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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章 特殊者的存在 下

金笛旅店大厅里的香气似乎更浓了。丹凯辛恩深吸一口气,说道:“二十几天前我在黎耶城附近发现了一个正在往城外走的魔贼。当时我并没有立刻想起那就是魔贼——我已经有好几年没有亲眼见过魔贼了。但是他对我似乎充满了怪异的敌意,他用他那双黑洞洞的大眼睛死盯着我。为了防止受到攻击,我也拔出了我随身携带的秘银战剑。那时候他相当愤怒,似乎把我当成了什么恶魔。“

“他开始用魔法攻击我。但幸运的是,我的斗篷是可以挡住戈摩奈斯的魔法的。我把他打得趴在了地上,再也爬不起来。我踩着他的后背,问他为什么要偷这些东西。但是十分奇怪,他居然没有任何害怕的神情。他怪笑了几声,声音沙哑得就像是从干涸了许久的沙土中传出来的一样。他说:‘黑神已经被释放了,我们的主人已经被释放了。他的力量需要增强,我们要将可以增强他力量的一切东西献给他。’那魔贼并没有隐瞒任何事情,而且他也毫不避讳我的问题。”丹凯辛恩说到这里,似乎倒抽了一口凉气。

因哈雅和艾登坐得更直了。“我很久以前就听说过曼得哈科被封印在莎灵的某处,我也听说过一些古时的预言,说曼得哈科迟早会被释放,而且那时一场空前绝后的灾难就会来临。我没有在意,但是我也没有想到那真的会应验。没人知道这预言是谁说的。当时我吓坏了,立刻举起战剑,刺透了那可怜家伙的心脏。而当我把剑拔出来的时候,我发现沾在剑上的血液居然是紫黑色、散发着恶臭的。我们都知道,戈摩奈斯的血是透明的,我们也知道,魔贼都是戈摩奈斯。我认为他一定是被腐化了,而腐化他的,肯定就是黑神。”

“我还记得从前,我听到过的一些故事。那些故事中提到黑神会利用各种手段诱惑人,比如说他会通过许诺给他们财富、名誉、权力以及一切人们想要的东西来使人投靠他,受他的控制。这些投靠了他的人,心智和灵魂就会慢慢地被他腐化,最终成为人们口中所说的黑暗使徒。我认为魔贼就属于那种受到黑神腐化的人,只不过他们还没有完全成为黑暗使徒,他们对事物还是有自己的观点和想法。黑暗使徒会完全按照黑神的意愿做事,不顾一切地达到黑神的目的,没有自己的思想,他们所说所做的一切其实都是黑神在暗中操控。被完全腐化了的黑暗使徒会失去原有的肉身,但他们可以变换成不同的形态。”

艾登和因哈雅听到这里,紧张地对视了一下,一滴冷汗从因哈雅的鬓角划过,顺着脸颊和下巴滴在了木地板上。

“丹凯辛恩,我再跟你说一件事情。”因哈雅的身体似乎开始颤抖。丹凯辛恩点了点头,说:“随便问吧,因哈雅,我会把我所知道的都告诉你的。”于是因哈雅详细地描述了在黎耶城遇到陌生人的经历,以及之前在爱丝特尔的房子里遇到奇怪的黑影子的事情。

丹凯辛恩听后,眼神略有变化。“我想我可以给你解释一下这些奇怪的事,不过我事先要提醒你一下,千万不要吃愉悦之花。”丹凯辛恩说。因哈雅皱了皱眉头。丹凯辛恩继续说道:“因为,虽然闻一闻愉悦之花能使你忘记你的烦恼,但是如果你吃掉了它,它里面那股强大的力量会使你在一瞬间忘记你所记得的所有事情,包括你的名字,你的身份,你一生经历过的所有事情……在那以后,你的脑海当中将仅仅剩下你所习惯使用的语言,并且从那时起,你将会变得乐于接受任何事物,没有主见。你还会听信别人对你说的一切话,无论真假好坏。”

