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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章

贾母是贾府最长的老人,按尊卑孝经来考,是贾府权势最大的核心人物。

可如今贾母年迈凡事不管,都交给儿子媳妇孙子辈们去打理,自己享享清福;却因为尊位的关系,贾府上下、大小、里外都尊她敬她,媳妇丫头们都呼她“老寿星”、“老祖宗”,话说人不在职,威严尚存,更何况一家老母,很多事情媳妇丫头们也仗着她的名义或拿出她来好做事捞些好处便宜,她也自是比贾府里头的宝贝还宝贝地被众人捧着,心肝鹅肉似的呵护着。

老寿星也命格富贵,是享福之人,近九十的高寿老人身体健朗,慈眉常笑,被一堆儿媳宠着心宽体胖。她一生生了两个儿子,大儿子贾赦,二儿子贾政,唯有贾敏一末女,未出阁时就疼爱非常,而今爱女一旦先她而去,思女之痛怎不忍忍难耐?如今遣人接了贾敏唯一后嗣,外孙女林小黛玉来身边伴着,以减痛失爱女之憾之痛,就像是伴着女儿了。

小黛玉本是贾母日夜思念着的爱女之后,今又见小黛玉小小年纪便是长得比传闻中的清丽脱俗,贾琏不禁念姑妈早逝小黛玉年幼无人照看,不由更是心生疼怜。

一句“妹妹劳累了!”,当时,贾琏便引小黛玉上了一辆半旧的青缎轿子,轿子里头镶嵌的亦是半旧的猩红软毛的暖和后垫子,和着柔软的内镶真丝棉的考究红缎坐垫,亦是半旧的。

一忽儿功夫,小厮们把船上行李打点妥当,几顶轿子并着几辆马车就自拥挤的渡头稳稳前行了。

沿路是整齐密布的层层楼房,人影幢幢的酒楼行肆,熙熙攘攘的各方富商才俊。金陵毕竟是人间富庶繁华中心,自古人杰地灵之处,世代人民极具下的财富和智慧在此地不断聚集发展,如今呈现出一派生机勃勃百业兴旺之景。只惜是残冬,金陵的天气尚且十分寒冷,那富庶巷里,文雅岸边,只添了几处稀疏厚衾敦实的身影,少了那许多弱柳纤拂,江雾缱绻的意境。

轿子经过一干长长的喧哗闹市之后,拐进了一条宽敞但比方才安静许多的偏街。

小黛玉见外面不如方才喧哗,因之前从未来过金陵,心中生起的对金陵神秘之地欲一探究竟的心思。这抹心思便牵着小黛玉的好奇心,引着小黛玉纤细如素玉之美的右手掀开白色帘子一角,好奇地往外探看。

只见这轿子方才拐进来的街那落在轿子后边的大牌匾上楷体正书着“宁荣街”三个石刻大字,小黛玉便知这是宁荣街,很快就要到外祖母的府上了。

街道两旁都是围得高高的城墙似的墙面,稀稀落落的三五个孩子一块玩着,偶尔跟着轿子玩闹,很是开心;一些衣着尚好的男人女人或停下来,对着她这一行路过的饺子马车指指点点,说着写什么。

又过了一段路,轿子便上了高高的台阶。

小黛玉掀帘,见这儿正是高高围墙中大门,门匾之上大书“敕造宁国府”五个大字,门旁石狮子角门兽头锁等一应大宅设置齐全非常。

小黛玉便思索想必此是外祖之长房了。

正思索,轿子又前行,西行,轿子穿过荣国府西角门,直直进了那与宁国府一样气派的荣国府来,而后又各式礼仪非常。

小黛玉一天旅途劳顿来,便有些困了,与贾母,邢、王夫人,年纪相仿的姊妹迎、探、惜春,王熙凤,小宝玉等各人见过面后,又有一堆子礼仪之事操劳了,入夜用过晚饭后,便在贾母给她安置的碧纱橱内卸妆欲休息了。小宝玉由袭人、晴雯、麝月等几个服侍着便打住在碧纱橱外的大床上。

袭人、晴雯等几个丫头,亦是贾府里极好的,贾母屋里特意调教的服侍小主子的小丫头中挑出来千好万好极懂事伶俐大丫头,虽这衔头高一般丫头一等,年纪却雪雁、紫鹃相近的,与小宝玉大不了二三之岁,小宝玉好玩,贾母正合意着屋内头年纪近的服侍着正好贴心,屋外头内头小宝玉的乳母李嬷嬷照看着小宝玉又不至于他太放纵。

贾母初次见外孙女,自是十分怜爱,抱着就是痛哭了一番;年纪悉与小黛玉相仿的三春见小黛玉灵秀貌美自然一段风流态度,有天然不俗之美貌和才气,嬉玩之余又得一良伴,自是十分高兴。

王熙凤八面玲珑,一肚预算,见了小黛玉那人间难得一个的天仙模样儿,更小小年纪有扬名在外,料定日后必有一番不凡的前程,便一把将小黛玉抱在怀里,千娇百媚地献殷勤。加之,小黛玉又是贾母疼爱之人,熙凤更是十分巴结讨好,心里早思忖着家里已在宫里出了一个娘娘,若再出一个让她给巴结上了,还不知道会加官进爵到那个份上呢!

府上小宝玉是王夫人与贾政独子,宁荣两府的唯尊宝贝,老祖宗贾母又最是疼爱,他最喜在内帏厮混,游戏玩耍,极恶文章经济,姐妹情尤其之好,而且模样秉赋亦不比一般男子!

在小黛玉来那会儿小宝玉因被昨日之梦惊扰缘故正去庙里烧香还愿去了,一回来见了小黛玉,似曾相识,如见旧友知己,一口一个林妹妹,喜欢这个被他称做水做的妹妹得不得了。他什么都好,偏只一样,性生来一段怪癖僻病,最喜胡思乱想,思绪一时见着小黛玉展不开的若蹙眉心,当下还自作主张给小黛玉起了一个贴契的小名“颦儿”。

贾母体惜小黛玉带来的两个仆人不足,还特把自己身边的一个伶俐的丫鬟,名唤鹦哥的,年纪亦近雪雁,改名紫鹃,给了小黛玉做贴身丫头。

小黛玉日见众人言行处处严谨,该说的只说出一两句,不该提事,个个缄口不言。

常只但凡大家族中,俗语“林子大了,什么鸟都有”,小黛玉如今孑然一身来投奔亲戚,唯有一个父亲却远在姑苏,寄人篱下,年幼无依,虽是在外祖母这里,一切按主子对待的,然,一句一话却没有丝毫的分量。更况且爱来自他人,一日不善,终其难善终。还好,小黛玉自幼受母亲贾敏教诲,本行事谨慎小心,知外祖母处又不比别处,在此行事,小黛玉更是小心谨慎,不肯多说一句,不肯多行一步,怕给人笑了去。

天色入深,小黛玉也洗漱完毕,雪雁、紫鹃小心服侍着她在浅绿的锦被中睡下了,自是不提。

话说那边贾雨村,也仰仗着贾家财势,只待在金陵待职补缺。不上两月,顺利地补上了金陵应天府之缺,这是后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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