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在我看来,你就是特别的。”崔渊接过话,“就如你方才那般直率地回应我的心意,就如你左思右想权衡了许多,就如你在我跟前不加掩饰。我因欣赏你在与我相交时的率真、坦然自若而动心。这样罢,你也回答我一个问题可好?”
王玫微微颔首。
“倘若成婚之后,我想带着你、阿实出门游荡一两载,你是否愿意?”
王玫注视着他,毫不犹豫地回答:“愿意。”
崔渊笑了起来,露出一付果然如此的神情:“我就知道,你必定愿意。不论我去往哪里,你都会陪着我去。不论我所看到的世界有多么不同,你也必定愿意分享、接受甚至赞赏那些不同。不论我尝试做什么,你也必定愿意支持我去做。或许,这世上还会有如你这般的女子罢。但我只遇到了你,又何尝不是缘分与命运呢?”
王玫垂目想了一会儿,也轻轻地笑了:“我竟不知,原来在你眼里,我居然如此特别。”原来,自认为再寻常不过的她,机缘巧合之下竟成了他的知己,也触动了他的心。他对她而言是特别的,她对他而言亦是特别的。她以为相隔了一千五百年的代沟,很可能并不存在,反倒是成了引来他的共鸣的阶梯。
“你先前曾向阿实提过,觉得当女冠也没什么不好。”崔渊接着道,“我后来也细细想过了,你为何不愿意还俗的缘由。除去逼婚一项之外,女冠确实比寻常世族女子行动更自由一些,能做的事也更多些。你或许会觉得那样的生活更自在。但,其实,无论身在何处,这世间都仍对女子有颇多拘束。即使是女冠,即使贵为公主,也依旧摆脱不了世间的名声传闻。但是,若是我们在外头生活,便不必在意那些高门贵族口口声声必称的那些荒唐礼法了。而且,身为我崔子竟的娘子,与众不同亦是应该的。”
听到最后那句略有几分自负嫌疑的话,王玫忍不住噗嗤一声笑了。而后,她认真地道:“我其实也尚未想好,自己究竟想做些什么。但唯一能确定的是,不想只拘在内宅中,甚至不想只拘在长安城中。我总觉得,比起相夫教子、游玩宴饮,我还能试着做更多的事。”
“那便去做罢。我和阿实两人好得很,大约也不需要你费多少时间相夫教子。”崔渊答道,“而且,我保证内宅一定清清静静,任何多余之人都不会出现,贸然扰乱你的心绪。只要你总揽着家中的经济庶务之事,别教我找不着用画换来的钱匣子便可。至于外头种种风霜雨雪、流言蜚语,均不必担心,都交给我处理便是。”
王玫不自禁地笑道:“近来那些纷纷扰扰也算?”
“当然。”崔渊十分理所当然地道,“你只需等着做新嫁娘便是。便是想帮我,也不急于一时。”
王玫想了想,道:“我只做些力所能及之事。”该她出头出力的时候,自然应当让她来解决。全部推给他,自己避在一旁,也不合她的性情。“至于其他,想必你已经有安排了罢。”他,确实比她想象中更加值得依靠与信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