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箬岭古道上边上,江易摆了个茶摊,挑着面大旗杆,上书着茶字,一个大的茅草棚,几块石头磊的凳子,当然还有一个大茶壶,正在烧水。现在天有点热了,茶棚内坐了不少人,正在听一个行商兴高采烈的的讲着自己所听来的各种传闻故事。
江易也在边上听着有味,不时还调和下气氛,陆诗雅在江易边上就摆了个小书案,正在记录着听来的故事。自从在这摆下这茶摊以来,算是见识不少奇闻怪事了,什么白毛的僵尸,会飞的猪,什么茅山道士抓鬼,还有在福州府蓝眼睛的胡商等等,现在只要是过路的行脚商人,谁不知道这里有个茶摊,只要说个故事就能免费歇脚还有免费的茶和一盘点心。这时的商人大概就是最见多识广的人之一了,他们走南闯北,去往各地,往往都会领略到各地奇闻异俗,和路上听来的野史传说。
江易开始觉得自己真的很有意义,这是在发掘与保护传统文化民俗啊,可惜没人给自己发奖状。其实本来准备去徽杭古道的,但从县城过去太远了点,所以还是在近效的许村这里的箬岭古道比较好。
许村的徐氏可也是大族,自唐末尚书许儒徙居于此,嗣后经济繁荣,人丁兴旺,宋仁宗时,宋仁宗钦赐为国捐资的许克复为“大宅世家”,王安石撰《古歙许氏宗谱传》、欧阳修撰许氏系表,可想而知许氏在这里的影响力。
江易过来这里当然跟许氏的人打过招呼,是陆炳介绍的一位许氏的族人,许寿光当年曾与陆炳一同进京赶考,同一届举人,所以有同窗之谊,这不江易和陆诗雅过来,受到很好的接待。
“江公子,陆娘子,我家老爷叫我过来通知你们,晚上家宴,记得早点回去,”这时许寿光的管家来福走进来,说道。好吧,又是来福,只能说这名字很接地气。
“福伯,来歇会吧,这上山的路不好走吧,”江易让福伯坐下,然后倒了杯茶水给他。
“哎,老咯,想当年从这出发去往安庆府,然后到开封,一天行个七八十里路,现在腿脚不灵便了,”福伯坐下来感叹道,“岁月不饶人啊。”
“福伯还是老当益壮,身体硬朗的很嘛,”江易拍着马屁。
“呵呵,就知道说好听的,不过不是我说你啊,你就这么看着陆娘子辛苦抄录啊,”福伯人老成精,早看出有些不对劲。
“是啊,福伯,某人看我这么辛苦,也不知道意思下的,”陆诗雅也借着这风,说道。
“来,来,来,诗雅请喝茶,”江易绝对是知错就改的好孩子,马上给陆诗雅倒了杯凉茶,然后不知从哪找了把纸扇,站在陆诗雅边上,“有点热吧,我给你扇扇风。”
“别闹,这么大风,让我怎么写啊?”陆诗雅有点无奈嗔怪道。
“我注意点,这样可以了吧,”江易纠正自己扇风力度,询问道。
“也就那样吧,不要打扰我听故事,”陆诗雅得了便宜还卖乖。
福伯在旁看着,呵呵笑着,年轻真好啊,也不打扰江易和陆诗雅玩闹,“我先走了,记得早点回来。”
“哦,福伯慢点走啊,”江易关心提醒道,可看福伯那健迈的脚步,江易真觉得自己老了差不多,“诗雅,你对福伯怎么看?”
