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今,王玫已经完全适应道观中这般清净的生活。每日练字诵经、修习养生之术,时不时还有一位可爱的客人来串门,日子平淡中带着趣味,天天心情都非常放松,连走路似乎都轻快了不少。她甚至想过,就算是元十九之事解决了,保留着度牒也没有什么不好。在道观中住一段时日,思念家人了便回家中修行;若家中有什么不方便了,她便回到道观中居住。偶尔将度牒拿出来,女冠的身份还能挡掉不少事:譬如赴不完的饮宴,交际不完的贵妇之类。若有万一的时候,还能继续避婚。
过得甚至称得上有些惬意的她,自是不知道,有人正化身“路见不平”的游侠儿,打算寻机拔刀相助。
“嘿!四郎有所不知,那元十九看着像个人模狗样的世家子弟,其实……啧!平康坊中曲、南曲几乎天天都去,那些个平日眼睛都往天上看的都知娘子个个都往他身上贴,这个让他作诗、那个让他写字,他也都笑呵呵地应了,把那些个婆娘逗弄都恨不得直接跟着他跑了。她们哪里知道,若是真被他赎回去做了家伎,不是撕咬就是鞭打辱骂,过得怕是连狗都不如!”
崔渊眉头轻轻一动,作势踢了一脚那说得口沫横飞的大汉:“张二,别说这些没用的!叫你们打听他书房、寝房中的暗格呢?可有发现?”
那张二搔了搔头:“他平常都不在寝房睡,某和大兄进去翻了一回,都是些娘们儿的衣裳用具,没什么暗格。倒是书房里外总有几个仆人看守,他每天也只在书房的长榻上睡,像是确实藏着什么。”他想了想,又道:“这几天我们发现还有一拨人也在盯着他。行迹也很是小心,不过他们尚未发现我们。”
崔渊轻轻一笑,点头道:“想除掉他的,自然大有人在。他那书房果真看得那么紧?”
“他家里身手过得去的部曲都在书房附近!不过一个校书郎,还真把自家书房当成什么进不得的重地了,又不是郎主那般得圣人看顾的重臣!”张二嘟囔道,“若要闯进去,那些人也挡不住某等!只听四郎吩咐便是!”
“何必闯进去?放火烧了便是。”崔渊淡淡地道,“别伤着无辜之人便可。把他那书房烧个精光后,再看他如何反应。”若是当真把那些私相授受的证据把柄都烧光了,那元十九定会失去理智去找王家七郎算账罢!这不正是制造意外的好机会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