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高兴,今天居延就要和二哥一起去别院了!”早膳桌上,居端盯着安静用膳的居延兴奋说道。居延抬头瞥了眼激动过头的二哥,有些无奈:“二哥,这句话你已经说第三遍了!”
“哦,是么?”居端不以为意,继续自得其乐。
“居端,在别院,你要好生照顾着些居延。有些要注意的地方,记得提醒他。”林维域看着桌上的两个孩子,慈爱之情油然而生。
“爹放心,我一定会照顾好居延的。”居端信誓旦旦。
“你们两个在一起,才令人更不放心。”林维域轻叹了口气。
新生的分班情况公布在告示栏上,居延刚进别院,就看见一圈人围着告示栏指手画脚。
居端拉着居延挤啊挤,终于挤到了最前面。天班:李彦、林居延;地班:宋辛城。白纸黑字,简洁明了。
“哈哈,二哥就知道你肯定在天班嘛!”居端盯着公告上“林居延”的名字,激动不已。
“二哥,走啦。”居端大笑的姿态已经引起了他人的侧目,居延低着头连忙拉着居端往外走。
走进别院室内,卫夫子已经到了,李彦站在他的身后。卫夫子扫了居端一眼,示意他先做到自己座位上去。居端跟居延说了两句,便依言坐回自己的位置。
“大家安静。”卫夫子开口,“今日,有两位新同学加入。”说着,指着身后二人介绍道:“李彦、林居延。希望以后大家能够互相学习、取长补短、共同进步。”话音落下,指着南面靠窗的两个空位,“你们就坐那里吧。”
李彦点头,转身往位置上走去。却听见身后一个清脆的声音响起:“我叫林居延,初次见面,请大家多多关照。”转头之际,正看见台上那个家伙说着还弯腰鞠了个九十度的躬。
台下一片沉寂,大家都被居延这种特别的见面仪式给雷到了。居延站在台上有些尴尬,一双明亮的眸子眨巴着看着台下的众人,希望有人能给自己点反应,自己也好趁早做到座位上去。看着一帮人傻掉的表情,早知道就不问好了,居延在心里哀叹。
“居延弟弟,放心,大家一定会多多关照你的。”低沉婉转的嗓音,夹杂着一丝调侃的味道,从门外来人的口中传来。
居延抬头,连忙抛了一个感激的眼神过去,却在抬头的那一刹那愣在了那里。魅惑的桃花眼在一大片强烈的光亮中泛着盈盈水色,逆光的脸庞仿佛融化在温暖的阳光之中,看不到脸上其他的表情,只剩下满目的柔和。
“居延弟弟,快上课了,回座位吧。”春风扶柳的声音,洛靖晚从逆光的柔和中走到前面,形成的阴影正好挡住了身后那人半边的风流姿态。
“哦。”居延反应过来,连忙从上面跑回自己的座位。一抬头,正又对上那双似笑非笑的桃花眼。翻了翻眼,撇了撇嘴,居延趴到桌上百无聊赖地翻动书本。
台上的卫夫子开始讲授课程,居延听着参杂不清的古文,昏昏欲睡。双手交叉握拳垫在下巴下面,书本竖放在课桌上面,整个脑袋躲到了书本后面,虔诚地进行着拜佛的动作。
一旁的李彦好生无奈地看着身边的人儿努力地与周公打着太极,终于看不下去,伸手捅了捅他的手肘。
“啊!下课了么?”居延猛地抬头,动作之大将桌上的书本撞到了地上。
“唰唰唰”几十道目光齐齐扫过来,居延一个激灵,瞌睡跑到九霄云外,脸上却是火辣辣地烧了起来。
卫夫子停下了讲课,疑惑地看着脸蛋红若朝霞的居延。
“卫夫子,你继续、继续……”居延讪笑,挪着步子飞快地把地上的书捡了起来,然后装作若无其事地坐回自己的座位。
卫夫子看着一脸严肃端坐的居延,虽是觉得哪儿不对劲,终究没有问下去,继续讲他的课。
李彦低着头,看似专注地研究着书本,可是嘴角那抹浅浅的弧度还是泄露了他的真实情绪。
“阿彦,你太不够意思了!”居延微侧过脸,偷偷对李彦抱怨。
“我是好心提醒你。”李彦解释。
“我睡着了怎么知道嘛!我那么大动作你为什么不拉住我?”居延想想刚才被那么多人瞅着,脸就又烫了起来。
“恩,下次一定拉住你。”李彦看着居延红彤彤的侧脸,忽地觉得此刻的居延特别有趣。
“哼。”居延忿忿,嘟着嘴冷哼。
闲着无聊翻书,脑袋上突然被一个东西砸中。将那东西捡起来,才发现是一个纸团。居延疑惑地看了看四周,大家貌似都端正坐着,没有犯事的嫌疑。好奇地打开纸团,只见上面画着一个圆滚滚肥嘟嘟的小猪,趴在桌上,流着口水,鼻端还吹着一个很大的泡泡,旁边写着“认真修炼睡功的小猪”。
一个气愤,“啪”地拍在了桌上。然后,几十道目光再次如扫射的机关枪扫描过来。这一次,居延真的是百口难辩了。
“林居延!”卫夫子显然也不高兴了。
“卫夫子,抱歉,我绝对不是故意的。对不起,对不起……”居延站起身来,连连道歉。
“那是怎么回事?”卫夫子皱眉。
居延将手中的纸团狠狠捏成了疙瘩,随即道:“卫夫子,事情是这样的:有一只蟑螂从我桌上爬过,我本着‘万物皆为生灵’的信念想放它一条生路,催促它到别处去。可是它就是赖在我桌上不走,貌似是睡着了。我实在气不过,就一掌拍死了它。刚一掌下去,看到众师兄与夫子的目光,我便知道自己错了。虽然它不听我的劝告,但是它终究是造物主关怀的一条生命啊,我实在不该因一时之气而下手错伤了它。我真的知道错了,请夫子责罚。”说完,居延一脸懊恼,全然诚心悔过的模样。
卫夫子目瞪口呆地看着居延惭愧的样子,好半天才从恍惚中回过神来。轻咳一声,缓缓道:“既然你知道错了,也便罢了。蟑螂本是害虫,你这样也算除了一害。坐下吧。”
“谢谢夫子。”居延坐下,低首敛眉,紧咬下唇。
居端收回了看居延的视线,肚内笑到内伤。蟑螂?敢情这家伙是变着法儿损自己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