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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章 心性大变

“山狱锁儒墨,天罘隔乳燕,未及丧执绋,寡人一只影。冷恶蛆痔身,委身不得命,既是无眼天,何惧天之命!”——序言

“日边泛舟何时起?料峭寒雪又一冬!”陡峭的悬崖,一名净脸老者站在一块凸起的巨石之上,双手负背,望着漫天的雪花,感慨一声长叹,仙风道骨的飘逸,和着一抹说不清的惆怅,老者给人一种难以捉摸的深度,在他的身上,仿佛经历了万般种种,让人忍不住膜拜,却又忍不下心去打扰他的沉思。

孤身立在那飘零的雪花中,老者竟是站了整整一日一夜,身体被白雪掩埋,只剩下一道僵硬在悬崖巨石上的人形雪人,哪里还能见到半点老者身影?

“哎!两百多年了,也该差不多了!”伴着一声轻叹,只见老人转过身来,落在他身上的雪花瞬间消散,低头斜望着脚下,在他脚下十丈的位置,竟是一道宽阔各两丈的大平台,这平台便如宝剑插入悬崖,突兀横在空中。平台与悬崖链接处,一口半丈大小的山洞赫然出现在那里。

眯眼看着山洞的位置,无神的脸上忽然眉毛一挑,老者泛起了一丝笑容:“半年过去了,也差不多了。”

“哗啦”姜南身体一动,耳边随之响起了水花声,缓缓睁开眼睛,见自己正坐在一只放满水的大木桶中,忙打量了一番周遭的环境,这是一个不小的洞穴,在洞穴的四周和顶部,镶嵌了闪闪发光的石块,照亮了整个洞穴,在距离姜南约莫三丈的位置,正是洞穴的出口。

“这是哪里?”好奇地看着陌生的环境,姜南疑惑不解,他记得自己应该昏迷在狼群中,然后会被众狼啃得骨头都不剩啊!又怎么会出现在这么奇怪的地方呢?这般亮丽的地方,想来也不是地狱幽冥,既然自己没有死,那这里又是哪里呢?

“这里也没有人啊!”眼睛在洞穴里扫了数遍,姜南发现这里就只有他一人和一只装着他的大木桶,以及一桶的清水,剩下的就是那闪闪发光的石块了。

“看来,我没有死!”既然不知道这是哪里,姜南也不再费神去思考,想着自己还活着,他胸中顿时一股豪气迸发,双手怒砸在水面上,昂首一声怒吼,“老天爷,小爷没死!你派来的那群畜生还奈何不了小爷!哈哈哈!小爷又活了!哈哈哈!”

“老天,你给小爷听好了!小爷告诉你!小爷的命运,以后自己掌握,哈哈哈!小爷当初在狼群前发过誓,若我姜南有来生,定然要摆脱你的命运安排!我要自己掌控命运!那时候,我命不由天!我命不由天!”姜南猛地从水桶中冲出来,跑到洞口,手指着天空大声呐喊着压在他心中的誓言。

“真是没有想到,你竟然让我活下来了!哈哈哈!活下来了!小爷又活了!哈哈哈!”笑到后来,姜南双目留下一行清泪,跪倒在了地上,面朝着远方,深深磕了一个头,泣声道,“爹!娘!孩儿还活,孩儿还没有死!孩儿一定会好好活着的!您二老安心吧!”

抹掉了眼泪,姜南拳头狠狠砸在地面,口中骂道:“那个该死的胖子,竟然把我捆住扔到狼窝里面,我姜南不报此仇,誓不为人!”

“报仇的事情先等一下,你这穿着出去,似乎不太得体啊?”说话间,净脸老者身影一闪,出现在了姜南面前,上下看着赤身的姜南,尤其是看到下面某个小物体时,笑道,“小家伙,你也不怕冻坏了你的宝贝?”

“啊!”方才一直处在死而复生的喜悦中,姜南这才发现,原来自己是赤条条的,双手忙是遮住羞处,着急道,“你是谁?怎么会出现在这里?”

“老头子我,就是救你的人啊!要不然,你可早就喂了一帮狼畜生了!”老者笑着一挥手,手中出现了一套白色衣服,随手扔给了姜南,转身走进洞穴,“穿好衣服吧,老头子可不喜欢这样看一个男人。”

飞快地穿好衣服,姜南也跟进了洞穴,看着盘腿坐在地上的净脸老者,他没有开口说话,反而恢复了往日的清冷,也跟随着老者盘腿坐了下来,双眼闭上,内视了一下身体,惊讶的发现,自己的伤已经痊愈了,断去的经脉不但复原了,还增加了几分韧性。

“很惊讶自己的身体?”老者虽然双眼闭着,却好似看到了姜南的疑惑一般,也不待姜南回答,便继续说道,“你看的没有错,你的伤已经痊愈了,经脉也被我梳理了一遍,我看你体质不错,又用灵药给泡了五个多月,你现在的功力,如果按照凡人的说法,应该有三个甲子了。”

“谢谢你的救命之恩,我什么都没有,所以,没有什么好报答你的,”姜南声音如往日冰冷,顿了一下,才继续说,“这样吧,等我去杀了那个将我扔到狼群的人,我会再回来找你,你看我能做什么,你便安排下去,不过,我的命是我自己的,即便你救了我!”

