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宫萧珏没有去参加武林大会,本来就没有动力参加的东西,现在连去看看的心情都没有了。他去了后山,泠月山庄四周都被大片大片的桃花林包围着,里面是各种南宫萧就亲手布的阵法。并不是怕有人闯入,纯属只是他闲来无事用来消遣而已。
后山的桃林更茂密,阵法也更复杂,桃林的尽头是这座山最陡峭的悬崖,这里是南宫萧珏的独爱。山风吹过桃林,带起阵阵花雨,面带银具,一袭白衣,身形修长的南宫萧珏站在中间,一眼望过去就是一幅唯美的风景画。
日暮十分的泠月山庄很美,金黄色的夕阳从山那边照过来,山庄就像笼罩在一个散着金光的金钟罩里,恰似人间仙境。白马站在院子里,看着四处的景色,感叹着南宫萧珏真是会选地方,地势好、景色美,占领者一片山,还不用交租金简直就是地主。
“白姑娘在赏景?”
“是啊。“白马下意识的答道,反应过来回头才发现南宫萧珏不知道什么时候站在了她右后侧。而她竟然没有察觉。
“你现在应该在武林大会上吧?”白马心道:“回来的可真快,好好看个景也得费心思对付某些人。”
“我没去。”南宫萧珏声音平淡。
“没去!”白马很惊讶:“你应该很重视才对啊。”
“我为什么要很重视,况且我重视了你家月夜怎么能当上盟主。”南宫萧珏不屑的说,虽然他戴着面具,但是白马能想象的出此刻面具下面是怎样一张欠扁的脸。
“孰强孰弱比过才能知道,庄主可不要将定论下得太早。不过这次的武林盟主真的是我家少主吗?”白马一半辩解一半关心。
“看来还是月夜的消息对你的吸引力更大一些。”
“我主子我当然关心,若换成是你我也会的。”白马抱着胳膊一幅淡漠的样子。
“新一任武林盟主月夜,没有骗你。”
“你心情不好?”白马皱了皱眉,问道。
面具下的南宫萧珏神色微愣,他有表现的那么明显吗,“白姑娘好眼力。”他不决定隐瞒,想问一问原因。
“我就是猜得,谁知道你承认的很直白。”白马为了掩饰尴尬随口编了个谎言。
“哦?”南宫萧珏轻轻的打量了她一番。
“好吧,其实是我觉得武林大会这种举世瞩目,备受关注的盛会,你即使再讨厌还是会去看看的,除非心情不好喜欢单独呆着,因为我就是这样的。哈哈。”白马一口气说完,本以为会听到南宫萧珏那惯有的笑声,等了半天却看见南宫萧珏只是直直的看着他,嘴角紧抿着,眼神也很清冷,白马一惊:“不会说错话了吧?”
南宫萧珏却开口了,说的很慢:“你说得对,我和你是一样的人。”
“不是一样,只是在这方面..。。”
“太阳快落山了呢。”南宫萧珏轻轻叹道,白马转过身去,看到刚刚还金光四射的太阳已经有大半个落入山后面,颜色也变成了红橙色。
一小束一小束的阳光射过来,穿过粉红色的桃花,白马无法形容,只觉得好美好美,美到直到很多年后一直记得那个傍晚。一起记得的还有那个明明无法信任却向她直言的白衣男子。只是她不知道有人同样将站在桃花树下,一语中的戳中他内心的女子记了很多年,直到身受重伤,生命垂危也没能忘掉。彼时的他们做不到互相信任,那时的他们扭转不回命运轮回。
武林大会结束不久,江湖上又恢复了往常,其实只要不在****年代,没有利益牵扯谁管你让谁当盟主呢。就像只要百姓能安居乐业,生活稳定,满大街的百姓谁会管你让谁当皇帝?
京都天下第一。
“恭喜盟主。”
“谢前盟主。”两个男人同时举杯共饮。
“也不知道白马那边怎么样了。”月夜放下酒杯,看着窗外淡淡的说。
“这才刚走不到半个月,你都念叨多少次了?我都快听烦了。而且你现在最应该担心的是陌家吧,你当上武林盟主了,陌家就更想拉拢你了,听说陌家千年对你早就芳心暗许了,啊!不对,你们早就有婚约了吧,哎哟哟听说这次武林大会专门来了呢。”玉无声典型的哪壶不开提哪壶。
“啰嗦。”月夜面无表情的回了两个字。
“这哪是我啰嗦,这事本来就很急好吗?女方都如此主动的上门求亲了你不管答不答应总该表个态吧。”玉无声很无奈。
“你什么时候对管闲事这么伤心了,还是因为陌舞?”月夜直白的问。
“没有。”在月夜的直视下:“好吧,是有那么一点。”玉无声说。
“那么就给你吧。”
“我不要,也不能要,月夜你没有明确的拒绝过她吧,因为你无法拒绝陌家。那么就请好好待她。”玉无声看着窗外,神情有些沧桑。让人想到了秋天的落叶,还有生机,但很快就会凋零。
“我不能拒绝陌家,但是我也不想娶她。”月夜放下已经空了的酒杯,轻声说。
玉无声张了张嘴,想说什么,但最终只是具备道了声:“祝你好运,兄弟。”仰头一饮而尽,带了一种决绝。然后趴在桌子上没了声息。
月夜不知道有多久没有再玉无声那里听到兄弟二字了,好像很以前他们就开始用称谓或者名字来叫对方了,偶尔是客气的朋友,偶尔是水火不容的敌人,偶尔是合作的伙伴,这样称兄道弟真的是很久很久以前了。月夜神色有些动容,修长的手指抚摸着桌上的茶盏,他想到了小时候的玉无声和他,没烦恼,最大的烦恼就是偷吃的怎么才能不被发现;他想到白马,记得她曾经说过:“人这一生有个可以称兄道弟无所顾忌的知己真不容易。”他想到了很多,想到了夜郎城挥剑斩杀洪荒四兽,快意纵马的时候,他不想娶陌舞,也不能拒绝陌家的支持,他觉得有什么看不见的东西将他拴住了,怎么挣扎都无能无力。
有什么正汹涌而来,有什么又加速离去,他感觉得却抓不到,“白马”月夜轻轻叹了一声,“要是你在就好了。”
从天下第一出来,月夜把醉过去的玉无声扔到早就等候在外的马车里,“你家主子喝醉了,你把他送回府里。”月夜对车夫嘱咐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