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依楼听到朱狄这句话,先是一愣,旋即无名火起,这是什么话?这不是公然怀疑自己的人品道德吗?她想理论,但是细细一想,也不能怪人家有此防备,毕竟打朱狄进门开始,自己的眼睛就在人家的身上转悠,几乎要将别人的看透一般,“……”如今这内外两屋中间只有一道布帘子,有此担心,也属正常……这让她很无语。
赵依楼虽然想得明白,但是朱狄这种态度,还是让赵依楼很不舒服,真想狂扁他一顿,想了想还是作罢,她忍了,她吹灭灯,上床盖好被子,再不多言。
这一夜悄无声息,赵依楼却睡不着,毕竟一帘之隔就有一个自己喜欢的男人在里面,只要是正常的女人处在这种环境中,总会产生一些联想,只要是有联想,总是让人无法入睡。
这一场雨,竟是越来越大,第二天一大早,赵赫拎着饭盒进来,竟是分成两份,道:“小姐,老爷吩咐了,从今日起,若无特殊情况,老奴会每日送饭菜过来,小姐在这里用餐便可。”
赵依楼皱眉道:“为什么?”想到屋中的朱狄,指了指门帘,轻声道:“因为他?”
赵赫点了点头,微笑道:“小姐明白就好。”
“那要多久?”
“老奴也不知道。”
“你的意思是说,日后我便不能和爹娘一起用餐?”赵依楼些失望,和父母在一起用餐自然是天伦之乐,那是一种惬意的享受,难道这些都因为朱狄的到来而改变?
赵赫将精致的饭盒放下之后,恭敬道:“小姐,老爷还吩咐过,你若是没有什么大事,尽量在花院子里待着。他不难为你去读诗书,若是有什么吩咐,都和老奴说就是。”
赵依楼立刻道:“不行,这不是要憋死人吗?”眼珠子一转,道:“是了,今儿个不是到了习武的日子吗?我等一下就去练功房,叫那几个武师准备着。”
赵家的子女,每个月都会有几日是专门用来习武的日子,主要是武师们教导十八般兵器的使用以及拳脚功夫。
赵依楼在拳脚功夫上的本事,虽然不显山不漏水,但是毫无疑问,前世做为作训主任,她是会特种格斗的,拳脚功夫的实力,远远是要高过那些武师们的拳脚功夫,她学的,无非是十八般兵器而已。
“可是……!”赵赫指了指外面的瓢泼大雨:“这种天气,小姐还要练吗?”
“当然!”赵依楼很坚决:“大爷爷说过,赵家不管男女都要有上进心,要进入战场磨练。这功夫若是练不好,哪里能上战场呢?本小姐才不会因为一场大风大雨便被阻挡了上进之心,我要克服这个困难,我要上进,我要努力!我要练功”
赵赫心中暗道:“平日练功,也没见你有这样积极啊?”但是这话自然不能说出口,于是笑道:“小姐实在要练功,那便等雨势小些再去。老奴先告退,这饭菜……是你和朱狄两个人的。”也不多说,转身出门而去。
赵依楼走到帘子旁,尽量让自己的声音温和:“狄哥,醒了没有?起来吃早餐了?”心中却觉得有些怪异?屋子里没有回应。
赵依楼又叫了一声,却听屋子里传来极轻的一声低吟,赵依楼不明白朱狄为何会发出这样的呻吟声,真想掀开帘子看看,不过想到赵赫的交待,按捺住要掀开帘子的念想,也不再叫,只是径自过去吃了自己的早餐。
这早餐比平时竟是丰盛许多,主要是海鲜做成的各类小吃,赵依楼吃了个大饱,见朱狄还未出来,只道他昨夜睡得太晚,可能要多睡一会儿,便道:“饭菜放在这里了,你起来自己弄着吃。”
外面雨势虽然还大,但是比之先前却是小了不少,当下拿过油纸伞,出门往练功房而去。
……
出了花园,这才发现花园旁边的小亭子里,有两名健壮的家丁正在那里守着,见到赵依楼出来,急忙起身行礼:“小姐!”
赵依楼皱眉道:“这么大的雨,你们在这里做什么?”
