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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9章 童子解吟长恨曲(6)

葛衫青年连连点头,脸上欣喜之色益浓,那张允赵平护着马车早已到了姜旭身旁,车上乔五忍不住插口问道:“凌凌大人,你可就是那随督师李建泰出征讨贼的山东监军御史凌駉凌大人?”那葛衫青年看了乔五一眼应道:“不错正是凌某。”乔五听了喜道:“啊!原来你真是那督师李建泰的监军凌駉凌大人?想不到居然会在我们山东!”

葛衫青年凌駉讶然看了乔五一眼,呵呵笑道:“怎么阁下知道凌某名号么?姜公子,想不到连你这仆役都知道凌某之名,呵呵。”乔五应道:“凌大人,我们李知县平日提到过几次凌大人的大名,言称在京选授知县的时候与凌大人曾有过一面之缘。”凌駉愕然道:“什么李知县?”

姜旭笑道:“凌大人有所不知,这几人非是小生仆从,而是青州府博山县代理知县李光壂之亲信随从,李知县曾于开封拒贼,后因守城功选授知县而就任博山县。贼将郭升入山东,李知县自知无法组织城内民众以拒贼,因无力抵抗乃弃官南下,欲追寻左帅、刘公等以图效力。小生拜会李知县的时候因与李知县有所误会而伤了这位乔五哥,此行回山西一则探问家父降贼根由,二则便是前往小生师门恒山派求师门前辈出手为乔五哥疗伤。”

凌駉心中正自奇怪这公子哥说什么离开中土三年刚刚从海外归来,其对自己之名好像从未听到过一般,而这几个下人反倒知道自己,甚至知道自己的名讳,更奇怪的是这公子哥有马车不坐反倒骑马,若说车内有其家眷,他的一名下人却坐在了车上,看上去有点莫名其妙。闻言应声道:“原来是熙亮兄啊,凌某与熙亮兄确有一面之缘,熙亮兄官阶不高却肯于任事,又精于谋划,昔日为守开封殚精竭虑,为我大明可谓尽忠尽职,其为人凌某甚为钦佩。想不到熙亮兄被选授到青州府做了博山县的知县,可惜熙亮兄已经南下,凌某若早得知必定前往一会,熙亮兄若肯相助必可助我等一臂之力。”

那原青州府副将李士元笑道:“博山县属于我青州府,那代理知县李光壂之名李某略有耳闻,听闻其刚刚上任便召集民夫修缮城池,又精选民壮训练部伍以备不时之需,但传言其为人好像不知通融,与博山县的练总生隙,那练总多方阻扰终归一事无成。待听闻贼将郭升南下收取山东,那练总更是带着全部乡兵护送博山县的乡绅避往江南,几乎没有给那李光壂留下一兵一卒。”

凌駉摇摇头叹了口气,姜旭亦是心底一声叹息,待要言语,远处快步奔来一人,到了那长山县豪绅刘孔河面前低声禀报:“苏方苏大人到了。”凌駉三人闻言都是一喜,那刘孔河笑道:“苏知县来了,凌大人、李将军你我快去相迎。”

凌駉笑着点了点头向姜旭道:“那苏方乃青州府高苑县原知县,为秦之汉中人,颇负智略,昔日在陕西两战闯贼,曾发箭中其肋,贼将郭升入山东后不待闯贼之伪官到任便即挂印离去,却又暗中在高苑城外招募义勇二百余以图南渡,其与你我皆为同道之人,姜公子与我等前往一会可好?”

刘孔河皱其眉头,张了张嘴却是还是没有言语,姜旭看在眼里微微一笑,向凌駉拱了拱手道:“小生与三位同仇敌忾,甚以与三位同道为荣,然小生对家父降贼一事心中总是忐忑,急欲回返山东面见家父询问原由以解疑惑,实恨不得肋生双翅飞回大同,不若就此别过,待小生于山西事了再来与三位一道共讨逆贼。”

凌駉微微失望,那武官原青州府副将李士元呵呵一笑道:“此去山西大同怕是足有一千余里吧,姜公子即便星夜兼程赶路也得要足足走上半月之期吧。再说现在天色已晚,姜公子又何必急于赶夜路,到时若是舟车劳顿伤病于途岂不误事,何不到文忠兄的营帐中歇息一晚,等到明早启程亦不为迟。”