“你真令人好奇!”老者双目依旧紧闭,言语道,“小小年纪,便有这般的心性,能将颜色掩藏在胸中,着实让人惊叹,也不知你到底经历了些什么?”

“那是我的问题,你可以不用知道。”天都不惧怕的姜南,对老者没有一丝惧意,即便他已经猜到了老者应该就是黑凌口中说过的修真者,这就是他现在的心性,不屈一切的心性!这是他要走的路,也是他将来修武所选的道。

“很好!你没有让我失望!”老者对姜南不敬的言语,非但没有指责,反倒是高兴地睁开了眼睛,“小家伙,我方才听你那几句骂天,便知你将来必定非池中物,你的过去,我不知道,现在也不想知道,但你的将来,我却可以让你走上一条与现在截然不同的路,那条路,便是你要的命运!逆天而行的命运!”

“可以!等我报仇后,便会回来拜你为师的!”说着,姜南便站起了身,扭头望着出口,问道,“告诉我,怎么下山?”

“下山?这里是伏牛山的摩天崖,五千丈有余,下山之路仅有一条,便是跳下去,如果你想死,那你便跳吧。”老者站起了身,淡淡地看着姜南,说道,“小家伙,你的心还是不够静,万事要懂得忍,这般的急躁,可是不好。”

“那你可有飞行之术?”姜南回头看着老者,问道。

“没有!”老者断然回答道,“老头子虽然身鄙,却还没有收藏什么飞行之术,我这里只有飞天之术!不过,老头子却并不会收你为徒,你刚才说的拜我为师,便当是一滩空气,老头子向来自由,不喜好收徒,所以只传功,不收徒!”

“为何选择了我?”姜南表情严肃,问道,“常言道,无事献殷勤,非奸即盗。”

姜南和黑凌有过很深的接触,他很明白高人迟暮时最大的心愿不再是争夺名利,而是传授弟子,将自己的创造的功法给传承下去,让世人不忘他当年的威名,黑凌闭死关便是为了谱写剑术,以留给黑风武馆弟子,让他们将其发扬光大,以彰显黑凌侠者之名。

眼前的老者,却有悖于此,竟是传功不收徒,白白为别人添作嫁衣,让人不由起了疑心,这般好事,好比天上掉馅饼,若是一般人被这馅饼砸中定然欢喜不已,可心细的姜南,却不这么想。

“这是你我的缘分,因为,老头子也是逆天之人!”老者长叹道,“当年之祸,老头子残存人间,那时起,老头子便誓要与这老天争一分命运,完成我心中未竟之宏愿!奈何已是迟暮之年,算是没了希望,倒是在这时,看到了你,便仿若看到了当年的我,才有了这传功之意,至于为何不收徒,那是我的过去,你也不用去知道。”

“那你当真有与老天抗争命运之术?”听到这里,姜南身体一震,老者的话打动了他,他没有想到,眼前的老人竟然也是与命运抗争之人,这让姜南有了一分亲近之感,尤其是对方的言语中,隐晦地提及抗争命运之术,这令姜南颇为动容,毕竟姜南空有一颗逆天之心,却无半点逆天之法,若是老者真有如此之术,自己若是学了,岂不是妙哉?

“自然有之!老夫耗费了两百余年心血,方才炼成这逆天之术,如今老矣,难再光辉,待你修炼有成,也便是圆了我的梦了!”老者一声长叹,双手负背,走出了洞口,望着皑皑白雪的远山,道,“你先将仇报了吧,心中有了太多杂念,并不适合修真之道,待你仇恨清了,我再传授你此术不迟。”

“依你之言!待我复仇之后,定然静心修炼此逆天之术,我的命只属于我!修炼此术,方能让我真正摆脱命运!我岂有不学之理?”姜南学着老者,双手负背,眺望着远方,在他的眼睛里,仿佛看到了自己未来与天争命的场景。

看着姜南,老者心中有一种难以言语的感觉,这种感觉让他感到宽慰,但又带着一丝不可琢磨的异样,在他心中有一点却是可以肯定的,这个少年必将会实现他的夙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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