“我怀疑那天你见到的人是个黑暗使徒。”丹凯辛恩继续说,“其实黑神被释放出来之前,黑暗使徒就已经被人们所知道了,但那时他们的力量还并未旺盛,大多数黑暗使徒都是以游魂的形态游走于世界各地。你刚才说了,你常做噩梦。黑神对于人的弱点可是了如指掌!黑神会提出帮你去除噩梦的侵扰,以此来诱骗你吃下愉悦之花。我刚才也提到吃下愉悦之花会有多么严重的后果。黑神腐化一个完全没有主见、没有记忆的人,不是易如反掌吗?所以我认为你真的可算是逃过了一劫。”

因哈雅脸色大变,但是他同时为自己躲过这一劫而感到高兴。“我还是很感谢你为我解释这一切,也很庆幸能在这里遇到一个游历四方的见多识广者。”“这没有什么特别的,只要你在莎灵各处游荡一千年,你也会变得相当有知识——不过,人类的寿命大概达不到一千年。”丹凯辛恩说。因哈雅答道:“我可是听说在这世界上立下相当伟大的功绩的人是有资格在死后被白神提拔为阿托卡之使者的。”

“这我也知道,但精灵是永远没这机会的。他们最多也只能在被敌人杀死后居住于灵界的一片福地而已。这种殊荣看起来是给人类准备的。因为创世之书上只提到人类可以享有这种特权。不过,据我所知,创世两万年以来没有任何人类能在死后成为阿托卡之使者,至多至多也只是当一名普通的福地居民。”

因哈雅脸上闪过一丝微妙的表情,连丹凯辛恩也没有察觉。一直没怎么说话的艾登站了起来,走到前台找弯笛子去了。他回来的时候,左手拿着一杯梨酒,右手拿着一大杯啤酒。因哈雅吃了一惊:“天哪,这杯子可真是够大的,你花了多少钱?”“呃……一杯梨酒值五个利卡底。一大杯啤酒值一个利卡底,一共六个利卡底。”“梨酒?看起来不太贵。你要请这位精灵朋友喝一杯?”

“不,谢谢,我只喜欢苹果酒和葡萄酒。梨酒和啤酒我都不太喜欢。失陪了。”丹凯辛恩说。他环视着大厅四周,迅速站了起来,坐到大厅角落的一张桌子旁,理好额发,并戴上了风帽,陷入沉默。“他似乎不太愿意让人认出他是太阳精灵。”艾登在因哈雅对面坐下了,把一杯梨酒递到他面前。“我已经喝过一杯薄荷酒,再喝一杯梨酒?在早餐前喝两杯!我不太习惯这样。以前在霍赫顿的时候,饭前只喝半杯葡萄酒的。”“我不管。反正我喜欢多喝点!能喝多少是多少,喝上几杯就能让你把烦心事扔进壁炉里烧光。”艾登说话的时候嘴边已经沾上了啤酒沫。

因哈雅实在没办法,也喝了起来。梨酒喝起来并没有薄荷酒那么清爽,不过也还是很受用。“艾登,你为什么偏偏要买些随处可见的酒呢?我看到金笛旅店里有不少稀奇的好酒。”“我可不保证它们是不是好喝。在我看来没什么比啤酒好喝了。”“薄荷酒呢?我喝过了薄荷酒,赫琳尼司薄荷酒既不会让人喝醉,也不会让人觉得恶心,还能让你精神起来。”“喝酒不醉就没意义了。”艾登仍然坚持自己的想法。

两人就这么对面而坐,因哈雅小口地品着杯里的梨酒,而艾登则是喝水一样“咕咚咕咚”地往自己胃里灌啤酒,这姿态用因哈雅的话来说,就是“在正式场合一点也不讲究”——虽然这也不是什么正式场合。

