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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章 刻刀和两棵树

有这样两棵树,它们生长在同一个鲜为人知的山谷中。

一棵是名贵树木,叫楠木,它出身高贵,天然带有一种浓郁的香气,是树木中的王者。另一棵则很寻常,虽然谈不上处处可见,但并不算罕见,甚至大多数人都不知道它的名字,所以,姑且称呼它为无名木吧。

楠木常常自得地向无名木炫耀自己的高贵,它说:假如有朝一日,一旦被人发现,自己就举世瞩目,获得耀眼光辉,赢得世人赞美,然后会被达官贵人用在很高贵的地方,尽显树木之王的尊贵。而你呢,估计被砍伐后,运气好点的话,可以勉强当做农舍草房的上梁;运气差点,只能用作渡河的船板,饱经风吹雨打日晒不说,还要遭受水浸虫蠹。咱们之间的区别啊,可谓一个天上,一个地下。

无名木听了,毫不在意。只是努力站直了身躯,接受更多的阳光,吸取更多的水分,努力壮大自己。

不久之后,附近建起一座规模宏大的寺庙,寺庙建成之后,主持请了最好的雕刻大师,要他雕刻一尊木佛像,寺庙用来供奉。

雕刻大师领命后,就去深山寻觅合适的雕刻材料,很快,他就发现了那棵硕大的楠木,不禁大喜,他丈量了下楠木树的尺寸,正好适宜做佛像。

于是,他决定开始工作了。可是,没想到他刚拿起刻刀雕刻了几下,楠木就大声高喊起痛来。雕刻大师耐心地对它说:“只有经过雕刻的痛苦,你才能出出尘脱俗,成为世人朝拜的对象。从楠木到佛像,经历雕刻的痛苦,是必经之路,所以,你还是忍一忍吧。”

可是,等到他的刻刀再一次落到楠木身上,楠木依然哀号不已:“求求你,饶了我吧,我宁可不做世人瞻仰的佛像。”

雕刻大师实在忍受不了楠木的叫嚷,只好停止了工作。不得不将目光放在了楠木旁边的那棵无名木身上。他审视了下这棵无名木,虽然质地一般,但也可以勉强拿来雕刻成佛像。

而无名木因为自己能被雕刻大师选中,而从内心感激不已,同时也对自己将被雕成一尊精美的佛像深信不疑。所以,任凭雕刻大师的刀琢斧凿,它都以坚忍的毅力默默地承受过来了。

不久,一尊肃穆庄严、气魄宏大的佛像赫然立在人们的面前,大家惊叹之余,就为它重新建做了一个大殿,把它安放到了神坛上。而那棵怕痛的楠木被人们弄去做了大殿内的一棵柱子。

于是,就是这样,那棵出身平凡的无名木因为忍受了雕刻的痛苦,最终脱尘出俗,高高在上,接受世人朝拜。而那棵出身高贵的楠木,却最终不得不站在佛像前,承担起支撑起整座大殿重量的重任,每日都饱受重压之苦。

终于有一天,佛祖降临,那棵楠木愤愤不平地对佛祖说:“佛祖啊,这太不公平了!您看那棵无名木的资质比我差得多,如今却享受着人间的礼赞尊崇,而我出身高贵,却每天承受着万钧重压,您为什么要这样的偏心啊?”

佛祖微微一笑说:“它的资质也许并不如你,但是它的荣耀却是来自一刀一锉的雕琢之痛啊!你既然受不了雕琢之苦,最后只能得到这样的命运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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