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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章 未入歧途 房梁遇险

邻居家的老奶奶讲完狼的故事刚回去,她就让自己的孙女儿彩云过来了。这于彩云现在是陈启林的同班同学,还是同桌。因为她比陈启林大一岁,所以刚上学时她总是领着陈启林一快去,一快回。现在陈启林腿上的伤口虽然开始长肉了,但还不能走路,还需要在家里待上一段日子。这期间,于彩云几乎每天都来看陈启林,并教他当天老师教过的东西。那个时候的一、二年级学的是语文和算术,语文是些口号什么的,学“好好学习,天天向上。共产党万岁!毛主席万岁!人民公社好”等等。算术是开始查数,然后学加减乘除。今天于彩云来教陈启林的是乘法,教她自己刚背会的乘法口诀“三三得九”。陈启林听不明白,问“怎么就三三得九?”于彩云从书包里掏出一把用杏条做成的小棍儿,学着老师的样子,把九根杏条棍儿每三根放一堆儿,一共放了三堆儿,然后指着这三堆儿杏条棍儿问陈启林,“这是几堆儿?”

“三堆儿!”陈启林毫不犹豫地回答。

“那每堆多少个?”于彩云又问。

“三个!”陈启林又爽快地答道。

“那这三堆一共是多少个?”陈启林开始查了起来“一、二、三,四、五、六……”

“真笨!这不是‘三三得九’吗?!”于彩云用手来回的点着那几堆儿杏条棍儿,有点不耐烦了。等陈启林查完,才恍然大悟地说:“啊,是九个!”

傍晚要吃饭的时候,于彩云回到自己的家。她在饭桌上提起陈启林学算术“笨”的事,她的奶奶却阐明了不同的看法,说:“那小子可不笨,原来我以为他就知道干活,有点傻,可是今天我给他讲矿工打狼的故事才知道他和那矿工一样的聪明!”

于彩云的妈妈也说:“我早就看出来他是个小机灵鬼儿,你哥哥每次找一大帮小孩子到咱家里来,领着他们先玩后干活,都被他看出来了,但这小启林机灵,他不把这说出来。他是先来跟着大家一起玩儿,然后等你哥快要下令干活的时候,他就找借口回到他自己的家里去干活了,不像其他那些孩子傻乎乎的。”

“是啊,我怎么没想到?”于彩云不禁有些惊喜地说。

“学习笨,是让他的腿伤耽误的。”彩云的妈妈又补充说。

在陈启林的伤口还没有完全愈合的时候,他的爹爹陈月生办完了公差回来了。他看着陈启林腿上的大口子一顿责骂,然后对江俊英说:“村里边已经装上了一部电话,现在正准备架线通电,上冻前全村就都能点上电灯了。”江俊英听到这个消息很高兴,她说:“那可挺好,这回我们就再也不用‘黑灯瞎火’的了。”

大人们在聊着村里发生的事,陈启林在想着自己学算术的事。他觉着彩云教他用的杏条棍儿对学习很有用,于是决定自己也要做些来。他拖着一条受伤的腿,到屋外的柴禾堆那儿找出一把杏条,然后又拿着回到屋里,在家里的外屋菜板上用菜刀剁了起来。他还没剁下几根儿,就觉得用力时抻得腿有点疼。他想坚持剁完,就用手一根根地比着长短,准备一下多剁几根,可是他这一次下刀用力,牵动了他腿上的伤口撕裂般的一疼,结果他这一刀下去却狠狠地剁在了自己的食指上!是剁在他左手食指的关节上,而且,已剁进他手指的一大半儿。顿时他扔了菜刀,一下用右手攥住了那几乎要被剁掉了的手指,在地上连连打转儿,疼得他呲牙咧嘴,但又不敢吭声。就这么一折腾,他腿上的那个大口子也一下崩裂了出了不少血。他知道这是自己闯的祸,难免又要挨骂了。于是在后边十多天的日子里,他是忍着痛,挨着骂度过的。

十几天之后,他的手和腿上的伤口基本愈合,他又开始跟着邻居家的于彩云一起去上学了。这个陈启林是个刚强而又非常能干的小家伙!上学没几天,他又开始像生龙活虎似的在学校里玩耍,回到家里就干活儿。在他家,他是里外一把手,在学校劳动他也是班级里的主力。一天,校长在学校的空房子里发现了狼的足迹,然后他组织全校学生发出通知,要求学生不要早出晚归,上下学都要结伴而行。

那么说到学校的空教室,这还得在此作个简单的介绍。这个小学的教室是新盖起来的,房屋的举架很高。在教室里看,从地面到棚顶有四米高。整个房子是砖瓦结构,东西走向一连十大间。由于现在还没有那么多学生,除了办公室和一到五年级之外还空下四大间。当时因资金不足,空下的四大间室内没装修,也没有封闭的门窗,暂时只当仓库,放置学校的用品及从校田地收回来的粮食之类的东西。现在刚刚入冬,在这空教室的棚顶上放着玉米棒子和没有脱粒的大葵花籽。这些东西当时是学生用梯子传上去的,目的是防止小鸡和耗子的祸害。今天校长来此查看是想把这些东西弄下来,然后卖了买教学用品。就在他走进空教室查看时发现了狼的足迹,于是,他觉得有必要先发出通知以保证安全,完了之后再组织学生把上面的东西弄下来。

通知发完了,可是现在没有梯子,棚上的东西该怎么弄下来?校长犯了愁。这时陈启林和同学们都在校长身边,陈启林主动请求上房梁上往下扔,下面用塑料布接,然后让同学们捡。校长觉得这办法好。

“可是你怎么上去呢?”校长问陈启林。同学们都争着说他能行,能上去,说他爬山上树老厉害了。校长没有其他办法,说也只能这样,不过一定要小心。然后,逞强的陈启林就嗖的一下,跳上了窗台,接着他就噌!噌!噌!地手扒砖缝,攀上棚上的人字房梁。他在棚顶上猫着腰,一步一个房梁地走到粮食那就开始干了起来。上边是他一个人,下边是老师和一个班的人,不大一会儿功夫就干完了。等陈启林要下来的时候,空教室里已经没有其他人了。他准备从房梁上再串到墙边的窗口处,攀墙下来,可是他万万没有想到,就在他串到地面堆放着一堆具有锋利尖角的石头的上方那根房梁时,不料他用力去抓住的那根立柱突然脱落,于是,他就手抓着那根突然脱落的立柱,一下子腾空俯身落下,正好掉在锋利尖角的石头堆上,只听扑通一声,就把他摔昏了过去。原来,他手抓的那个立柱,是当时做房梁的人,忘了用钉子钉,没钎上,那是根浮搁上去的木棒。谁会想到,就是这根浮搁上去的立柱差点要了陈启林的命!

等陈启林醒来之时,看到几个要好的同学正在叫着自己,他感到左腿膝盖疼痛得厉害,他撸起裤管儿一看,只见三个像小孩嘴一样的口子布满了左腿的膝盖,其中一个口子肉皮张开,已经露出了骨头,幸好骨头没碎。他觉得自己又闯下大祸了,于是他咬着牙对这几个同学说:“别告诉老师,也别告诉我的父母,我走不了了,你们把我送回家,就说我病了”。这几个要好的同学也不知所措,只好听从他的,架着他,把他送回家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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