不久之后,因哈雅和艾登的杯子都空了。在他们感觉自己再喝一点就会醉倒的时候,他们听到了楼梯的吱嘎响声。“看来房客们都陆续下来了,现在太阳已经完全升起来了。”艾登说。因哈雅回过头去,看到已经醒过来的弗里亚和爱丝特尔走了下来,身后跟着艾布特和赛薇亚拉。“弗里亚,你终于醒过来了。看上去你疲惫得不得了。”因哈雅走过去拍了拍弗里亚的肩膀。弗里亚微微一笑,在因哈雅的邻桌上坐了下来,同时用魔法把因哈雅的杯子重新斟满了。“今天的这次倒真的是一个玩笑,”弗里亚说,“不过我只是把你的杯子复原到了几分钟前的样子而已。”

“因哈雅——弗其实在昨天半夜就已经醒过来了,只不过他刚一醒过来就又躺下睡觉了!”艾布特指着弗里亚对因哈雅说,“赛维和我怎么叫也叫不醒他!”“你们熬夜?”因哈雅问道,“丐丹父母们似乎对孩子们熬夜的要求不太通融,尤其是黎耶城的人。”因哈雅知道这种习惯的形成原因是什么,但他并没有多说。

“妈妈说我们可以晚些睡,因为她自己也睡不着的。”赛薇亚拉坐在爱丝特尔的腿上说,“我和艾布特整夜都在看弗随身带着的那本书。虽然我们看不懂字,但是上面的图画很有意思!”

“哦,赛维,不要多说了,那本书是用北方精灵文写成的魔法书,你不可能看得懂的。”爱丝特尔对赛薇亚拉说,“除了弗,这儿恐怕没人看得懂。”“得了,妈妈!你只是不想让我学北方精灵语罢了。艾布特对北方精灵语可是很感兴趣的,但是你一直拒绝提起精灵。““赛维,那只是……”爱丝特尔说了一半,突然打住了。

赛薇亚拉从爱丝特尔的腿上跳下来,走到弗里亚背后,摆弄着他法袍上的风帽。“弗,我觉得你比我妈妈贴心。至少你可以把我想学的东西都教给我。”“赛维,不要这么说,我根本不认识我的亲生父母。我的养父母也早就过世了。所以我现在是很羡慕有父母的人的。我想,你还是别再这样说了。你的母亲,还有艾布特,可能是你一生中最重要的人了。你的父亲已经不在了,难道你忘记他了?他一定不愿意听到你这么说。”弗里亚的右手指尖亮起几点微弱的光。

赛薇亚拉的眼神变得有些黯淡。艾布特凑过来问弗里亚:“弗……角落里那个戴着风帽的人是谁?”“什么?”弗里亚顺着艾布特所指的方向看去。丹凯辛恩就坐在那里,头上戴着风帽。“那是……”弗里亚似乎吃了一惊。

丹凯辛恩似乎察觉到有人在看着他,他慢慢抬起了头。在他的目光与弗里亚的目光交接的瞬间,弗里亚的眼中好像迸发出了两股火焰。但是这两股火焰转瞬即逝,因为丹凯辛恩的双眼再次变得深如大海。“……丹凯?”弗里亚皱起眉头,试探着问道,“我记得你,你真的是丹凯?”

丹凯辛恩的犀利目光只持续了一秒钟,接着就立刻被他收了起来,代之以亲切与柔和。“你居然还记得我,亲爱的孩子。这么多年没有见面,你变得更高大了。”

“哦,丹凯,我一直在想你。虽然我在你的生命中可能只是一个极不重要的过客,但你在我的生命中是最重要的朋友之一。”弗里亚快步走过去,抱住了丹凯辛恩。“怎么可能,弗里亚?瑞斯伽达斯。我记得我认识的每个人的名字,而且我永远不会忘记他们。你就是其中之一,我一直记得你。我第一次见到你的时候,你还只是个小孩子,而现在你终于长大了。”“丹凯!不敢相信。你居然和我们在一个地方!”“只是碰巧而已,弗里亚,不过还是很高兴能在这里遇到你。他们两个人是你的朋友吗?”丹凯辛恩指着因哈雅和艾登问道。

