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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8章 第二战场没有硝烟的战斗(5)

“电报”使副团长、营长们哗然。

“团长,怎么会有这样的事?”

刘农竣:“可能青岛方面情况紧急。一时无法再派兵。副团长,你看我们怎么执行?”

副团长姜健怀疑这封电报的可靠性,提出整个伞兵司令部都已撤往福州,怎么能单让伞兵3团开往青岛?

“成书生,你把收电报的情况说一遍!”姜健说。

成书生详细地报告“情况”,对来电的时间、呼号、密码对答如流,没有露出任何破绽。

几个营长面面相觑,局促不安。

团副李贵田说:“军队的情况干变万化,这当然是可能的。不过伞兵总不能这样用。青岛被围困,已是孤岛,我们去不是当炮灰吗?”

刘农竣:“各位营长,你们怎么看?”

几个营长相互推让对方先说,有的呐呐地说:“我听团长的。”

有的跟着附和:“我也服从。”有一个营长气鼓鼓地说:“怎么会增援青岛,我看他们是昏了头!”

姜健则提出,再发电报请示。

这时李贵田作为行船指挥官立即指出,现在船已航:斤到航道的三岔口了,要掉头北上正是时候,不能再拖延。

刘农竣说:“不要再请示了,军人以服从命令为天职,一切问题到青岛再说。”

刘农竣作出决定后,立即带李贵田、周其昌到指挥塔向船长传达命令:“掉头向北行驶。”

船长环顾四周,发愣了好一会儿,说:“团长,我想请示一下再掉头。”

“用不着了,一切由我们负责。”刘农竣斩钉截铁。

船长此时心里已明白发生了什么事,他低下头,说:“你可以给我一个文字命令吗?”

“可以。”

船长慢吞吞地走到驾驶室,悄悄地对大副、二副说:“我们已经变成‘重庆号’了……”

片刻,轮机发出嘎嘎的声响,知情者都有数,“中”字102号登陆船正在向北转弯。船长和大副、二副脸色发白,沁出汗珠。

刘农竣说:“我看你们好像不舒服?”

“是……是的。”

刘农竣随机说:“我派人送你们回去休息。”

武成迹和自力行奉命登上驾驶室,行使起船长和副手的职权。

此时,成书生等进入电讯室,突然发现登陆舰的报务员正在向外发报,立即赶上去把发报机上的电子管全部拔掉,命令停止发报,并对报务员的发报内容进行了审查,即而把电讯室控制起来。

从此。登陆船在夜幕的保护下驶向北方,和国民党国防部一天两次的电讯联系中断,而船舱的绝大多数官兵都在睡梦中,气氛很平静,很安谧,他们的命运已经从根本上发生转折。

刘农竣深深地吸了一口气,咸涩的海风弥漫苍穹,对于他来说,艰巨的起义现在刚刚开头。

14日,是发动起义过程中最紧张、最关键的一天。清晨,呼噜了一夜的伞兵第3团官兵从疲倦和梦中醒来。远处海面正在冉冉升起的太阳发出绚丽夺目的光芒,多彩的云霞铺满了天空。金光从各个舷窗照射进来,引起了官兵们的兴致,大家都想欣赏海上日出的奇景。士兵们突然发现太阳从船舷的右侧方向升起,不觉惊异地说:“太阳怎么从西方升出来了?”

众人立即议论纷纷:“太阳为什么会变方向,是谁在指挥?”

“不要瞎说,跟着走吧,我们当兵的在哪里都一样。”

有些士兵要从船舱口爬上甲板来观看,纠察队以战斗航行的命令,禁止他们上甲板。团部传达了“上级命令增援青岛”的电报,有些军官仍不断到团部询问,刘农竣强调执行命令,一一应付过去。

14日下午4时,登陆船在黄海的航线即将进入向西拐往连云港方向的岔道,刘农竣立即召开了连长以上军官会议,准备宣布起义。这是决定这次起义成败的关键性会议。军官们在船长会议室里坐得满满的。刘农竣在会上摊牌说:“共产党军队现在已经占领了长江以上,此次我团增援青岛,看来凶多吉少,有去无回。兄弟和诸位共事多年,不忍看到大家有这样的下场,因此请各位来商量一下,有何良策?现在中共派人来和我联系,要我将登陆舰开到解放区去,像重庆号那样举行起义,参加人民解放军。事关重大,请各位发表高见,共同作出决定。”

