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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4章 奔丧(2)

旁边有人答道:“好象是蕴叔回了。”那衣裳褴褛的人便低着头,睁着眼睛,端详我,胸膛起伏的喊道:“蕴弟呀,你……你……回……”他的喉咙好象给什么塞住了,我迷朦的认出那是比从前老了十倍的大哥,我忽然回复了知觉似的向他怀里一倒,紧紧的抱着他,这才哗的放声哭了。

同时火房里的人都纷乱的奔出来,哭成一团。

“爹爹呢?”我揩着眼泪急切的询问。

“在火房里。”大哥抽抽噎噎的说。

即刻我跟着许多人走进火房,在火光里看见父亲在火炉边烤火,天气并不很冷,但是父亲穿得非常臃肿,越发现得他的苍老和枯瘦;样子虽没有大变化,可是龙钟多了。我走到他的前面叫了一声:“爹爹,你老人家健旺吧?”他慢慢的抬起头来说:“唔,蕴松,你回来了啊!

唉,想不到你也回来了!”他的神情很镇静且带着欢愉。

“路上耽搁几天……?”他还没听到回答又把话接上:“我前天半夜里听见狗嗥,又好象有人敲大门,爬起来仔细一听,又没有听见什么。我知道你如果要回总在这几天的。——唉,你敦哥不知会回来不,在广东,唉,信怕还没有收到呢!听说路上又不安静!——他倒还不要紧,路太远,军队里又不见得请得动假,只是你万不能不回的,出门这样多年载,地方上的人说起来,还说爹娘都不要了,我的面子如何过得去。咳,咳,咳!这是谁?把灯点起来,都站得不动!”父亲指着前面的孩子说。灯燃了,一个一个陌生的面孔都印入我的眼帘,孩子们都长变了,差不多没有一个认识的。

“接到信之后,一则筹不到路费,又没有船,又怕路上不好走,耽误了许久才动身。”我沉默了一阵说。父亲在灯光下仔细的看我,低声的自语:“老了,老多了。你没有留须吧?胡须留得这样长!”我说:“因为路上耽搁日子久了,没有工夫剃头——爹爹这几天健旺吧?”

“现在好了,现在好了,不要紧,半个月前那就难说啦!咳,咳,咳,绍丹你到厅上叫瞎子的血盘经收场,念了三天也够了,不裨什么,木鱼敲得讨厌!”父亲生怕木鱼声扰乱我们的谈话,发出命令之后,非常的自得。“还没吃饭吧?绍丹,你告诉婶婶预备饭。唉,这晌吃斋,没有菜吃,但是不吃斋也一样。”

“我不想饭吃,我的提篮里还有罐头牛肉,再不吃掉怕也会坏!”

“啊,有牛肉呵,好,好,就从明天起不必吃斋了。

绍丹,你关照婶婶一声顺便把牛肉拿来。”父亲听到有牛肉,喜得什么似的。绍丹将牛肉拿来了,父亲一把接住,在小碗柜上取了筷就吃。“我是今晚就要开荤——嗯,牛肉味不错噢,哈!哈!哈!这一罐不知要多少钱呢?——嗯,我还吃点看。”

我瞧着父亲的白胡子一翘一翘,脸上的筋骨的震动,舌儿答答的响,我又掉在悲哀的海里了。我想:父亲不知有多少年没吃过牛肉呢!——对着我便忘却一切过去悲哀与将来的苦楚,喜笑颜开的打哈哈,我走了之后,他又将怎样呢?

七八年来,孩子们没出世的出世了,幼小的长大了,结婚了,年长的死的死了,哥哥嫂嫂们陪着我,没见面过的却躲在窗外偷看,就当我是洋人似的。我这样想了一阵,对贵弟说:“贵弟啊,我这几年来真对爹妈不住,对大哥和你不住,出门这样久,半个钱没寄回过,一切家务都是你和大哥维持。我真问心不过啊!”贵弟没说什么,低着头,眼泪滚滚的掉下来。

大哥很想和我谈几句,屡屡为父亲的话打断了他的兴头,无从发泄的凄惨都变成了眼泪,他将干皱的脸藏在腕中只是抽噎。趁着父亲吃牛肉的机会,他才幽幽的说:

“唉,你这次回来就太不妙了啊!屋里的人这回是攀了一大半边啦!”他忙着揩一揩眼泪又把话接上:“你没看见上个月那宗气势,厅上,卧房里,没一处不是乌烟瘴气的。

满屋都是‘嗯——唉——’的声音,火炉边排满了药罐。

猪牛都饿得汪汪的叫——哼,还管猪牛,跑药铺,请郎中都来不及。”大哥揩一揩眼睛,咳了两声,伸出指头来计数死亡者的先后和日期。“看着,礼儿是七月二十三回的家,第三天文儿也病了。大家也没有注意,只二弟一个人去照顾。慢慢的他也病倒了。三弟也病了。——三弟么,本来有疯病。自从得了这瘟病,疯病倒是落了威。末后,爹爹妈妈也病了,满屋都是病人,只我同贵弟还支持得住。不然,你看会成个什么世界。”大哥响一响嗓子又往下说:“你没看见,世上没有这样凄惨的,礼儿是得病的第四天上午落的气,等他们围着大床上哭得起劲的时候,窄床上的文儿又落了气。棺木没地方买,请工人又不来,还是我同贵弟取下楼板钉两具小棺材,就在下午马马虎虎抬出去埋了。可是到了晚上,唉——我同贵弟愀愀的说:

‘这怎么得了呢,二弟三弟的病势都不对,脸上发黑,上呕下泄。’正在谈的时候,忽然三弟房里有人在大叫大喊,等我奔到那里,这边二嫂又在哭。我还来得及哭,连忙在三弟枕头下抓了一把床铺草烧了,就走到二弟房里,又烧了一把床铺草。妈妈睡在厢房里也挣起来扒到这边扒到那边的哭。这一晚就闹得我同贵弟昏昏沉沉的。那宗日子才不是人过的呵!唉!”大哥簌簌的落泪,二嫂也噙了一把泪走到自己房里“夫呀,儿呀”的数着,闹个不停。本来也难怪她,两个孩子死了,丈夫也死了,剩了她孤孤单单的一个。室内除了父亲很镇静外,其余的都在抽抽噎噎。

大哥吐匀了气还往下说:“可怜呢,害了这种病,什么人都不敢上门。讲天良若没有典哥三爷崽帮忙,这两个何得入土喽!临时来不及,三弟就困了妈妈的棺,二弟就困了父亲的。第三天把葬事办好了,我由坟山里回来,远远的看见屋门口孩子们在寻找。我吓了大跳,慌忙走进门,只听见厢房里又是一片哭声。唉,谁知道妈妈又快要……落……气……唉!二弟三弟出殡的这天,妈妈还一定要坐车到坟山去,抹尸,她也在面前,谁料到会这……样……快……就……”大哥的喉咙给什么塞住了,停了一刻,“唉,讲到妈妈,这一世真是太不值得,这十几年来,哪一天吃得顿饱饭,哪一晚睡得安静觉。衣服哪一件不是旧的破的。穷还不管它,气也真受足了。单是为三弟疯了,她劳过多少神啊!——三弟么,对娘好喽,做手艺赚点钱么也给娘几个喽,做事情也肯尽力,不是为了家里穷,受逼迫,他何得疯啊!疯了的时候,家里的东西给他打尽,半晚上爬屋顶,甚至跳水。我们气来了咒他几句,妈妈总是帮他。冷天冷地,他睡在地上,妈妈也陪着他睡在地上。

他上了镣锁的时候么,送饭送菜,屎尿全是她管。就是前个月他还一掌把妈妈打倒了地,脸都打肿了,妈妈依然是不怕。我不知道他们前世是什么冤家。好象三弟生下来全是为着折磨妈妈的。喝,我忘记了,你吃点什么吧?”