“是的,丹凯,他们是除了你以外,我最好的朋友。好吧,说实话,我们现在正在饱受黑神的侵扰——说不定再过些日子,黑神就会把这里搅个天翻地覆,而且他们迟早会把世界搅得天翻地覆。”“我已经知道了,弗里亚,我也对此事很担心。不过,目前我们束手无策。”丹凯辛恩无奈地笑了一下,拔出了他的秘银战剑,“即使我有这把战剑,我也没有办法把黑神怎么样。”

“弗里亚……先生?”爱丝特尔走上前来。“直呼名字就可以了,夫人。什么事?”“能不能允许我问一下这位先生是谁?”爱丝特尔问道。“当然,夫人,不过这得待会儿,我很抱歉。”弗里亚说。他回过了头,“丹凯,你认为我们有没有可能到帕吉伽去叫醒白神?我不得不这样征求你的意见。”

“如果你们坚持认为有可能,那么就有可能,没有什么事是绝对不可能的。但是我得提醒你,这希望渺茫,你们很可能死在半路,或者死在海上。如果你们不怕,那么我绝对不会拦着你们。因为,我本人也是抱有这种希望的,”丹凯辛恩说,“有些事情,如果你要决定鼓起勇气去做很困难,因为你会发现你几乎不可能做到,这件事就包括在内。虽然我并不胆怯或是有别的什么想法,但是我坚持认为这件事希望很渺茫,这是一种客观看法,无论你对此事抱有什么态度,这件事的本质都是一件困难的事,这是不可否认的。”

弗里亚点了点头,说:“无论如何,谢谢你,丹凯,不过我们既然很久没有见面了,过些时候我们就谈些轻松的事情吧。”

丹凯辛恩微笑着点头,与弗里亚握了握手。

“好了,夫人,“弗里亚转向爱丝特尔,“我可以来回答问题了,他叫丹凯辛恩,来自歌兰格坦——也就是我们所说的“复苏之地”,是太阳精灵。他是太阳精灵贵族,但他并不喜欢安安稳稳地当贵族,所以他离开家乡,在莎灵四处旅行,迄今为止已经在莎灵漂泊了将近一千年,从未定居。我小的时候住在伽泽崔瓦,在那里,丹凯辛恩曾经救过我的命,照顾过我,在我的养父母去世的时候,也是他把跌倒在悲痛中的我拉起来,让我开始新的生活。不论从前发生过什么,不论将来可能发生什么,他都是我最好的朋友。”

在他们还说着话的时候,哈罗德和泽伦提扎先生也陆续从楼上下来了。其他的住客们也纷至沓来,很快大厅里就坐满了人。几乎每个人看起来都是风尘仆仆,但是他们给人一种亲切的感觉,丝毫没有痞气。他们似乎对别人的事情没有兴趣,所以大厅里虽然有很多人,但还是安安静静的。赛薇亚拉和艾布特正在和爱丝特尔闲聊,弗里亚也开始和丹凯辛恩说起这些年来发生的许多事情。在听弗里亚说话的时候,丹凯辛恩一直面带微笑,不时插上几句话。

正当大部分的人都已经为他们那份简单的早餐付了钱时,大厅里的香气突然变得更加浓郁。所有在大厅里用餐的人们都感到舒适了许多,而且感觉更清爽。就在所有人的心情都变得无比舒畅的时候,一阵悠扬的笛声响了起来,缓慢地环绕着整个大厅,轻柔地触摸着每个人的内心。一开始,因哈雅一行人都不知道这笛声是从何而来,因为它听起来仿佛是来自从千里外的群山之巅,旋律极其优雅美丽,仿佛领着他们进入了一片远方的乐土,一个他们从未涉足的美丽国度。

当因哈雅回过神来的时候,他发现原来是旅店老板弯笛子先生在吹着一支金色的笛子,而那支金色笛子的末端已经略微弯曲了。他的神情变得非常平和,双眼紧闭,仿佛在享受浮现在自己脑海中的美丽景色。笛声的音量越来越高涨,但是旋律也更加悦耳,它似乎抓住了所有人,连丹凯辛恩也渐渐陶醉在其中。