“福伯很和善啊,待人很好的,不过我有次听我父亲说福伯好像是有武功的,当年进京时遇到伙山贼,被福伯几下就摆平了,”陆诗雅抬头看着福伯远去背影,说道。
“我就说嘛,福伯绝对不简单!”江易说道。
“你什么时候说过这话的?”陆诗雅抬头看着江易。
“就刚才说的,”江易脸不红心不跳的答道。
“就知道狡辩,扇风啊,我都热死了,”陆诗雅伸手放松了一下,毛笔写字确实有点吃力,江易在考虑看看能不能弄个铅笔或者钢笔什么替代品出来,可以速写速记的,貌似记得老外那时好像用的鹅毛笔,这个可以有,回去再试试。
快傍晚时分,江易就让下人收摊了,这几个人都是许寿光的家丁,过来帮忙的。拿着今天的成果,伴着夕阳余晖,走在青石板的古道上,听着林中鸟雀欢鸣,与诗雅说着今天的趣闻,下山了。
许村,有十二景:武岳凌云、文峰贯日、林嶂环青、黄山蕴秀、西溪渔唱、箬岭樵歌、平畈朝耕、幽窗夜读、任公钓台、淮阳忠庙、沙堤晚翠、古寺晨钟,这是唐末就有的,江易过来这也有几天了,倒是都去领略过,还是现在的风景好,后世太多人造景点,失去了风味。许村依山傍水而建,传统的风水理论在此体现,当年李白来歙州访许宣平,曾在许村写下“千里沙滩水中流,东西石壁秀而幽”的美丽诗篇。
许寿光的园子在许村边上,门前是条青石板的路,园中假山、亭台、溪流,尽显徽州的山水园林景观,匠心独孕的设计,各种朴素的石雕,可以看出园子主人的雅趣。江易和陆诗雅刚走到门口,就有下人引领了,还没到园中宴会地,就听见许多谈笑声,热闹的很,各下人侍女穿花蝴蝶般在忙碌着。
那个仆人在进园后快走几步到许寿光边耳语几句,许寿光正与人说话,抬头见江易和陆诗雅进园来,就起身示意大家安静一下,“来,我给大家介绍个青年俊才,”说着,招呼江易过去。江易其实是不怎么喜欢这种场面的,不过许寿光一直很照应,而且这场面礼仪什么的不能失啊,也就硬着头皮上前去了。
“许伯父好,伯父这是要捧杀我啊,”江易小声说道,“我哪里是什么青年俊杰?”
岂知许寿光也就微笑点了下头,也不答江易话,继续说道,“想必也有些人是认识我身边这位的,但更过人可能也只是听说过而已。”说道这里,故意停下,看着众人反应。
下面这下可是议论开来,要知道许寿光可是当过二品大员的,只是由于各种原因才回老家隐居,但真说不定哪天又会回到朝堂之上,再说人家儿子现在可也是一方州府府尹,所以当许寿光这么郑重介绍江易时,下面各人反应可谓精彩了。有人心里直说这是走****运了,祖坟冒青烟,这是嫉妒的;有人想着等会一定要去结交一番,说不定可得些许好处,这是投机的;总之就是一句话,羡慕嫉妒恨的有,真正想结交的也有。大家议论纷纷,都在猜测这人是谁,当中齐云书社的杜老板是认识江易的,心想果然自己没看错人,这江易值得自己结交,等会看看能不能再深入合作下,听说江易新弄出来的《今古传奇》报很热销。
“好了,大家应该都听说过或者看过《新安》报吧,”许寿光问道。
“当然看过,上面文章确实不错,分析到位,经义解答往往令人耳目一新,”下面马上就有人说道,这人也是许氏子弟,好像是许寿光的子侄许彤,江易见过。
“难道他就是主编,不对啊,听说那主编是竹山书院的陆先生啊?”
“大家不要乱猜了,这位呢其实就是新安报社的创办人,你们看过的报纸上有些文章署名叫做行颠的,可否记得?”许寿光问道。
“当然记得了,我对行颠可是深表佩服,就说上次分析的经文释义,古今曲解的典籍,我可是印象深刻,对庄子的‘吾生也有涯,而知也无涯’分析,原来我们都把后面的‘以有涯随无涯,殆已!’丢了,曲解了圣人本该表达的意思。”许彤这时说道,“难道他就是行颠?”许彤一脸惊讶表情。
“呵呵,行颠就是他了,怎么样,够吃惊的吧!大家都以为行颠会是个中年老者,哪知却这么年轻!”许寿光很满意在场中人反映,要知道他第一次知道时也很是惊讶一番,开始还不信,但私下跟江易交谈过,谁知道只要自己说点什么事件,江易总能说出自己的见解来,自己谈政治事件,江易也能扯些话题出来,虽然有些在他看来很幼稚,但并不妨碍对江易欣赏。其实江易只是后世网络水军中一员,所以见多识广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