凌駉闻言精神一振,接口道:“李将军说的不错,所谓欲速则不达,姜公子又何必急于一时。凌某此来青州便是寻访志同道合之人以为援手,如今已联络了不少义士,明日亦要折返临清,与姜公子正好同路,不如明日一早你我一起动身。况你我皆为同道之人,难得相遇于此,理当亲厚,姜公子日后难免不会复来山东与我等共同讨贼,何若今晚一聚,又可与那到来的高苑知县苏方相识,方便之时亦可筹谋一番。”

姜旭看向那刘孔河,刘孔河眉宇已经舒展开来,呵呵笑了两声道:“姜公子但随我等回营寨便是,刘某在这长白山里的营寨甚是隐秘,姜公子不要轻易泄露出去便可。”凌駉讶然看了刘孔河一眼问道:“节之兄不会是担心姜公子看到了你的营寨所在泄露出去吧?你我与姜公子虽只一面之缘相交不深,姜公子的父亲又投靠了闯贼,但以姜公子的品行是不可能投效闯贼,自然不会卖友求荣的。”

姜旭淡淡一笑:“刘大人多虑了,小生自问尚做不出此等禽兽行径,不会将刘大人的营寨所在透露出去的。”刘孔河终于放心下来,嘿嘿一笑道:“刘某有些小人之心了,姜公子不要见怪才好。”姜旭呵呵一笑没有言语。

待众人启程回返,天色已然黑透,春日沉夜繁星万点,一轮皎月挂在天边,虽然四周远处派有探马斥候,众人仍是没有点燃火把,而是借着月光一路潜行,沿途更是走的小心翼翼,那张允、赵平并骑缓缰伴在马车边,乔五闷声驾车,乔五的妻子李氏仍是躲在车内一直不敢露面。众人在深山里穿行了半个多时辰,沿途至少七八处地方都藏有哨探,姜旭暗暗点了下头,眼看着进了一处幽谷,穿过一片丛林,眼前赫然闪现出一座营寨,高高的木栏围墙在夜色中挺拔巍峨,两盏大红灯笼高高挂在木门两侧,营寨内烛光点点人影攒动,却又不闻喧闹之声,显得静谧异常。木门开启众人鱼贯而入,进到寨内但见正中一座三四丈见方的大帐,幕布厚重却仍有不少光线透逸而出,四周挤靠着十来座营帐,其中多已鼾声如雷,那大帐里面闻声迎出来数人,为首的一个乃是刘孔河留在营寨中的管事,已忙着向凌駉、刘孔河等人介绍身边两人:“凌大人、刘大哥、李将军,这位便是原青州府高苑县知县苏方苏大人,这位是青州府淄川县的孙之獬孙进士。”

那两个中年人一起上来见礼,左首一个三十四五岁的文士先是见过刘孔河,既而向凌駉施礼道:“这位就是凌御史吧?”见凌駉颔首乃道:“在下苏方,尝闻凌御史监军督师李建泰,贼将刘芳亮犯保定,李建泰城破被执而降,凌御史脱身而走,不想凌御史到了我山东,今日一见甚幸,节之兄(刘孔河)倡义兵以讨贼,能有凌御史助阵,我等当大有可为。”

又向凌駉等人介绍其身边一个五旬出头的半百老者:“这位是青州府淄川县的孙之獬孙公,孙公乃天启年进士,举为庶吉士,继为翰林院检讨,曾任顺天府乡试正考官,本朝初年因《三朝会典》而被列入阉党逆案被革职为民,一直闲赋家居,苏某在高苑募兵,闻孙公高才,遂邀而至之,并一同前来拜会凌大人、文忠兄、李将军。”

那老者一身月白长衫略显风尘之色,却是满面红光精气充足,闻言苦笑着向凌駉拱手道:“老朽孙龙拂,尝为先帝销毁《三朝会典》一事争哭于朝,顾秉谦、黄立极、冯铨等编撰《三朝要典》,虽有谄媚客魏之嫌,然其书颇重史册字字珠玑,老朽独以为不可,遂遭东林构陷污以阉党而革职,乃寓居淄川,与苏知县曾有几面之缘,苏知县倡结义兵,力邀老朽参谋赞画。承蒙苏知县不弃,老朽遂与苏知县赴高苑谋略,并来相会诸义士,以图高义。”