这天籁之音持续了足足半个小时,弯笛子先生丝毫没有疲惫的感觉。因哈雅看着他,而他似乎在看着远方。他微笑起来,用极动听的音调唱起一首旋律舒缓的歌谣,仿佛在带领着人们探访那早已隐匿的古迹。

“太阳精灵从梦中醒来,

遥望深不可测的天际。

看哪,美丽的北方清晨。

听啊,悦耳的风琴之声。

参天大树枝繁叶茂,

金色日光洒落草坪,

一派迷人美景。

森林深处宫殿,

歌声婉转飘扬,

那是丛林的乐章。

这是他们对大地的颂赞,

这是他们对和平的感恩。

万代之前的传说,

遥远的史诗战歌,

早已随着那古旧的城堡,

坍塌在智者的记忆深处。

极目远眺,西方殿堂耸立,

殿中昏暗宫室深而神秘。

阳光透过高台窗扇钻进深处,

映出白银酒杯与黄金竖琴。

古老书籍尘封多年,

书中谜题早已无人问津。

幽深地穴,宛如深渊,

其中宝藏深埋千年。

秘银在秘处闪亮,

精金在暗处发光。

坚实胜于钢铁,

尊贵胜于金银。

岁月飞逝,

世代更迭,

金甲几经回火,

那淬毒的利剑,

如今人已忘却。

看那南方的旷野,

无人的沙漠,

孤塔傲然耸立,

不知何人所建。

犹如一座山峰,

巨大而又遥远。

尘土掩盖了黄金,

沙石湮没了烈火。

塔中仿佛有只眼,

注视着塔下一切。

那眼神尖锐犹如刀锋,

那目光灼热犹如熔岩。

沙地之下埋藏火山,

静静沉睡已逾千年。

待它醒来怒吼咆哮,

天地都将随之狂啸。

登塔瞭望,东方巨浪滔天。

天空翻滚着闪电,

巨颰席卷着高沜,

要吞没漂泊舟艑。

深海的危险黑暗,

已使人肝胆俱裂。

龙卷风在海面呼啸,

越过那弥漫的大雾。

那潜伏着的暗礁,

使海中危机四伏。

极东的那片黑暗翳影,

宛如地狱的凶暴猎鹰。

莎灵极北,那群山之巅,

拔地而起,直插千里云天。

立于其上,俯瞰世事变迁。

白皑皑的雪,冷冰冰的雨,

却在极黑暗的时刻,

温暖着瑟索的灵魂。

太阳升起而又落下,

冰雪精灵仍在歌唱,

那枯瘪的落叶,

飘飞在凛冬的极寒深夜。”

丹凯辛恩默默地听完,脸上的表情发生了极其复杂的变化。因哈雅和其他人,以及大厅里的人们倒是只觉得弯笛子先生唱得很动听而已。大厅中掌声四起,热闹得很。只有丹凯辛恩没有鼓掌,这个足迹遍布莎灵各处的太阳精灵的脑海中浮现出了不计其数的画面,这些画面有些是想像,有些是回忆,但不可否认的是,歌曲中所描述的所有地方,他全都造访过。当他听到“极东的黑暗翳影”时,他不由得皱起了眉头。

弗里亚似乎注意到丹凯辛恩的表情变化,他问道:“怎么了,丹凯?你还好吧?”“没什么,弗里亚,”丹凯辛恩回答道,“我很好。我只是想起了许多本应该忘记的事情。我曾经尝试独自到帕吉伽去冒险,但没有成功,我在司魁尔海域边缘望而却步了。我可以把这些事情告诉你。”

