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见着日头升得高了,阳光渐渐炙热起来,王玫便打算回到寮舍中抄经。当然,如今需要抄的便是《道德经》了。一则可记诵经文,二则仍可练习书法,三则可打发时间,一举三得,自是很不错。至于其他活动,如吟唱或演奏道曲之类,或许也可学习一二。而外出逛逛散心什么的,她则打算待天气凉爽些再说。
“九娘……清净道长,既是要抄经,弟子可在一旁服侍笔墨。”丹娘道。
王玫摇了摇首:“抄经或冥思还是一人独处合适,你自去忙罢,或歇息片刻也好。”
见她坚持,丹娘只得停了脚步,目送她回到寮舍。忠心的侍婢觉得自己有些辜负了家中郎主、娘子的嘱咐,微微有些懊恼。但是,毕竟九娘才是她的主人,她也不能违背她的意思。
回到寮舍中,王玫便取出从家里带来的墨锭、陶砚,挽起袖子将墨磨得均匀细腻、浓淡合宜,再执起羊毫笔蘸墨抄经:道可道,非常道。名可名,非常名。无名天地之始。有名万物之母。故常无欲以观其妙。常有欲以观其徼。此两者同出而异名,同谓之玄。玄之又玄,众妙之门。比起梵语诸多难以理解的佛经,《道德经》可读通,又确实“玄之又玄”,每个人的解释或许都不同。她一面抄写一面在心中默念,有不解之处均记录下来,打算日后再去问兄长。在她心目中,自家兄长当然是无所不知无所不通的。
《道德经》并不算长,不过,抄了两遍之后,手腕也略有些酸痛了。她便放下笔,坐在矮榻上闭目冥思起来。当然,她也不懂得打坐冥思的诀窍法门,但闭目养神、脑中放空,还是能做得到的。
倏然,寮舍外传来淡淡的声音:“清净,观主召你去静室。”
王玫睁开眼,略有些疑惑。她记得,以昨日那位观主的表现,明显对她毫无兴趣。而从观中淡薄的人际关系来看,她也不可能体贴到如学校的老师一般,唤她这位“转学生”过去,询问她是否适应观中的生活。难不成要考校她的经文?她才刚来,就算再怎么考校,也应该轮不上她罢。
她打开门,外头站着的正是观主的一位亲传弟子,年约三十许,眉目略有些淡漠:“师姐可知,观主为何召唤弟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