凌駉点了下头道:“先帝痛恨阉党,方登基即雷霆扫穴,以致东林欢呼雀跃,此功过是非我等不便评说。苏知县与孙公能募义兵以图贼,我等甚慰。凌某从保定逃入山东,原本隐藏于临清州一带,听闻节之兄(刘孔河)藏兵于长白山中,遂专程前来拜会,并与节之兄与李将军遍邀附近州城县邑豪杰以图同举义旗,驱逐伪官以卫乡宦黎民不受闯贼荼毒。苏知县在高苑乡间亦招募义勇,实为同道,我等所为虽不敢言光复神州,然亦可倡天地正气震慑宵小。”

双方客套着一路进了大帐,帐内布置的十分简陋,正中一张长几,上面茶盏错落,后面三张太师椅,两边依次又列了四五把座椅,显然正首那三张太师椅乃是专为凌駉、刘孔河、李士元而设,而次座及茶盏则是临时加设用来招待前来造访的高苑县前知县苏方与那淄川县进士孙之獬的,刘孔河呵呵笑道:“刘某这临时营地粗陋不堪,平日更是粗茶淡饭,可谓招待不周,两位不要见怪。”那高苑前知县苏方应笑道:“节之兄(刘孔河)尚能有一席栖身之地,并有一干忠义之士肯为之效力,我等可是羡煞啊。”

众人排定座次,自然是以职司最高之凌駉做了首席,刘孔河、李士元左右相伴,那苏方与孙之獬并列坐在了李士元的下首,刘孔河拉着姜旭做到了自己的身旁,苏方与孙之獬都是惊讶的看了姜旭一眼,那淄川进士孙之獬朝姜旭拱了拱手道:“这位公子是”凌駉接道:“这是姜旭姜公子,其父便是那山西大同总兵姜镶。”

苏方与孙之獬先是点了点头,却又猛然一愣,既而离座而起,那高苑前知县苏方伸手虚指了指姜旭愕然问凌駉道:“他父亲是那山西大同总兵姜镶?那姜镶不是投靠了闯贼么?他怎么会到了这里?还还”当着凌駉三人甚至姜旭的面苏方总算没有将“怎么还将他奉为上宾”的话语说出口,刘孔河呵呵一笑道:“我们与姜公子也是两个时辰前方相遇于途,骤闻姜公子身份亦如二位一般反应,以为姜公子必与其父一同效力于闯贼,当时甚至想将姜公子拿下当众处斩以警世人,因而差点与姜公子产生了误会。”凌駉道:“姜公子虽是那大同总兵姜镶之子,但姜公子立身甚正,终非盗贼一路,二位尽管放心不必介意其父身为贼将就是。”

姜旭长身而起道:“小生离开中土三载,日前方回返神州,小生离开之时兵部尚书杨嗣昌杨大人正在四川追缴献贼,闯贼尚籍籍无名不足为患,不想我大明竟已陆沉,而闯贼则肆意逍遥于京,小生家父亦不知何故而投贼,小生自幼承习四书五经,得以知晓礼义廉耻,闯贼为流寇之时便多猖狂肆虐,及入河南烹福王淹开封掘献陵恶行累累,乃至设百官僭号称王,终犯阙神京死先帝,闯贼诸般恶迹昭彰于世神人共愤,此等禽兽竟能窃居社稷,天理何在!”

众人听得都是心中暗赞,孙之獬频频点头道:“说得好,说得好!姜公子知大义重名节,年纪轻轻便能洞悉世情,来日必能大放异彩光耀山河。”却又长叹一声道:“姜公子能有如此见地可喜可贺,亦足见令尊教诲之功,惜令尊能教导出如此后辈,自己却投身贼庭与妖魔为伍,老朽亦为令尊汗颜。”

那原青州府副将李士元道:“闯贼这几年来在河南、湖广等地肆虐,又突入三秦之地并犯山西京师,李某只不愿与闯贼为伍,却想不到其中还有这许多道理,听姜公子一言李某方才明悟,那白广恩、左光先、官抚民之流降贼岂非是万恶不赦万死不足以赎罪了,令尊降贼岂不是天理不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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