丹凯辛恩深吸一口气,说道:“一百多年前,我曾经驾着一艘旧船,独自扬帆出海,亲眼看到过司魁耳海域边缘的那片黑暗。我没有继续前行,而是回到了莎灵。我相信,那片黑色的浓雾已经两万年没有散去了。事实上,自从世界被创造以来,那黑雾就一直笼罩着东方的司魁耳海域。太阳精灵叫它黑墙,它横过了整片大海,高到和天空平齐,这让它看起来巨大无比,而且可怕至极。黑墙静默无声,但是它带给我的恐惧远胜于一切猛兽的嘶吼。我完全没有独自进入那里的勇气,虽然我并不惧怕死亡,但是那黑暗里有一股奇异的力量,让人感到恐惧,那时,我甚至感到有东西在撕扯我的灵魂。有声音在对我低语,好像有一只手要把我拉进那里。那次是我第一次,也是至今唯一的一次感到如此惧怕。但是,在黑神得了自由的今天,再回想起来,我认为我必须要鼓起勇气。我希望我能到帕吉伽,尽管我会死在那里,我希望我能到灵界去向迈拉狄特禀报这一切,让他来结束这可怕的灾难。”

弗里亚还是第一次听说丹凯辛恩害怕过。在他的印象中,丹凯辛恩一直是一个无所畏惧的勇士。“丹凯,如果你真的希望去帕吉伽,那么,我发誓,我会跟你一起去,如果要死,我也要跟你死在一起。”弗里亚握住丹凯辛恩的手,“当我的养父母去世时,我多么希望能成为你的儿子。你对我那么亲切,丹凯,因为你的帮助,我今天才能活着。”“没必要这样,弗里亚。这次其实只是因为我们把希望放在了同一个地方。如果你和你的朋友真的可以成功前往灵界,那一定是件丰功伟绩,全世界的人都会歌颂你们。但是也不能忘记我之前的忠告,一定要谨慎小心,因为这是一件困难的事情,不可以大意。不过,总会有人支持你们,至少,这里就有一个,”丹凯辛恩的手指抚摸着剑柄,“丹凯辛恩?潘纳芬耶尔,会是你们的第一个追随者。”丹凯辛恩再次握住了弗里亚的手。

“不,丹凯,应该是我追随你!我会尽我最大的力量,克服我的恐惧,跟我现在的朋友,和将来可能交到的朋友,一起前往帕吉伽。没有什么是不可能的。”弗里亚说完就起身推开了大门,“不用担心,我只是出去散步。”弗里亚的背影慢慢消失在旅店外的人群中。

“弗里亚已经下定了决心,因哈雅,我都听到了。这也该是你正式作出决定的时候了。你是否要让极东的黑暗翳影永远消失,让一片清澈的海洋和大地呈现在人们眼前?”艾登说。

因哈雅默默点了点头,没有说话。艾登于是继续说:“没错,就在今天,我将做出我最后的决定。那就是,我将会在莎灵各处寻求帮助,并前往帕吉伽。这个决定永远不会再更改,并且我将执行它,直到我死的那一刻。”艾登盯着因哈雅的眼睛说道。

“没错,艾登。这也该是我下定决心的时候了。虽然这件事情发生得那么突然,但是我想我们没那么多时间耽搁了。或许在今后的旅途中会有重重困难,但无论如何,现在也不能够继续抱怨了。”因哈雅站了起来,注视着艾登的眼睛,表情突然间变得坚毅起来。他如同宣誓一般地说道:“从今天开始,帕吉伽就是我的目标。无论发生什么,都不能阻挡我的脚步。我愿追随希望的脚步,前往那黑暗的可怖土地。只要这世界还在,我就不会停止前进。即使身心交瘁,即使手无寸铁,我也将坚持走到这条道路的终点,在这之前,我绝不会允许自己放弃,甚至不会允许自己死去。我将一直行走,直到完成最后的任务。不仅为我,不仅为这世界,更是为了我最好的朋友。”

因哈雅重新坐了下来。艾登看着因哈雅,脸上带着赞许的表情。没有人注意他们,甚至赛薇亚拉和艾布特也只顾着和爱丝特尔闲聊。没有人听到他们刚才所说的,除了丹凯辛恩。艾登和因哈雅注意到,丹凯辛恩一直在注视着他们,目光当中充斥着令人无法描述的坚定。因哈雅和艾登对丹凯辛恩友好地笑了笑。丹凯辛恩也笑了起来,但似乎是欣慰的笑。

