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大雾!
玉旻轩只带几千精兵埋伏在玉带江的对岸,他眯起细长的凤眼试图透过层层厚重的雾气看到对岸。
一等再等,细细碎碎的声音终于还是传来,玉旻轩勾起唇角,这是将士们下马的声音!他举起手示意众人不要轻举妄动。
声音一阵大过一阵,薄薄的冰面上很快传来脚步声。
“大家动作放快点!”嘹亮的声音响起。
玉旻轩惊喜的勾起唇角,终于来了!整整五日造冰,由坚硬到不能堪受任何负重。东林侯一门心思想出奇制胜以为趁着大雾能来偷袭,万万想不到正是这大雾将他所害,厚重的三米以内无法看清人影的雾气足以将脚下结起的冰挡住!
事情如此顺利叫东林侯的将士们有些喜出望外,得意者竟然小跑起来。
‘咔嚓’。
玉旻轩耳根子一动,细微的声音传到他的耳朵里,冰要裂了!
‘哐!!!’如天崩地裂一般不可预见,近万人跌至冰冷的河中!
“抓活的!”玉旻轩手一挥,轻云带领着将士们冲下河去。
江水冰冷彻骨,可将士们兴致高昂,人人都为这天助的妙计欢呼!
“瞧啊,抓到谁了?”玉旻轩手背在身后朝俘虏中间走去,“这不是东林公子吗?”
“玉旻轩!你使这种奸计!”凌斯冲着玉旻轩大吼大叫,五花大绑对他来说绝对是中侮辱!
玉旻轩毫不在意的笑着:“你不知道吗?本王一听说今夜带领将士们过江的人是你都快笑的合不拢嘴了。”
凌斯吃惊的望着他不明所以。
“你父亲东林侯善用奇兵,若今夜他瞧见河上结冰必定不敢贸然过江的。”玉旻轩笑的得意,“倒是你这个年轻人,鲁莽行事哦。”
“玉旻轩!我可是王族后代!你敢这么对我!”凌斯挣扎着。
玉旻轩冷笑一声挥挥手,立刻有人砍下一个俘虏的脑袋,鲜血四溅,头颅像球一样在地上滚动,眼睛竟然还瞪得圆溜溜的。
凌斯当场吓住,浑身没了直觉一样的不知反抗。
“一个七尺男儿怎么胆小的像没断奶的孩子?”玉旻轩蹙眉摇头一脸的遗憾,“你父亲竟派你来打仗?”
讽刺的话语一出,士兵们都笑嘻嘻的跟着嘲讽。
凌斯反应过来直勾勾的瞪着他,火光之下,他依旧如同天神一样尊贵,耀眼的叫他无法直视!这个战神果然名不虚传,就算是这样出奇制胜的办法他也能想得到!一双能将人灵魂摄透的眸子,高挺的冒出寒气的鼻子和性感的薄唇。他和人们嘴里传的一样英武!
虽说他们年纪相仿,可处境却一个天上一个地下,他凌斯不过是偏远地带一个侯爷的儿子罢了,再去看看玉旻轩!从前是凌月国举足轻重的玉王爷,如今是漠北汗位的继承者,他们的王!再有凌月国现太后撑腰,他简直要风得风要雨得雨。
凌斯很难相信,世界上竟然真的有这么完美的人!
“玉旻轩!快放了我!”
玉旻轩收起笑颜,轻轻的开口:“你不配姓凌!”大手一挥,将士们立刻将他绑紧朝地牢走去。
火把将江岸边点得透亮,玉旻轩心里一阵阵的热乎,终于,他和凡心永远不必分开了!
凡心第一万次埋怨自己是个不懂武功不懂谋略的弱女子!这样关键的夜晚,她竟然什么都不能做只能在大帐里踱来踱去。焦虑像火一样简直要将她的心活活烧死,而除了做这些无谓的事情她却没有别的选择!
“心儿。”
声音从她后方响起,温柔如冬日里的微火,这简单的一声叫她一直定不下来的心突然安稳起来。她愣在原地片刻缓缓转过身,玉旻轩面带微笑的站在她对面。
凡心毫不犹豫的冲上前和他紧紧拥抱在一起:“明明只有几个时辰,为什么比那三年还要久?”她哽咽的流下热泪。三年孤独的生活她不曾哭泣,重见玉旻轩的喜悦她不曾哭泣,可此刻她若再没有半颗眼泪未免显得不近人情。
玉旻轩反手将她搂在怀中:“你不问问结果如何吗?”
凡心摇摇头:“不关我的事,我只知道我丈夫平平安安的回来了!”倔强了那么久,她此刻才突然感觉到做一个小女人的幸福。
铁箍一样的禁锢她在怀中,玉旻轩似要将她印进自己的身体里再也不分开:“心儿,等了这么多年,终于等到这一天了。等了这么多年终于可以安安心心给你承诺,终于可以坦然的面对你,终于可以真真正正的相爱。”
只有体会过在生死边缘挣扎时的爱情才最最牢固,大概再也没有任何事情能将他们分开!
“我该怎么奖励你呢?”凡心搂着他的颈子望进他的眼眸深处,有多久没有这样心灵相通的对望了呢?有多久没有这么勇敢的将生死全部抛开去爱一场了呢?原来,她真的可以完整的信任他得到最满足的爱意。
玉旻轩诡异的一笑突然将她抱起:“我很久没有好好的睡一觉了。”
暗金色的纱帐遮下了动人的旖旎却遮不住两人热情如火一样的真挚爱情!
