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某实在无法与校书郎共处,也没有必要续什么情谊。”王珂将仆婢准备好的酪浆放在他身前的矮案上。当然,作为一位兄长,他其实更想将这杯酪浆都泼在此人脸上。不过,都已经忍了五年了,再忍上五年也无妨。无权无势之人,这种趋炎附势之辈自然看不上,也不能好好收拾他。待到有权有势之日,这人定会摇着尾巴围过来。届时,不论他想如何报复,此人也必定不敢还手。
元十九饮了一口酪浆,又叹道:“果然还是以前那般滋味。”
屏风后,王玫难掩脸上的厌恶之色。原来这元十九不管是对谁,都能自说自话,真算得上是个奇葩人物了。恐怕连阿兄都不知道,此人居然是如此的性情罢。不过,听起来,原来这元十九是通过认识阿兄,进而与前身相识的。以阿兄对妹妹的疼爱,想必也非常懊悔将这头狼带进了家门,同时也定然是最恨他的人。
阿兄……应该不会在这种时候,做出什么逆殴官员之类的举动罢?
王珂双目微眯,掩住越发冷凝的视线,待元十九喝完了酪浆,才不紧不慢地道:“校书郎上门祝贺,某只能以酪浆一杯相酬了。若是没有旁的事,校书郎便自忙去罢。某还需招待朋友,便不送了。”
王玫松了口气:如此明晃晃地点明了送客,可见自家阿兄已是忍到极限了。不管换了是谁,面对元十九郎这样脸皮奇厚无比的人渣,恐怕也忍不了太久。
元十九掸了掸袍角,同样慢条斯理地道:“王家阿兄若有事忙,不妨请王公出来一见。”
“家父体弱多病,无法起身待客,望校书郎海涵。”王珂淡淡地回道。
元十九勾起嘴角,笑了起来:“也罢,长兄如父,想必王家阿兄也是能为九娘做主的。”
王珂目光一寒,悄悄握紧了双拳。
王玫听了这句话,不由得怔了怔,暗暗咬牙切齿起来。每一次她都觉得这元十九已经够无耻的了,但偏偏他总是能继续突破下限,奔着更无耻而去。前身的眼光到底是有多差?才会喜欢上这个始乱终弃又装情圣继续祸害别人的人渣?她前世也活了二十多年,从来就没有见过比他更卑鄙无耻的混蛋!
元十九优雅地站了起来:“不瞒王家阿兄,我与九娘一直彼此倾心。先前碍于家中父母之命,我不得不另娶荥阳郑氏女。如今郑氏已过逝,九娘也和离了,我们都是孤身一人,正是天意。也请王家阿兄成全我们二人的姻缘。”
“你说什么?再说一遍?”王珂脸上浮起了温煦的笑容,目光却冷冽如冬日寒风。
元十九从善如流地重复了一遍:“我与九娘一直彼此倾心,如今都恢复了自由身,自当结成婚姻。先前是我错了,不该欺瞒诸位长辈。如今我愿弥补过错,求娶九娘,不日便将遣官媒来提亲。”
“呵。”王珂笑了起来,“这真是我今日听到的最有趣的玩笑话。校书郎莫不是喝醉了酒,走错了地方?还是早些回家醒醒酒罢。”
元十九摇了摇首:“唉,我知道,一时半会,王家阿兄必定不相信我的真心。但我发誓,天底下不会有第二个人比我更在乎九娘,比我更珍惜九娘。请王家阿兄转告王公罢,改日我再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