罗莎对林雨说道:“程风出手的时候,你有什么发现?”
林雨挠了挠脑袋,回想了一下,说:“他……速度非常的快,力气也很大,好像他杀人的时候都喜欢拧断人家的脖子、骨头啊……”想到那些画面,林雨不寒而栗,“我还见过他用手指头在别人的脑袋后面捅一个窟窿,然后那个人就好像植物人一样,什么反应都没了……”
罗莎笑了笑,“说到杀人方法之多,程风大概是世界第一了。但说到底,真正的异变并没有发生在他的身体上,他拥有的是一种初级异变,也就是身体能力的增长。速度快、力气大,只要体能方面的增长超过了正常水准,都可以算是这类简单异变。”
“可是,程风他,他能力也太强了。”
“所以说,异能者是没有体系可言的。”罗莎说道,“没人知道程风这种体能变异的极限在哪儿。很早以前,我遇到过一位研究异能者的学者,他告诉我,像程风这种初级异变很可能就是异能者的原始形态。所以也可以说,程风是世上仅存不多的‘原始异能者’。他的肢体不会发生变化,异变的是他体内的细胞,这个过程会让程风获得源源不断的能量,所以,在他杀人的时候,他几乎可以随心所欲,或许,程风是这个世界上对人体了解得最透彻的人。”
林雨心说难怪程风出手的时候,把对手的身体就当玩具一样,随意的掌控。
“那程风现在在做什么?为什么这么多天了,他还没有出现?”林雨问道。
罗莎一笑,“你是在担心他,还是希望他已经死了?”
这话问得林雨都不知道怎么说了。其实这时候林雨自己也很苦恼,要是程风来了,那接着会发生什么林雨就只能听天由命。要如果程风真的挂了,林雨恐怕就更不知道该怎么办了。
现在林雨已经知道自己是魂行者了,即便让他回去,林雨也没把握自己能像以前那样生活。而且静下来一想,林雨觉得,自己以前那种生活非常的不堪,要不是程风突然出现,他可能就会一直做那样的小职员,一辈子庸庸碌碌,过着平静也很平淡的生活。
“那种生活是我想要的吗?”林雨在心里问自己,想了想,林雨摇了摇头。
他当然不希望自己就这么过一辈子,这并非林雨对自己的人生有多么高的期望,而是在那样的世界里,以他的条件和心思,根本看不到任何希望。表面上绚烂多彩,遍地是黄金,处处是机遇的人类世界,背地里有太多不为人道的东西。像程风那样不讲理的作风,在凡人世界是行不通的,如果你没有家底,就必须对这个世界妥协,要么忍受,要么变得跟其他人一样圆滑。
有人说世界上百分之八十的财富掌握在百分之二十的人手里,那么问题来了,“我可以成为那百分之二十的人吗?如果可以,那么我要付出什么样的代价呢?如果我成为了那百分之二十的人,我的一切苦恼就可以完全解脱吗?”
这个问题对林雨来说,是没有答案的。他坐在沙发上想了很久,突然觉得,其实自己没必要去思考这些,去思考自己没有把握的未来,还不如沿着眼前的路继续往下走。虽然这条路不是林雨自愿的,但既然已经无法扭转,为什么不去试一试呢?这样的话,林雨至少可以看看这个世界最黑暗的一面到底是什么样子。
这么一想,林雨第一次有了一种解脱的畅快感。他拿起桌上的红酒,给自己倒了一杯,然后一饮而尽。
“看你的样子,好像是做了什么决定。怎么,你打算豁出去,继续跟着程风吗?”罗莎很有深意的看向林雨。
心思一下被人揭穿,林雨显得有些无趣。“我还能怎么办呢?”林雨又给自己倒了一杯。
“最好的办法就是找个机会杀了他。”罗莎说道。
林雨看了看罗莎,问道:“你好像很恨他。”林雨突然想到罗莎、程风还有那赵庭以前是同一个组织,就问:“你们以前的组织是做什么的?”