周围的军官们一天来正在为增援青岛发愁,现在听说又要开到解放区去,十五只吊桶七上八下,不知如何是好。个别反动的军官想在会上发作,仔细一看,会场内外纠察队、特务连荷枪实弹,密布岗哨,气氛十分紧张,只得面面相觑,不敢吭声。

刘农竣见大家沉默不语,首先请陈家懋发表意见。陈家懋表示,在这个形势下,不去解放区,别无出路,完全拥护团长的决定。

刘农竣请姜健发表意见,姜思想斗争激烈,老母、妻子、孩子都在船上,开到战火纷飞的青岛,他不愿意,要在船上抵制起义,自己能掌握的实力不多,根本没有把握。因此,他就顺水推舟请李团副先发表意见。李贵田十分干脆地说:“咱们拥护团长的决定,请团长下命令吧!”

这个时候,周其昌以中共代表的身分站出来,向到会的军官讲了形势,说明政策,指明前途。会场上的形势对姜健越发不利,刘农竣问道:“有谁反对?”会场上默不作声。

刘农竣警告说,甲板上堆满弹药、汽油,谁敢反对起义而挑起一场战斗的话,必将引起严重后果。刘农竣的话对极少数企图反抗的军官是一帖清醒剂,他们盘算了一下,也就乖乖地安静下来。

此时,油印的伞兵3团的起义宣言在船舱中散发。有人喊口号,有人鼓掌,有人唱歌;有人乱喊乱叫,有人满脸颓丧,有人蒙头大睡,也有人哭了。

15日凌晨4点多钟,雷达发现在青岛方向的十多海涅外,有两艘船开来,估计有可能是国民党自青岛派兵舰来阻截,船上立刻把迫击炮、重机枪架好,准备战斗。但天亮以后,这两艘船影踪消失,而连云港的青山则已从薄雾中隐约可见。

早上6时,登陆船减慢速度,驶向连云港港口,岸上的房子清晰可辨。不多一会儿,从港口飞快驶来一艘舢舨,上面两个干部、一个领港员。周其昌向前来的干部说明了伞兵第3团的起义情况。干部们回去汇报,领港员把登陆舰引进港内,靠上码头。

数十年后,在一次原伞兵第3团起义人员举行的纪念会上,当时任新(埔)、海(州)、连(云港)特委书记的谷牧回忆说:“至今我还清楚地记得,你们是1949年4月15日清晨在刘农竣团长率领下乘坐‘中’字102号登陆船抵达连云港的。几乎就在你们到岸的同时,我接到陈毅司令员的电报,要我直接到连云港迎接这支全副美式装备的蒋介石的嫡系王牌部队。”

4月18日,在新埔召开军官大会,谷牧代表解放区致了欢迎词。会上,以全体起义官兵的名义向毛泽东主席、朱德总司令发了致敬电。

4月28日,新华社发布国民党伞兵第3团起义的消息。

党中央、毛主席、朱总司令十分重视伞兵第3团的起义,5月18日,毛泽东、朱德在复电中说:“庆祝你们脱离国民党反动集团而加入人民解放军的英勇举动。希望你们努力于政治上和技术上的学习,为建设中国的新伞兵而奋斗。”

伞兵第3团起义的胜利,给了国民党一个沉重的打击,蒋介石在盛怒之下,撤了伞兵司令的职务。几天之后,国民党军队派侦察饥到连云港上空侦察,接着又派轰炸机进行轰炸。解放军组织了对空火力射击,使其企图未能得逞,只有几枚炸弹击中码头,港口损失甚微。

起义以后,伞兵第3团的官兵经过学习和整训,根据自愿的原则,姜健等人离开了部队。他们每人都领到了回家的路费。后来,姜健辗转溜到了台湾。据有消息称:姜健的结局十分悲惨,蒋介石余怒未消,以“背叛党国”的罪名将其枪决。

“中”字102号登陆船被保存下来,后编入人民海军东海舰队服役;伞兵第3团被扩编为新中国最早的伞兵师,刘农竣担任副师长职务……

艰巨、紧张而有成效的第二战场的工作,已为迎接上海的解放做好了一切准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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