两名家丁对望一样,一名家丁道:“小姐,老爷吩咐下来,小姐日后要闭关修炼内功,府里上下任何人都不得进园子里打扰。”
赵依楼立刻明白,这是为了不让人知道后花园还有朱狄的存在。
她也不多问,穿过几个院子,来到赵府的练功房。
练功房是一个单独的地方,平日里除了赵府的几名武师,其他人是不得轻易入内的,院子里是一个宽阔的空地,四周种了不少高大的桑树,靠南边是一个巨大的屋子,那里面便是练功房。
赵依楼进到练功房时,已有四五名武师正在里面等待,清一色劲衣劲裤,见到依楼进门,一齐行礼道:“赵小姐!好!”
这练功房面积极大,很是宽敞,中间是一片大空地,四周却是摆满了兵器架,刀枪剑戟斧钺钩叉十八般兵器都陈列其间,兵锋阴冷,整个练功房中也透着一股寒气。
赵依楼放下油纸伞,上前恭恭敬敬一礼说道:“几位师傅好,这么大雨的天,还要劳烦几位师傅,真是对不住。回头我请你们上酒楼!”
几名武师都呵呵笑了起来,一名高个子武师道:“赵小姐客气了。赵小姐自小习武风雨无阻,那是难得的习武人才,我等钦佩不已,何敢言烦劳。”
众武师都点起头来。
这些武师对于赵依楼,还是打心眼里喜爱的,非但是赵依楼聪慧机敏,一点即通,最为重要的是,赵依楼在这些人面前,从来都没有摆过架子,一直以来,都很有礼貌,而且一口一个“师傅”叫着,甜得很,这让众人怎能不喜爱。
这个时代只要稍有实力的家族,都会养一些武师在府中,一来是为了教习族中子女学习武功,毕竟在这个四国相持随时都会发生战争的年代,有一身武功自然不单有保命的根基,更有建功立业的条件,所以每个家族或多或少都会养着武师教习子女习武。还有一个原因,那自然也是为了看家护院,保护家族府邸的安全。
所以这个时代习武的风尚很高,只要有一身武功,即使不能纵横沙场建功立业飞黄腾达,亦可以做个武师身入豪族之内,武师的待遇可是极高的,每个月不但有普通下人不可比拟的工钱拿,而且吃住条件比普通的下人也要好得多。
赵家是大族,所以聘请的武师也不少,东府西府加起来,更有三五十人,每一个都算得上是武者中的佼佼者,这高个子武师是西府武师的教头,姓张名展候,一身功夫在众武师中是一等一的。
赵依楼嘻嘻一笑,道:“张师傅,就算我真的是习武天才,那也是你们教得好。我可从来不信没有师傅自己就能成为天才的事儿。”
张展侯哈哈大笑,问道:“九小姐,今儿个想学哪般兵器?”
赵依楼走到兵器架前,左看看右看看,上摸摸下摸摸。才笑眯眯地道:“几位师傅,依楼跟着你们习练也有四五年了,这十八般兵器,说句不是自夸的话,也都略通皮毛的。只是……!”
“只是什么?”
赵依楼嘻嘻一笑,道:“只是我最近想了想,忽然明白了一件事儿。”她向一个矮个子武师行礼,道:“程师傅精通剑道,那一套剑法使出来,别说是碧月城,我估计整个云海境内也是没人能比得上的。”
程师傅得意地一笑,忙道:“赵小姐过誉了。”
“而吴师傅枪道亦是出神入化,一根看似平平的长枪,却能宛若游龙一般,九儿当真是钦佩不已!”赵依楼笑呵呵地道。
吴师傅眼中也是划过喜色,摆手道:“不敢当不敢当!”
赵依楼道:“当得上的,这也不必自谦。几位师傅都有拿手的兵器,亦都将自己称手的兵器练的炉火纯青,依楼心中一直是万分钦佩的。所以依楼最近一直在想,术业有专攻,依楼虽然想努力,但是要将十八般兵器都练得炉火纯青,那是没有半丝可能性的,于是依楼决定,从今日起,依楼想单练一门兵器,刻苦习练,也希望到时候能有一门称手的功夫,几位师傅,你们说呢?”
众武师互相看了一眼,都不禁点头。
赵依楼这句话说的自然是道理十足,这天下间,兵器杂多,除了十八般兵器之外,还有无数称不上名字的兵器,要想每一样都练好,那无疑是天方夜谭了。
“赵小姐,却不知您决定单练哪样兵器?”张展候微一沉吟,轻声问道。
他这话一问出口,几名武师亦都紧张起来,在场的五人,可都有一门兵器绝活,赵小姐若是跟着谁单练一门兵器,武师脸上风光自不必说,最为紧要的事,日后定然少不了好处。
所以五个人都紧盯着赵依楼,只盼她说出想练的兵器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