景飒聆目光沉沉的看着,不发一言。
不一会几匹高大的白狼奔了过来,拖着适合在雪地上载人的车。
“荣亲王,许久未见,若不嫌弃的话就让我尽地主之谊好好招待你吧。”叶非尘坐到车上,手指向另一只狼,示意景飒聆坐那辆车。
其实这车虽很简陋而且不大,但是坐两个人也是足够的。
景飒聆扬眉,眼里终是泄了丝怒气。长脚一迈,双手一伸,顺当的坐到叶非尘坐的马车之上,并且十分自然的抱起叶非尘将她搁在自己腿上。
叶非尘倒是没反抗,顺着他的来,乖乖的坐在他腿上。
白鬼撇过脸,亲自动手又给叶非尘两人坐的车加了一匹狼。
由洞口到叶非尘习惯住的地方并不太远,也没有花多长时间就到了。可叶非尘却在这短短的时间里,靠着景飒聆的胸膛睡着了。
事实上,一开始叶非尘很清醒,清醒的不得了。只是景飒聆一直都散发着冷冷的气息,并且都不张口说话,而她自己也不知道是怎么的,竟然一点也不想先开口,两人就这样都保持着沉默。
这两天叶非尘也真的没怎么休息,身体上的疲劳是真切的。此刻离景飒聆这么近,纵然他似乎有些冷淡,但那熟悉的可以让人安心的气息却是半点没变。这两年的多少个夜里,她都想念着他,现在他终于来到她的身边,心里顿时也放松了许多。最后就没有防备的睡着了。
景飒聆几乎在叶非尘还未真正入睡之前就发现她的呼吸变轻了,对于她一句话不说竟要睡着的状况他很不高兴,却又觉得心底那建起的冰库融化了一角。
在她面前,他太无能。明明想过要生她的气,在她承认当初的一走了之是错误的行为之前都不要理她,免得她以后无法无天,再一次说走就走,毫不留情。可事实上,只要她乖乖的靠着她,安心的在他怀里睡着,他就觉得再也无法对她冷着脸。
这两年……她有多累?
其实当初,说到底也是他的无能造成的……
眸光转暗,景飒聆微垂头,下巴轻轻的抵在叶非尘的头顶之上,感受到她那软软的发丝和她传过来的温度,揪在一起的心才缓了些疼痛。
他抬手,环住了她的腰,纤细的腰让他再一次蹙起眉头,这丫头,有好好吃饭吗?
“荣亲王,到了。”白鬼声音极轻的道,手指着一个白色的几乎与雪地融为一色的大门道:“这里是小姐住的地方。”
说着他便开了门。
距这十米之外,左右各还有一个小一点的门,也是白色,那是四卫住的地方。
事实上,在很多人看来他们是住在洞里的,当然,他们也住过,但是很少。
有很长一段时间,他们都防备着那些西北人,是以才有了这隐蔽的住处。只要启动一个小机关,门就会完全被雪掩盖,让人寻也寻不到。而这里,事实上和洞口乃至藏宝室也是可以想通的。
景飒聆低头看了看睡得很香的叶非尘,轻轻的将她抱起,走进了叶非尘住了近两年的地方。
白鬼没有跟进去,而是简单的告诉景飒聆如何关门,若有事发生如何发出警报。
说话的时候,语气很轻很轻,眼神却是看着叶非尘,有些欣慰。
小姐总算可以真的歇歇了,歇下心。
开阔的空间里,一张大床摆在中间,上面铺着厚厚的毛毯,看起来便是温软舒适。除了床之外,便只有一条上置笔墨纸砚的长案以及一张大躺椅,没有梳妆台。
于女子而言,这样的房间实在是有些简单。
丝绸绡帐,珠帘玉卷,环佩叮当……这些该作为大家小姐房内装饰的东西在这儿看不到半件。
景飒聆一眼将屋内摆设收入眼底,稳当的抱着叶非尘走近那张大床,小心翼翼的将她放下。柔软的床稍稍的往下凹了点。
景飒聆放下她,准备再详细的看看这屋子,看看那长案上的笔墨。只是正准备站起身的时候叶非尘嘤咛一声,轻皱着眉头辗转身子,无意识的伸手拉住了他的袖子。
顿了顿,景飒聆果断放弃先前的打算,顺势倒在床上,撑着头细看起叶非尘的睡颜来。
她几乎已经完全褪去了婴儿肥,可爱的小脸也已长开,五官精致美丽,最为出彩的是此刻正闭着的眼睛,眼里的神彩不论,眼形就比常人好看几分,那眼角天然勾起,更多了几分媚意,徒惹人醉。
抬手抚开搭在她额际的发丝,景飒聆眼底墨色沉淀,暗红的光隐隐显现。心里那仿佛被针尾扎、被刀背砍的疼痛一点点升腾起来。不至于要人命,却总也无法忽视。
他的小丫头,在他不在身边的时候,就已经悄悄长大了呢。
他的手拂过她的五官,几乎没有碰着她,只是隔空描摹,眼神是那么的认真。而后,拂过她的长发,轻拢慢捻,指尖环绕。最后,执起她的手。
景飒聆手微僵,薄唇紧抿。那双可以被他的大手包裹住的小手,依旧白皙依旧软嫩,只是指腹却有了淡淡的薄茧。不是很厚,他却觉得十分扎手,更扎心。
不曾朝夕相伴的两年,在这一刻似乎变成了一个巨大的鸿沟,把曾经熟悉的带走,又带来一些陌生的东西。让人不自觉的有点抵触。
“这般盯着看,莫不是你学会看手相了?”叶非尘其实早就醒了,只是想着若是两人一直相顾无言也是尴尬,倒不如以静制动。当然,也是趁着好机会拉近与景飒聆之间的距离。毕竟两人间还是有些事隔着在,都太冷静的时候并不适合说话。
景飒聆没有放开叶非尘的手,抬眸望进叶非尘的眸子,轻笑:“学倒没学,不过却是看得清你的手相。”
叶非尘挑眉,将两人的手一起抬起了些,“怎么说?”
“红鸾星动,好事将近。”景飒聆轻启唇,眼神紧锁叶非尘的脸,不放过她半点表情。
“我可以把这当做你在求婚吗?”稍怔,叶非尘直接问道。却也不怕是自作多情,只觉得藏着说才是浪费心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