小恙,朕就如此避之,传出去莫不是成了笑话?前国师不必多言,领朕过去便是。”
安平灵继无法,只得领着洛玄翼往那处幽僻的院落走去,脑中却在飞快地琢磨着怎么让两人无法见面?否则司祈那个样子,不是什么都败露了么?
心中焦急着,却是已经到了院子的外面。见着两个侍卫站在院外,洛玄翼微微疑虑:“前国师,这是何意?”
“老臣是怕有人误闯,染了病便不好了。”
“哦。这样啊。”洛玄翼点了点头。
“公子呢?”安平灵继问。
“公子昨夜吃了药,到现在还在睡着呢。”
“恩。”安平灵继舒了口气,转头发现洛玄翼已经大踏步走了进去。
“皇上,皇上……”安平灵继追上去,“司祈染病,皇上龙体珍重。”
洛玄翼径直往里走去,口中说道:“国师抱恙数日未得痊愈,朕心亦忧,今日定要亲自探望,方才心安。”说完,已是推开了房门,走进内室。
内室里的紫檀木床上,床帏半垂着,从撩开的空处可以看到被子里面确实睡着一个人,被口是银色的发丝铺散。洛玄翼看到眼前情景,惊讶道:“国师怎的白了发?”
这句话说完,床上的人却是毫无反应。已经到了这个点上,再瞒亦是无用,安平灵继道:“司祈,皇上来探望你了。”说完,想要掀开被子扶安平司祈起身,然而掀开后,里面却是两个圆滚的抱枕,而那白发,应该是从头上扯下来的一大撮头发。安平灵继一下子愣住了:“这……这……”
洛玄翼脸上的笑不见了,狭长的眼眸眯起:“前国师,这件事情,你是否应该给朕一个说法?”
此刻,安平灵继脑中也是一片混乱,司祈究竟去了哪里。“皇上……老臣,老臣也不知晓。”说完,立刻将两名侍卫喊了进来,问道:“公子为何不在房中?”
两名侍卫看到床上的模样,一下子吓白了脸:“老爷,公子昨夜吃完药说这药后劲大,今日早晨便不要喊他起身了。早晨的时候,小的还特意来看过,那时公子明明还睡在床上的……”
听完这个侍卫的话,明眼人都一下子猜出了事情的来龙去脉。看情况,安平司祈怕是昨夜便不在这个屋内了。可是,现在事情挑明了,洛玄翼有一件事情不明白了,那就是为什么安平灵继要派人看着安平司祈?而安平司祈又为什么要偷偷逃走?而且,还莫名其妙地白了头?
所有的疑问都转向了安平灵继,洛玄翼凌厉的眼神把安平灵继看得变了脸色:“前国师,到了这个时候,你还准备瞒着朕么?”
“老臣不敢!”安平灵继皱了眉,无奈说出实情,“其实事情是这样的……”
此刻,在从南国到北国的一条小道上,一名头戴斗笠的男子正急急赶着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