莱茵河的歌声.实验笔记/记录人/斑法尼.提沙贝尔
一九三八年十一月九日
我不知道后世会怎么形容这一夜的行动,我们关了大量的犹太人到集中营里,也杀害了不少无罪的犹太人,但是,我们却没有任何罪恶感。我们相信自己为党所做的一切,也许这称不上正义与正确,但,统治与恐怖却是一体两面的互相需要,不过,我们也知道这将为我们树立起更多的敌人。在敌人没有消失以前,这残酷的一夜仍会在这个国家的每个角落里发生。
这天到底烧了多少村庄,烧了多少人,我已经忘记,随着夜晚与破坏的脚步不断前进,我已经忘却自己身为人的本质,也迷失了目标,像疯子一样地,从一个地方杀到另一个地方。
不知怎么的,当我们发现自己离都市的灯火如此遥远时,我和那一整群听命于我的疯狂士兵已经来到了莱茵河畔。一个破旧的小村庄出现在我们眼前,但,谁管他是个怎么样的村庄?我和那群士兵,要的只是残忍的画面,要的只是痛苦的惨叫。
我们叫来了村长,叫他把村民集合起来,从中分出犹太与日耳曼人,然后把犹太家庭留在村中央,我们强迫他们打开了家门,搜括他们所有的财物,殴打、羞辱那些犹太人,并且将他们押上卡车,准备送到集中营里。
就在我们开始烧毁那些犹太人的木造房屋时,我注意到一件事,在莱茵河畔,我看见了一点微弱的灯火,虽然它瞬间熄灭,但我很肯定,灯火在一瞬间曾映照出一间房屋的影子。而村长并没有告诉我,那里是他们村庄的一部份,也没有告诉我,他们的村庄可能有人躲在那里。愤怒的我,狠狠的教训了一顿村长,试着要他对我吐实,但村长强调那里是个水车磨坊,不会有人躲在那里。
我知道这是谎言,但有些诡谲的,是我知道村长隐瞒的并不是有没有人躲在那里,而是那里大有玄机。
我请两个士兵架着村长来到这所谓的水车磨坊前,然后,带着得意的笑容,推开了磨坊大门。甫一开门,我便看见了一个年轻的犹裔青年,他正裸着上半身,手上拿着一把利刃,我误以为他要攻击我,便将他压制在地上。我警告着他,他们将要倒大楣了,这时我注意到,利刃是沾着血的,新鲜而且充满腥臭味道的,循着鲜血滴落的痕迹,我看向了磨坊深处的小房间。
我把犹裔青年交给了士兵,独自往着磨坊深处的小房间走去。这时候村长在后面大声地喊着,他希望我不要打开那道门,但为时已晚,我打开了房门。在那里,我看见了一个可怜的小男孩,他的双手双脚被截断,脖颈用铁鍊拴着,口中淌流着鲜血,像只蛆般地在地上蠕动,其伤口断面仍是鲜红一片。地上有四双手与四双脚,但却只有一个小男孩,很明显的数量不符,我认为还有其他小孩受到如此残酷的对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