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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章 人品是个大问题

京城有一家酒楼,酒楼里有一个出名的李姓厨子,三十多岁,长得五大三粗的,嗓门亮堂,在后厨房可着嗓子一吼,满酒楼的人都能听得见。因为他做得一手醉鲤鱼,人送外号叫李醉鲤。随着名气渐大,李醉鲤有了自己的打算,跳槽了,去了由一个韩国老板新投资的更具气势的火锅城,薪水立刻翻了一番不说,还升职为领班大厨,在酒楼的地位仅次于经理。

按理说,李醉鲤应该算是走进了人生的春天,正该春风得意马蹄疾,谁知道,一个大意,马失前蹄,那倒霉事儿就别提了,如同浮在水中的葫芦,才按下这个,又起来了那个。

李醉鲤的倒霉事儿要从上周六说起。那天下午,经理有紧急事出门,临行前叮嘱他:“李厨,你也知道,自从咱们的火锅城开业后,韩国老板一直还没有来过。听说他儿子在北京留学,说不定他会让儿子过来巡看,所以呢,你一定要注意,晚上要员工按时下班,不要早退。”随后,把老板的相貌对李醉鲤仔细说了一番。李醉鲤拍着胸脯向经理做了保证,只是,心里却没有当成一回事,想:开业三个月,老板都没有来看看,难道就今天过来?

一直忙到九点半,看着店内逐渐冷清下来,李醉鲤松了口气,出门瞅了瞅,空中飘起了雪花。还有半个小时就到下班时间,店内一个客人也没有。李醉鲤就对员工说:“现在没生意,天又下雪,大家就早点下班吧,打烊了。”

不料,他话音刚落,就感觉一道寒风从身后袭来,他一转身,看到一个小青年正推店门。李醉鲤转身拦住了他,说:“抱歉,我们这里打烊了。”小青年一愣,试探性地询问:“门口不是写着十点打烊么?”李醉鲤听后,心头有些恼火,但也只好放那小青年进来。

小青年点了两个特色菜,要了一个韩国式火锅。一直吃到下班时间,还没有吃完。李醉鱼心急如同猫爪挠心,等得实在不耐烦,眉头一皱:龟儿子,我让你吃!他偷偷地将中央空调打开,顿时,呼呼的冷气直对着那个小青年吹开了。

小青年越吃越冷,循着冷空气望去,终于发现正对着他吹的空调。顿时怒气冲冲,一拍桌子,大家都以为他要大发雷霆了。不料,他沉默半晌,却喊了句:“买单。”随后,拿出两张百元大钞拍在桌子上,转身就走。

第二天,李醉鲤就被免职了,经理也受了牵连,降了工资。因为那个小青年正是韩国老板的儿子,代他父亲来巡看火锅城生意经营状况的,没有想到吃了李醉鲤一肚子冷风。

失业后的李醉鲤懊恼万分,在家闲了半年,而对着客人吹空调的事情,使得他的名声一下子就坏了,再也没有一个酒楼轻易聘请他。看着坐吃山空也不是办法,只好厚着脸皮托一个相识多年的老朋友,好不容易才在另一家酒楼谋了一份新工作。但经理一听李醉鲤的大名,本来是不想用的,但碍于推荐者的脸面,于是就把他安排到了打杂工的岗位上。

说起杂工,可不是个好活,基本上算是酒楼里最脏最累薪水最少的职位了。那个老朋友对他说,虽然这份工作辛苦是辛苦一些,但只要经受住考验,保证他会有重掌大勺,再次成为大厨的一天。按李醉鲤以前的心性来说,这份工作,无论如何他也是不屑干的。可现在他却不敢挑剔。连连点头,把胸脯拍得震天响,向朋友保证说自己一定会好好表现,要靠人品说话,重新树立自己在行业里的声誉。

就这样,李醉鲤开始了他的杂工生涯。每天六点前,他就要把当天厨房需要的各种蔬菜配备好,等陆续有了客人后,他还要兼做一些跑堂、洗碗的工作。酒楼一些大厨也有些曾听说过李醉鲤大名的,就来虚心地向他讨教如何才把做好醉鲤鱼。结果呢,李醉鲤总是笑而不答,一副高深莫测样。

自然,外出买菜也成为李醉鲤的日常工作内容之一。因为酒楼生意不错,每天都需要大量鲜鱼,这样李醉鲤每天都骑一辆三轮车去海鲜批发市场买鲜鱼。李醉鲤和鱼打了多年的交道,自然总结出了一套判断鱼新鲜的标准:“一看二摸三嗅”。“一看”就是看鱼眼,凡是眼球饱满凸出,角膜透明清亮,并且富有弹性的,那肯定是鲜鱼;“二摸”就是用手摸鱼身,鲜鱼感觉有滑不唧溜的黏液;“三嗅”就是嗅鱼鳃,根据鱼鳃的味道来判断是否新鲜。

李醉鲤去海鲜批发市场,往往先是将三轮车停放在市场门外,然后从市场南门开始逛,遇到新鲜的鱼,把手伸进鱼缸摸下。但也只是摸摸,并不询问价格。这样,等逛到市场北门,从北门口走出,从市场外面附近的一条小道,迅速返回市场南门。重新走进市场,直接到看好的摊点前,招呼老板:“老板,你这鱼怎么翻白肚了?可惜可惜,多少钱斤?”

老板正瞅着满缸翻起白肚的鱼发愁呢,一听有人问价,急忙说:“老板真有眼光,夜里拉来的鱼,新鲜得很。”“这还叫新鲜啊,依我看,再不处理,估计都要发臭了。这样吧,10块钱一斤。”李醉鲤说。“老板,这可是上好的鳜鱼,我拉货还是30块钱斤,市场价可是要50块钱一斤的。就是不知道怎么这么倒霉,突然就翻肚子了……”“15块钱一斤。我这也就是我们酒楼用,不然谁买死鱼啊。”李醉鲤毫不手软地杀价。

经过一番讨价还价,李醉鲤驮着半车翻白肚的鱼满载而归,出了海鲜批发市场的门,到了一处偏僻的地方,李醉鲤从兜里掏出一包粉末,倒进鱼缸里,说来也怪,本来已经翻白肚的鱼,回到酒楼后立马活蹦乱跳的,自然是按照新鲜鳜鱼报价了。

就这样,靠着吃买鱼的差价,李醉鲤每天都能大赚一笔。

俗话说得好,常在河边走,哪能不湿鞋。这天,李醉鲤照例买了一车翻白肚的鱼,没有想到,刚刚走出批发市场门口,就被久候多时的警察给扣住了。

原来,李醉鲤的行径引起了一个海鲜批发老板的注意,经过一番细心地观察,他发现了李醉鲤的小动作后,若有所思。从李醉鲤用手伸进过的鱼缸里取出水,找人化验了下,结果出来了,水里面含有一种特殊的药物成分!这个老板不动声色,悄悄报了案。

很快,李醉鲤老实交代了一切。原来,李醉鲤根据自己多年做醉鲤的经验,发现一种叫做“醉菊”的植物,研磨成粉后,只需在水中放入少许,就可以使鱼出现短暂的沉醉状态。并且肉质也有了一种独特的香味,靠着这手绝活,李醉鲤才有了这么大的名气。只是,谁也没有想到,他竟然将这个方法用在了歪门邪道上。

得知李醉鲤出事的消息,那个给他推荐工作的朋友只说了一句话:“人品是个大问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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