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什么话你说便是。”叶定荣很温和。
“今天的事虽然一个闹剧,但也可以很清楚的看清隐患。夫人也说了她前些日子几乎没有精力料理府中事务,将事情都交给了翠藻……额,当然也许还有别的下人。”叶非尘悠悠道:“但是看看翠藻,不过一个眼皮子浅,胆却挺大的叼奴。我觉得咱们府中指不定不止这么个叼奴。当然,也许是因为夫人本就心善,加上前些日子身体不好才给下人可趁之机。”
“不管怎样,我是觉得有必要好好的重新清理一下库房,最好是让管家在一旁协助,毕竟大多进库房的东西管家也是很清楚的。”说着她担忧的一叹,“现在账册上没有观音像,可事实上却该是有的,这就说明地下有些叼奴几乎到了手可通天的地步。这是一件急着要用的,所以被发现了。但别的呢?也不知还有没有别的珍贵的东西没有记录在册,反倒被人给拿了去。”
听了叶非尘的话,李姗的眸子渐冷,她看向垂着头的赵姨娘,心里有了些恍然。
她说光凭赵姨娘怎么可能发现的了账册中的乾坤,原来是有叶非尘的帮助啊!是她失算,她忘了,老太婆虽然退守多年,但身边应该还是有不少能人的。
又一次,计谋不成反而自己要遭损失。叶非尘……果然是她的克星!她觉得,她真的已经容不下叶非尘这个人了,光听着她的名字都觉得胸口发闷。
只是,那也是之后的事了,现在要解决的是面前的麻烦。还好管家是她的人,应该不会有什么大问题。那些东西也早已放在了安全可靠的地方。
叶定荣觉得叶非尘的话很有道理,狠声道:“是该好好的整顿整顿这些叼奴了!不然他们就不知道什么是主子什么叫奴才?连这样欺上瞒下,克扣府里物品的事都敢做,一个个都该拉出去打死!”
于是叶定荣、李姗、叶非尘还有如今暂时掌着家权的赵姨娘和石姨娘以及管家付襟就一起去了小库房,谢姨娘虽然也想凑热闹但是听说她儿子叶松延睡醒了正闹着找她,她便立马放下了八卦之心,回自个院子去了。
照着账册上清点,自然是没有任何差错。
“管家,你好生看看,有没有什么是你记得却没有出现在这账本之上,也没有出现在这库房之中的?”叶非尘声音微凉,似笑非笑的问道。
“这……”付襟脸上很是纠结,“让老奴好好想想。”
叶定荣在不算很大的库房中踱着步子,走到放书画的那方向翻找了一下,脸色忽的变得有些难看:“本相记得有一副前代大儒留下的《寒山图》的,怎么没有看见?”
赵姨娘赶紧翻账册,“相爷,账册上没有记载。”
‘啪!’叶定荣随手排在案几上,气道:“好大的胆子,这些奴才真是什么都敢做了啊!”
他眼光看向李姗,微露了些不满。他原以为她把后院管理的很好,现在才知道竟然出了这么大的问题。连主子家的东西都敢偷,还有什么事是不敢做的?他甚至怀疑那些个奴才是不是杀人放火都敢去做?
如果仅仅是她生病的这段时间就发生这些事,也只能说明她管家还是不够好。不然怎么一放手就有奴才敢犯上?
“查!给我查!”叶定荣气哼哼的大声道。
“相爷,不必查了。”程嬷嬷忽然出现在库房之外,扬声道。
叶定荣一怔,快步走了出去,“嬷嬷是什么意思。”
李姗也跟着走出来,顿时脸色变得苍白,身子不禁往后退了一步。只见程嬷嬷身后有五六个杂役每人手中都拧着一个人,那些人一字排开的跪在地上,他们身前是一个个珍宝。
叶非尘却是露了笑,她要黄泉镖局的人动手,却没想到祖母插了进来。其实不管怎么说,还是祖母这样更好,因为即使她让局里的人把这些人都拧出来,叶定荣也很容易对她有些防备。无论是谁都不太喜欢身边有这样强悍的人手,那些人手还不是自己的。
程嬷嬷道:“老祖宗听说库房丢了些东西,大怒。命老奴们去下人房搜了一遍,抓住了这些人还有东西。”
叶定荣一一看过去,脸上没有什么表情,看完后皱眉,语气很冷,“可能还有漏网之鱼,有一副《寒山图》没见着。”
“可是这副?”程嬷嬷从一黑色布包着的卷筒中将一画轴抽出,冷声道:“这是从管家房里搜出来的,看来管家保管的很好呢。”
付襟被叶定荣狠戾的眼神一盯,腿一软,跪下。
“好!真是好奴才!”叶定荣怒急反笑,从那些并不陌生的脸上一一晃过,这些都是被李姗相当重用的人呢。
他幽幽的看着李姗,用一种及其陌生的眼神。
李姗顿时觉得如坠冰窖。
最先反应过来的是付襟,他喊道:“相爷,老奴从未拿过库房里的东西,东西为何会在老奴的房间里老奴真的一点也不清楚。肯定有人栽赃陷害!”
他一说,地上的那几个丫环、账房都一下子清醒,争先恐后的说自己冤枉。是被栽赃陷害的。
程嬷嬷眼眸一冷,“怎么?你们的意思是老祖宗和你们这几个奴才过不去,特意冤枉你们?真把自己当个事!”
叶定荣双手捏的死紧,直接对身边的福全道:“把这些人里有卖身契的交给护卫队长,乱棍打死,尸体直接扔到乱葬岗。没有卖身契的送到刑部去,刑部尚书知道怎么处理。”
福全应声而下,很快就带着叶府的护卫从程嬷嬷手中把人接走,不论那些人喊得多么大的声音叫多大的冤屈叶定荣也没有改变主意。
李姗站在那里,苍白的脸色渐渐好转,眸光也渐渐的变为冷静。
在人要被拉下去的时候,她陡然的跪在地上:“相爷,妾身求相爷绕过他们!”
全场有一霎那的安静,那些叫着的人也都像哑了一般。原本有露出一点怨恨表情的人此刻也敛去了不满,甚至有些动容。
叶定荣静立在李姗前面,看着一向乖巧可人的妻子忽然坚毅起来的面容有很多陌生的感觉。他似乎,从来没有了解过她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