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常言说，‘金银有价，玉无价。’想必您也知道，玉的价格非常难定位。国家又没有对其进行权威的鉴定标准，基本上是仁者见仁智者见智。”我看着杜老板。
四目相对。
“那它在你夏老板眼中，能值几个子儿？”杜老板问。
我说，“既然是‘祖’传之物，想必对您也相当重要。这样吧，我给你这个价。”我特意把“祖”字扬长，然后伸出三根手指。
“三十万？我当初买的时候四——”杜老板知道自己说漏了嘴，急忙闭嘴，把后面的话硬生生地咽了回去。
“当初买的时候四十万对吧？”真是老奸巨猾，早猜到没对我说实话。
“早猜到瞒不过你的。”杜老板深深地叹了口气，“事已至此，我也就不藏着噎着了。”杜老板全盘托出，“这玉瓶其实是杜某两年前在潘家园买的，当时我确实花了四十万。三年后，也就是今年三月初三，在某权威的拍卖会拍卖，最终拍卖价却仅有二十多万。”
“当时我就蒙了，本指望它大赚一把，却不料倒赔进去一半。回家后躺在床上翻来覆去睡不着觉，只怕日后价格再次跌落，于是这才急于出手。杜某听说古玩巷的夏老板对玉有浓厚的收藏兴趣，想必价格自然会给的公道。至此，才专程来找你谈这笔买卖。陆某以上全属事实，不敢再作隐瞒。”
“那为何不直接去潘家园？”我问道。
“夏老板有所不知，”杜老板惭愧道，“当时为了这个玉瓶闹得满城风雨，妇孺皆知。更是不知深浅地在行内各大权威人士跟前夸下海口，声称两年后必卖天价。可谁曾想——”
杜老板看了眼玉瓶，疑惑地问道，“杜某本自以为这个谎编的天衣无缝，却不想被夏老板三言两语就被看破了。那么——你是怎么看出破绽的？”
“杜老板视宝如命，对这般精美的玉瓶想必和我起初见到它一样的——爱不释手，激荡的心久久不能平复。所以必然会放在触手可及的地方。由此而言，玉的表层会较为光滑。”我解释道，“祖传的话，至少不会轻易地放在手中把玩，所以玉的表面会比较粗糙，甚至会形成一层薄而坚硬的锈斑层和细小的杂质。”
“再有就是气味。就拿这个玉瓶来说，如果把它放在一个固定的地方，然后与时常移动玩弄的玉瓶作比较。相较而言，会有明显的气味差异；倘若作为传家之宝，主人会在特定的日期进行供奉，玉上面少不了会沾染上些许香火味。但这个玉瓶上面却散发着淡淡的清香，和您身上的味道一模一样。”我笑着说。
杜老板立刻拍手叫绝，“夏老板，果真名不虚传啊。能卖给你这样的行家，杜某亏损也心甘情愿。”
我本想说什么，却在这时，墨镜男突然惊愕一声。我立刻止笑，放下茶杯走过去问他发生了什么回事？他指着照片中的一个老男人，犹疑道：“他？他是你什么人？”
“我父亲。”我回道。
那墨镜男渍了声，反问杜老板道：“老杜，你有没有觉得这个人特别面熟？”
杜老板笑眯眯地走过来，当他看到墨镜男手中的照片时，脸色突然一变。他有些发颤的手将照片从墨镜男手中夺过，递给我，颤舌道：“那什么——倘若夏老板考虑周全，便打电话联系我。贵店内事务繁忙，杜某不便久扰，告辞。”说罢，转身将玉瓶装进皮包，拉着一脸茫然的墨镜男下楼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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