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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章 石姬

盛云衣所在的厨房,属于小厨房,专为府里的女眷准备夜宵点心小吃食零嘴,平日应时应节的一些小玩意。立春的春饼,十五的元宵,清明艾团,五月节的靑粽白团及中秋的月饼腊八的豆粥,另春日酿梅酒,重阳造菊酒,并不用负责王府的主食。于是大都是些厨娘丫鬟,一般取所负责的项目作为名字,云衣就被分为司饴,另有司库,司馐,司饮,司饯,司饵等等等等,却并无男子。云衣新来,一般也就在旁协助,大家看云衣聪明伶俐,性格爽朗,也都爱和她说话,使得繁重的工作也稍微轻松些。

若厨房当日有多余了的东西,云衣也乐意和旁人一起研究做出些新花样的吃食。当然大多时候都是云衣异想天开的想法加上别人的实践。渐渐云衣也有些喜欢上了这个小厨房,大家相处起来颇有些同事的感觉,自由自在,无拘无束,虽然来了王府有一段时日,但是传说中的王爷王妃自是没机会瞧见,甚至内院的丫头,也不大来厨房,送菜时一律有老妈子进来拿。

就这么一月过去了,云衣想到这会也该是回去盛府的日子,不知道盛府的人是否发现自己已经出逃了呢,不知道会给素未谋面的可怜姨妈带来麻烦,不知道盛家人会是怎样的震怒,会通缉自己么。再想想自己也是盛家的小姐,盛家一定不敢把事情闹大,这样自己更嫁不出去不说还毁了自己声誉,想来肯定是逼迫婵娟,然后私下寻找,还好自己目前藏身于王府小厨房之内,估计他们也并无能力找到,

白驹过隙,日月如梭,一日午后,艳阳高照,天气热得不行。云衣用完午饭,正和几个一同帮工的厨娘妈妈一边嗑瓜子一边闲聊,云衣嘴甜,正把几个妈妈哄得眉开眼笑,只见一个拖着长鞭子的大丫头走了进来,几个妈妈立刻站起招呼道:“流芳姑娘怎地今日有空亲自来这里!”那被唤作流芳的丫头答话道:“我们主子刚刚吃过药,嫌味道苦了,嘴里不好受,特地喊我来寻几味蜜饯来。这会过午,小丫头婆子们都睡去了,我也不愿喊醒他们,左不过就自己走一趟了。“

厨娘们笑道:“姑娘倒是好心肠!倒叫她们偷懒了去!这会正热的厉害,姑娘坐下歇歇,说起蜜饯,司饴那倒是私藏了不少好的。让她给你寻两味出来。你且先吃几块冰糕消消热气。“那女孩子也觉得热的难耐,于是便坐下来食了几块冰糕。等到云衣寻出了前几日腌制的甘草金桔,交于她手上。她正待离去,忽然叫了声”哎哟“,却捂着肚子蹲了下来,云衣吓了一跳,众人上前来,忙问怎么了,流芳道:”忘了今日中午进了些肉汤,这会吃了冰糕,肚子疼起来了。“有妈妈说道:”姑娘快去趟茅房,便好了。“

“只是这蜜饯怎么办,我那主子看着和气,人后却是个不好相处的,送的晚了估计得恼了,挨嘴巴子。“流芳一边捂着肚子还一边发愁。

妈妈们笑道:这算个什么事,让司饴替你送去就成了,于是流芳听罢便放下金桔,一溜烟往茅房去了,云衣傻眼了,说道“为什么让我去,我可不敢,她刚刚还说她主子厉害会打人呢。“婆子们笑道:这一厨房的人就只有司饴姑娘你年轻嘴巴甜,你不去难道让我们这些老婆子去,你也不用害怕,她那主子,也不是什么正经主子,王爷的一个侍妾而已,能有多大气派!我们又不是他们买来或是家生的丫头,哪能无事任由打骂。你去送了来,听说王爷今个儿出去打猎,回头妈妈们晚上去大厨房给你弄点野味来尝尝。云衣听见吃的顿时眉开眼笑,拿起那碟子金桔,便走了出去。

王爷府邸虽然占地宏大,屋子众多,但是格局方正,经纬有度,离得厨房也不远,并不难找,于是云衣便小心翼翼的拿着蜜饯进到内院。

刚进门,就听一道女声响起:“该死偷懒的奴才!取个蜜饯竟要这么久!又躲哪里偷懒去了,给我仔细点你的皮!”云衣心一惊,心想这女人好凶!也不敢拿正眼看她,只是垂着眼说:“知道主子要冲嘴巴的药味,流芳姑娘特地把我们厨房翻遍了,才找出个又能压制住嘴里苦味,又性质平平,不损草药药理的甘草金桔来送于主子,刚刚来时还走的太急,崴了脚,所以才差奴婢给主子送来。”

那女子听见说话声音异样,不是自己房里的丫头,于是转过脸来一看,是个没见过的清秀女婢,便稍稍按下怒气,柔声说道:“原来是这样,倒难为你了,姑娘是哪房的丫头。”

盛云衣暗自惊叹这女人真是演技实力派呀,翻脸比翻书还快,这才敢用眼角余光一边偷偷打量她,一边回道:“奴婢是小厨房外聘的司饴。”只见眼前这侍妾,身材娇小玲珑,一张俏圆圆脸,粉面含春,发髻高盘,素体浓妆,不由得轻声感叹,真是个美女!又听见那美人轻声道:“原来是司饴姑娘,劳烦姑娘了。”右手却递出一锭小银子,“拿去给小厨房的妈妈们喝茶吧。”

盛云衣虽然接过银子,却觉得这侍妾喜怒无常的,还是离远点好,于是便道了谢匆匆的往外走去。却不小心一头和外面正要进来的一个人撞了个满怀。

“哎呀“盛云衣惨叫一声,看着来人,却一下惊呆的说不出来话”你.你.你不就是那个…。“来人见到盛云衣也颇感惊讶”这位姑娘难怪不愿意去石府,原来是来了王爷府上。“原来这个人就是当日在大通茶铺盛云衣探听石府消息的那个管事石大,盛云衣定定神,回想起来当日自己是装成去找工作的丫鬟,如今在王府当厨娘倒也没什么破绽,于是便不多说话,冲来人笑一笑,便走了。却听见后面那个美人侍妾喊了声:哥哥。”迎了出来。

盛云衣不由得啧啧称奇,原来这娇滴滴的两面派侍妾居然是石大的妹妹,可是石大一个给人家管事的下人怎么跟王府攀上亲戚的。回到厨房不由得跟别的厨娘丫鬟八卦起来。结果却让云衣差点气晕过去,原来这王府的侍妾本姓石,正是与盛家结亲的石家的庶出大小姐石荨如,石小姐上面只有两个哥哥,云衣把那男子身高体貌形容给别人听了之后,大家一口咬定那就是石府的大少爷,石小姐的亲哥哥石重瑞!云衣有一种深深的被欺骗的感觉,奶奶的!这个石二瑞,好端端为什么骗自己是管事的!还有他说的那番话到底是真是假!为了他自己一口气从盛家跑出来,小姐变丫头!真真是可恨,总有一天要找他问清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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