“让我们再去喝一杯吧,艾登。恐怕我们在这里没法休息到一个月。”因哈雅从口袋里掏出几枚精致的银币,“这些银币可是比普通的利卡底值钱得多,我想我最好在出发之前花掉几枚,这样就不至于像个守财奴一样感到遗憾了。”“很好,因哈雅,我正渴着呢。不过可别让酒把信心和希望浇没了,这样我们刚才所发的誓就等于没有。”因哈雅笑了几声,摇了摇头。“不过,不管怎样,我们现在还是能坐下来稍微喘口气的。我们应该为此感到庆幸,因为在去帕吉伽的路上,恐怕就没有什么休息可言了。”

艾登再次端着一大杯啤酒,在他的桌子前坐了下来。因哈雅坐在艾登的对面,从这里他刚好能看到爱丝特尔的孩子们对葡萄酒表现出极端的反感。“嗯,艾登,你得知道我小时候也是很讨厌酒的。”因哈雅盯着酒杯里的酒,左手撑着额头说道。

艾登只顾大口喝着啤酒,没有听到因哈雅在说什么。“艾登……你见了酒就跟野猫见了鲜鱼一样。”

这天晚上十一点半,大厅里的人们陆陆续续回到了自己的房间内。因哈雅坐在窗边,小口地啜着一杯柠檬茶。

“艾登,你居然就在这时候做出了决定!考虑的时间真是短,或许你们还没有来得及做好准备!”哈罗德叫道,“我居然也会被卷进来,艾登,我的兄弟,你为什么不考虑我呢?”“有塞伯吉斯家的血统的人就要当机立断,否则我认为你会永远失去判断的机会。”艾登盯着哈罗德说。

哈罗德没有说话,但是艾登可以看出他是不太情愿的。艾登摇了摇头说道:“看来做了几个月的生意,把你的脑子弄糊涂了?买卖商品时要精打细算,难道在这时也要优柔寡断?哈罗德,我们没有什么时间可以考虑,事实上,因哈雅、弗里亚和我已经考虑了太久了。有些事情不能拖,不然你就会万劫不复。你也已经看到过黎耶城的惨状了,我还曾经亲眼看到霍赫顿被毁。你难道想让整个世界也成为废墟?哈罗德,这太可怕了。如果你真的是我的兄弟,那么我认为你应该鼓起勇气来。”

“不要强逼我了,我的兄弟,给我一点时间来考虑,明早我会把我的决定告诉你。父亲和母亲都死于他们的当机立断,这些事情我不愿再提,但我真的需要时间。”哈罗德看上去很沮丧,拉过被子躺在床上。

因哈雅长叹一口气,但他仍然望着窗外,玻璃的反光并不足以让人看清他的表情。泽伦提扎先生一直保持着沉默,但很明显他也是听明白了这些话的。艾登皱着眉头趴在桌子上,用胳膊枕着头。他在思考路上可能会发生的事情。虽然丹凯辛恩已经明确地表示过愿意帮助他们,但他们还是有些担心。因为这种旅途对于老人和小孩来说太过危险,赛薇亚拉、艾布特和爱丝特尔——可能包括泽伦提扎先生,不知道该怎么办。

因哈雅也在思考同样的问题。虽然他并不后悔上午所做的决定,但对于这些人该怎么安顿,他丝毫没有头绪。或许丹凯辛恩可以为他们出谋划策,不过他现在还是不敢确定。他们跟着去一起冒险,似乎不太可能。“艾登,我想我们暂时不能独自行动。我们需要投靠强大一些的势力,当然在不暴露我们所作所为的前提下。”因哈雅用微弱的声音说道。

突然敲门声响了起来,因哈雅急忙去开门。进来的人是他最期望见到的人——丹凯辛恩。弗里亚跟在他身后,看起来他们已经讨论过一些事情了。“因哈雅,我决定要帮助你们,我也知道你们正为许多问题而头疼,”丹凯辛恩说,“所以我希望今晚可以和你们一起商议一下,跟你们谈谈我对这次行动的短期计划。”

丹凯辛恩从衣袋中拿出一张看上去年代久远的地图,拉过一张椅子在桌边坐了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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