终于可以不分开了。
整整三日没有醒来。翩临不断的用湿巾擦拭着柳亦苏的脸庞,她凝神望着这个熟睡的男人笑了起来,原来她是这样容易满足,只要听到他安稳的呼吸声就够了,不介意偶尔听到的那几句仓促却清晰的‘心儿’二字。
翩临的手抚上他的面颊,温软的唇瓣不似王的那样性感却让人不得不觉得温暖几分,鼻骨也没有王那样高挺,可配在他的脸上觉得格外动人,浓浓的眉毛叫人觉得踏实,还有眼睛。阖上的眼睛。睁开的时候透满了春天的温和,那样动人,叫人不自觉的就要同他靠近一样。想着想着,翩临又淡淡的笑起来。
突然,四目相对。
翩临一不小心就跌入那汪深深的潭水里去,像是湖底一样平稳深邃。
“啊。”翩临捂上心口,这才反应过来面前的男人已经苏醒。
柳亦苏挣扎的坐起身:“翩临小姐?”
翩临的名字从他嘴边滑出,她反应锅来上前在他背后加上靠枕,又立刻去瞧瞧暖着的药,小心翼翼的将它端起,轻轻的吹了两口:“公子,喝药吧。”
翩临的声音和柳亦苏印象中的一样温柔。
“你怎么亲自来了?自己的身体都不好,还专门赶来?”柳亦苏淡淡的一笑,接过她手里的药碗,看来精神已经好了很多。
翩临悄悄红了脸,他仅仅是记得自己身体不好就让她如此开心:“我没事的,公子你还有没有觉得哪里不舒服?”
柳亦苏凝神片刻摇摇头:“看来疫症已经退了,这次要多谢你及时送药来才好,将士们的病怎么样?还有,战况如何了?”
“药草还很充足,有疫症的将士们已经几乎痊愈了,昨夜王生擒的东林侯的公子,看来这场仗快要结束了才是。”翩临顿了顿,“王妃也很好,没有病着,脸色也很红润。”
柳亦苏诧异的抬头,与她四目相对。
翩临耸耸肩带着梨涡温柔的笑着:“我知道,公子一定会想知道王妃的消息的。”
柳亦苏不由得轻轻摇头,原来他的心事这样明朗:“我睡了多久了?”
“三日吧,从我来的时候开始你就病倒了。”翩临仔细的想了想,其实过了几天她心里没数,连吃饭她都守在他身旁,没有离开过他就像日月星辰在她面前停了脚步一样。这么几日,她竟没能看够他。
“你...一直在这儿吗?”柳亦苏犹豫着问。
翩临点点头:“看到公子醒过来真是太好了。”
柳亦苏轻轻叹口气:“快去歇着吧,来了三日就照顾了我三日,你身子如何吃得消?”
翩临急忙摆摆手:“我没关系啊,你...别赶我走。”她轻声到最后几乎无声。
可房里只有两个人,柳亦苏一字一字听的真切。
他温柔一笑:“快去歇会儿,我已经没事了。”
翩临固执的摇摇头,不肯答话亦不肯离开。
柳亦苏朝房内一看,指了指侧边的软塌:“你就在我身侧睡会儿好了,我这儿有棉被,你躺躺养养精神。”
翩临莞尔一笑,应了。她起身从柳亦苏的床尾搬出棉被移到软榻上收拾着。
“对了,王妃告诉我后山上有一处天然温泉,离这儿不远的,你有时间就去泡泡泉水可好?疫症到底是拖了几日才治的总会有些不妥,王妃娘娘给了我张药方子让我参杂在洗澡水里头,我想在屋内还不如在后山的温泉里...”她说着说着脸红起来,如此亲昵的言语仿佛二人是多年的夫妻一样,一时间,她竟没了看他的勇气。
“翩临,你知道的。”柳亦苏低声在她身后开口。
翩临骨气勇气转过身抢在他的前头:“是。全部都清楚,纵然留不住佳人你也会将思绪寄托在山水之中。一时一地王如果带王妃娘娘回了漠北你也会继续你的旅途。公子别多想,只当翩临是你买来的奴婢...”
“翩临。”柳亦苏微微蹙眉。
翩临忽然笑颜:“请你看在你也曾有过相同经历的份上,不要拒绝我了吧。”
柳亦苏淡漠的一笑:“你可是看清了我的结果的。”
“嗯,也看清了公子不悔的决心。”她转过身继续捣腾着棉被和软枕。
柳亦苏一惊,瞧着她的背影却忽然说不出话来。
“公子一人上路也是孤独,不如将我一道带去,茶水也有个伺候的人,你看。”她忽然得意的回头望着他想笑,“这些事情如今我都做的来了。”
柳亦苏释然的朝她伸出手。
翩临犹豫片刻将手递进他的手掌里,如预想的那般温暖。
“纵然前路有多少不尽人意的事情你都不悔吗?”柳亦苏认真的问去。
“是。”
“你若是病了我还是有办法治你,你若是小姐脾气上来了,我可不让着你。”他笑嘻嘻的同她开起玩笑。
翩临低头红了面颊,虽然走不进柳亦苏的心底,可是同他一道山高水长,也是人间的没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