景飒聆站起身来,熟门熟路的往正厅走,“绝不会有那么一天。”
温怀修见他如此,放下心里的担忧。也起身往正厅走去。
“你是想讨一杯茶还是下一盘棋?”
“都不是。”景飒聆看着温怀修道:“我想知道你父亲的行踪。”
温怀修愣了愣,坐在景飒聆对面,微垂着头,看不到他的面部表情,只是可以感觉到他身上散发出来的沉闷。
“没有。”他慢慢的抬头道:“我没有我父亲的行踪。事实上从四年前他离开到现在,也只有前两年偶尔会收到他的信,后来就一直没有他的消息。说到这个我倒是想问你。”
他直视景飒聆的目光道:“当初你和我父亲都是领了皇上的命令出去。你之前也深受重伤,而我父亲了无音讯。当初皇上到底是让你们去做什么了?”
景飒聆轻微的皱了皱眉,依他想,这两年虽然他没有温恒的任何消息,但是皇帝一直都没有提这件事也没有派人出去找,那么应该是皇上有得到温恒的消息,只是却对他有所保留所以才不告诉他。
不过不管如何,只要温恒还有消息,那么他一定会和怀修联系才是。他相信怀修不会是在骗他,那么温恒是真的失踪了?
景飒聆抬手抵住太阳穴,轻轻的按起来,“说实话,我并不太清楚皇上的目的。我只是奉命去叶府找一本书。找一本上面有我不认识的字体的书,找到后要确定叶定康是不是认识那种字体。可我连书都没有找到,更不用要说是确定后面的事。”
“你的伤是叶定康派人打的?”温怀修脸色有些凝重。书香世家内会有那样的高手?
“不是。”景飒聆当即就否定了,说着他苦笑了一下,“其实我现在都不太确定当时是怎么受伤的。只记得才进泉州地界没有多久,就在一个树林中遭到袭击。一个人也没有,四面八方全是飞刀飞箭,而且我们一行人不知什么时候内力全失。简而言之就是在那里挨打。”
“最后逃出来的一行人只有四卫和我,但是每个人都遍体鳞伤,而且我与他们在迷雾中走散。醒来的时候就发现是小丫头救了我,而我刚好在泉州叶府的后山。在我养病的两年里,我找了不少机会去叶府书房,找遍了里面的书都没有看到什么我不认识的字体。”
说着他又看看温怀修,无奈道:“可是我今天听说不久之前小丫头似乎在天字部写出了一种整个天字部中等部学生都不认识的字体。以我对她的了解,她绝对不是乱划几笔。”
当时他正在福州,这件事根本没有传到他的耳里。还是今天调查大皇子为何要动手害非尘的时候才得知的。
温怀修怔了怔,忽然有些幸灾乐祸的看着景飒聆道:“她防着你?或者说在泉州的时候她就发现你有别的动机,让她大伯把那什么书给收起来了?”
“不是。”景飒聆肯定道:“叶定康认识的字体我全都认得。而且小丫头会的那种字她虽从未在我面前提过,但也绝不会是叶定康教给她的。”
“你不去问问?”
“自然要去问的。只是想先弄清楚一些事而已,不然也和她说不清楚,白白让她多担忧。我在想,当初你父亲是不是去了江州。”
“你是说……”温怀修眉头轻挑,“江州林家?”
不等景飒聆开口他就继续道:“当初我父亲确实也是南下的,至于是不是江州林家,我不敢百分之百肯定,但有八成可能。”
说着他叹道:“从来你在皇帝手下做事都只管自己的任务,不会去理会别的人的事,这次你却来过问我父亲。我可不认为你是在担心我父亲。”
“嗯,不是。”景飒聆直言不讳,他最担心小丫头,“对了,我其实有了一个猜想,我觉得你父亲和我找的东西都不是最终目标,最终的目标应该是一个宝藏,还是一个可以挽救如今内忧外患的景国的宝藏。因为随着北边少数名族的****,皇上越来越紧张了。但是他却很少在想如何应对那些****,更多的是在问我当初自离开望都后发生的一切。他应该是在把希望寄托在那宝藏之上。”
不管是对皇帝心思的猜想还是如今皇帝的行为亦或者是有关对宝藏的猜测,都不是能够随随便便说出来的话。便是他们出自同门,景飒聆也几乎从来不会在他面前讲关于朝事、关于皇帝的事。
现在却……
温怀修当即冷了脸,“你一早就知道我不愿沾上这些事,现在在我面前讲这些是为什么?就为了保护叶非尘那个小丫头,所以你不惜也把我拖进去?”
叶非尘如果真的会那种皇帝一直在寻找的语言,而景飒聆关于宝藏的猜测又全部都是正确的,那么叶非尘就会变成很关键的人物。
而往往,关键人物都会比较危险。不说如今巴不得景国乱掉的北方各民族,就是景飒聆在外遇到的那场埋伏的幕后之人就不能小觑,至少不知是敌是友。
“怀修,不是我要把你拖进来。而是你想想,若我的猜测成立,温府又怎么会脱离整盘棋局。而我的猜测,会不成立吗?这些年……我自认对皇上还是有些了解的。”
如果皇上派景飒聆和温恒分别去的是南方两家最有名的书香世家,那么北方的书香世家又怎么跑得了。
温怀修脸色更阴了些,美丽的脸上仿佛蒙了层层雾气。
若果真是那样,那么皇上要他父亲去林家找书,同时又何尝不是在试探或者是逼迫父亲也拿出那样的书来呢?
眼眸悠悠,他想起来了。在父亲四年前离开之前的前几天,父亲笑言他要辞官云游也不知多久才会回来,所以在走之前要把心爱的书都拿出来晒晒。那一次,整个温府的书几乎全部都被下人弄了出来,费时费力,好不容易全部都晒好,却也没有见到父亲真正高兴的模样。
当时他以为父亲是因为要出门而有些伤感如今看来,也许根本就不是那个样子。
“尹府呢?”温怀修问道,声音有些飘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