乔氏想象着指甲上似血淋淋的丹蔻就是剜掉夏语澹心而染上的血,就痛快无比,不过乔氏面上还是很平静的,唤下人进来给她换衣服道:“我要去西府一趟吗,看看你舅舅,你舅舅病了,也不知多早晚回来,府里有什么事就你来管吧。”
夏尔彤清脆的应诺,但马上又犹豫道:“不如我和母亲一起去看看舅舅。”
“不必了,你刚刚才回来。”乔氏随意回了夏尔彤的话,她去见乔庸,当然不是单纯的探病,带夏尔彤不方便。
乔庸早就为老父亲守满了三年孝,现在乔庸赋闲在家,偏偏皇上还体恤昔日重臣,让乔庸领着都指挥使的俸禄荣养。
是体恤吗?皇上的意思是,皇上记得乔庸这个人,却不准备再启用他了。
乔庸是个能干的实用人才,在守孝以前,他是四川都指挥使,年年政绩为优。可是作为领军一方的封疆大吏,能干不是首位的,首位是要获得君王的信任,现在乔庸算是提早进入养老的状态了。
乔庸没有大毛病,不过他现在的境况,没毛病的时候佯装点小毛病,小毛病的时候当大毛病一样慎重,对他的处境好一些。
乔氏过来的时候,乔庸正在练字,书桌上放着满满一砚沉香墨,满屋都是醒神的淡淡沉香味。
一个个大字,力透纸背,遒劲圆润。但乔庸写一张,不满意一张,随手放在书桌旁边的火盆里烧了。
“南安侯,他滞留在京城的时间太长了。”乔氏小声的提醒她四哥。
“是我想错了。”乔庸痛快的认错了,脸上却露出了讥讽的神态。平都公主真的是泥不溜鳅的主儿,不过想想还真是他错了,平都公主已经是公主,不管坐在皇位上的人是谁,往后她的地位也止于公主,实在不值得她为了此事脏了手。
别看皇宫里的人那么多,宫禁层层森严,皇宫里的人真的难买通,就是买通了,探到了消息怎么传递出来?这条传递之路很不好铺排,铺得不好一被查出,窥探宫闱的罪名,皇上想杀谁就能以此为由杀了谁,十年前后宫前朝因为莫须有的罪名而死去的人还少吗。皇后倒是有心配合,可是她在宫里几十年就是一个废物,是一件摆设,自己的宫里和筛子一样,她自己都不敢多说一句话,不敢多走一步路,上次占着大义,缩减宫中用度这样正当的理由都被驳回。
乔庸也是看明白了,凡是从皇后嘴里说出来的话,都是臭的,尽管那确实是臭的。
平都公主府邸能瞭望到景山!
一滴墨在乔庸陷入执着的时候滴在了宣纸上,把整张洁白的纸都污了。乔庸抽调这张纸,看着它在火盆上化为灰烬,低低吟叹道:“太子啊~”
而今局势这般,他如一只丧家之犬一样,都是因为没有了太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