“筹集善款,倡导绿色环保。”罗莎苦笑了一下,“哼,不管是什么样的组织,只要是异能者参与的,目的其实都很简单。”
林雨看着罗莎,那张美艳的面容开始变得非常平静。她接着说道:“在世界政府的眼中,异能者始终是威胁,现在你看到的和平,只不过是因为他们还没有掌握彻底消除异能者的途径罢了。没有什么是永恒不变的,人类和异能者之间,终究只能留下一种存在。异能者建立各自的组织,也正是在为最后的决战做准备。十年,五十年,一百年之后会是什么样子,谁能知道呢,一切都是为了生存。”
“生存。”林雨没有想到,理由竟然如此简单。他不禁想到,“程风所做的这一切也是一样吗?”然而,透过脑海里程风那双半眯着的眼睛,林雨觉得不对,程风所想的,一定是别的什么东西。
“啧啧啧……”一个声音突然出现在门口。“才四五天时间,你们就在一起多愁善感了。”
回头一看,林雨发现程风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站在了那里。他手里同时拎着四个大口袋,全都跟林雨带上的那个装钱的袋子一样。
林雨想要开口问些什么,但立刻就发现自己现在无话可说。“该来的终究是来了。”林雨之前还在苦恼程风万一挂了自己该怎么办,现在看来,一切都是多余的。程风不仅没事,而且看那样子,好像还理了个发,换了身干净的衣服,整个人油光锃亮的。
“罗莎,你不会是想给我们风雨组的老大洗脑吧。”程风走过来,大大咧咧的把那瓶红酒直接拿起来咕噜喝了一半。
“风雨组?”罗莎笑了笑,“既然你回来了,就快点把事情告诉我吧。”
林雨忽然意识到,罗莎其实是知道程风这时候会来,所以一直坐在这儿等着。
程风也坐了下来,然后从衣兜里掏出了一个手机,递给了罗莎。“这里面的东西我相信足够换来你之前的帮助,以及楼下那辆小轿车。”
罗莎打开手机,不知道在里面看到了什么,神情突然开始极具的变化。但很快,她又强行镇定了下来,然后拿出了那辆林肯轿车的钥匙,扔到了桌上。“你们自便吧。”说完,罗莎走向了二楼。
程风看向林雨,“恢复得不错,现在我们手里已经有了一点启动资金,事情可以进入正轨啦。”说着,程风拍了怕那些装钱的大口袋。
“你,你这几天都干什么去了?”林雨问道。
程风一笑,然后顺手打开了电视机,转到了本地新闻频道。
电视里的女主播正在报道一条新闻:“近日,戎州市内爆发了一连串黑社会聚众暴力事件,据不完全统计,死亡人数已经超过了两百人。其缘由很可能是因为一个新近黑社会组织扩张势力而成,本台记着了解到,这一组织成员中,绝大多数为异能者,其威胁性已经引起政府关注,警方也开始对这一名为‘风雨’的黑社会组织展开了追捕行动。迄今为止,戎州当地贩毒组织已经被风雨组彻底瓦解,虽然有人称风雨组的行动一定程度上扼制了戎州毒品的蔓延趋势,但安全部门表示,不论其行为如何,都将对风雨组缉拿到底。但是,风雨组的成员状况仍旧不为人知,唯一确实可靠的消息是,其组织头目名为‘林雨’,年纪大概在三十岁左右……另据消息称,本地其他黑社会组织也已经展开行动,事态可能进一步恶化……”
看到这儿,林雨一下就从沙发上站了起来。“这……”瞪着电视下面自己的名字,林雨张口无言。
他立刻就想到,这五天时间里,程风恐怕都在尽心尽力的为他林雨做着“宣传”工作。他的广告,大概就是那些贩毒组织成员血淋淋的尸体。
“成为名人的感觉如何?”
也不知道程风这样问的时候,是什么心态。林雨现在真想扑过去把程风给掐死,可是即便可以这么做,也毫无意义了。
林雨瞪大眼睛,愣愣的看着程风说道:“我,我,我他娘的现在……就成通缉犯啦?”
程风立刻点了点头,那理所当然的表情简直叫林雨抓狂。林雨一屁股坐了回去,即便刚才做好了准备,这样的消息也来得太快了。
就在林雨用手摁着额头的时候,程风站了起来,冰冷的说道:“不用想啦,你……已经无路可退,走吧,外头有很多人在等你。”
最后,林雨一瘸一拐的跟着程风离开了罗莎的住所。程风把钱袋装进了后备箱,然后开着那辆林肯轿车,一路来到了戎州西城一家高档夜总会的门前。
车停下,一个服务生为林雨把车门打开,还搀扶着他往里面走。这家夜总会很华丽,但是没有名字,门口就三个霓虹灯大字“夜总会”。林雨以为程风跟普通人一样,有了钱之后就要去消遣一番。但是,走进去之后,林雨才发现,这家夜总会里非常的安静。大厅里,几十个身着西装的人整齐的站在那里,看到林雨被搀扶进来,不知道为什么,所有人的脸色都是一阵惨白。然后,他们恭恭敬敬的低下头,齐声对林雨喊道:“老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