“我房里有面。下点面给他吃吃吧!”父亲抢着说。

大哥走到厨房下了一碗面,我吃了一口,依然吃不下,父亲就接着吃。他大病之后,心里孜孜的要东西吃。

大哥两手撑着头又源源的说:“爹爹是同妈妈一天起的病。爹爹得了病,每顿还能吃半碗粥。我晓得他的病还不要紧,妈妈一起病就上呕下泄,四五天滴水不沾,我知道不是好兆头。其实么,后来又吃了一点,可是气痛又发了。

你想两个孩子一死,二弟三弟一死,她如何不气呢!归根结底还是气痛送的终。”

“临终时也说了些什么吗?”我问。

“等我赶回来,妈妈的神气蛮不对了,只有出气,没有入气。她看见我进来就眼泪汪汪的瞧着我,我爬上床扶着她,她只是摇头,低声的说:‘只有两个崽送终,我死都不甘心。’那时贵弟二嫂他们都在面前只是哭,端伢子那畜生,着人叫他两次才走来站在窗外张一张。妈妈喊他:‘窗户外面是端伢子吗?端伢子啊,我快要落气了,你也不必在窗外望得,我不愿你来送我的终。’刚说完这句就往后面倒。唉,唉!讲到端伢子这畜生,没一寸用,妈妈病得这样凶险,他看都不来看一下……。”我凄然的说:“这种病本来就使人害怕,也难怪……”大哥抢着说:

“他虽则过继给十叔,总是妈妈生的呀,养到这样大,一点情谊都没有,你看该死不?他的性命这样要紧啊,我跟贵弟又没瘟死,他又不是没传染过,他自己那几天也肚子泄,为什么来都不能来啊!妈妈落气的时候还在骂哈,这家伙将来遭雷打的。你看喽!后天就要开吊啦,他还有心思到巴陵去贩虾子,这样没看见过钱,这又不是别的事,死了娘咳!世上没有这样不懂事的东西。”大哥陆续的说了大串,由悲哀变了愤怒,坐了一阵,终于望一望我又气平了。

因为我身体疲乏,想早点睡,但是睡在爹爹房里,觉着床上太肮脏,又觉着房里太阴暗。已经十二点了,贵弟还将白天由田里收回的荞麦在下厅“碰碰”的打,打得我的心一阵一阵的痛。等他收了手,母亲,二哥,三哥他们又在我的脑中畅叙着七八年来的离情。一直到天明,父亲还有一声没一声的盘询我在外面的情形和一切的经历。

第三天开吊,第五天就送亲入土。丧事办完了,客人大多数都散了,家里也就分外的冷静,凄凉。一切的债务,零碎的由大哥变卖猪牛还了一点,大数目却在仅有的几亩祖田上打主意。假使田产没有人收买,年底不知大哥如何应付呢?况且还有八九百元的积欠。我目击家庭的惨状,心想即刻回到上海去捞回十万八千才好。因为怕乡下人说我只知道有妻子不知道有爹娘,终于勉强在家乡住了个多月。这个多月中,心里没一时安静的,瞧着一些藉吊唁为由公然在我家吃上半个月的戚族们,瞧着父亲高年孤寂,瞧着二嫂整天哭夫哭儿,瞧着大哥那么憔悴,贵弟那么不拘日夜的辛勤,瞧着婶婶家四五个人围着桌子吃那么一小碟没有油盐的干菜,瞧着……瞧着……终于在家住不下去,向父兄说明要回上海去。

“就回上海吗?好容易才回来一趟,下次不知要什么时才能回来,回来之后我们又不知还……”父亲也禁不住凄然的说。

“不回上海又怎么办呢?家里是这样,上海是那样,而且绍丹这样大了,也得想法替他找个事。”

“这倒是……唉,也难怪你!”父亲也就不再说什么了。他沉思了一会说:“那么,路费呢?”

“路费就将人家送来五块钱的份子都拿去喽。只是差得远咳!”

“到了武昌再说吧。走了一程算一程,唉!”我想起要花家里仅有的五块份子钱,眼眶不觉又潮湿了。

第二天早上,动身之前,父亲很羡慕我的卫生裤,我就脱下给他。我看他那床上太肮脏,又将妻子的绒毯给了他。洋磁脸盆,手巾,牙刷,牙粉,都给了他,还答应替他买件卫生衣。为着要赶火车,许多话都来不及说,母亲的灵前也来不及叩头,长辈前也来不及辞行,就匆匆的跟着挑行李的走出了大门。家人都出来送行,送到围墙边就停步了,只有父亲和大哥紧紧的随着我。

“有钱就寄点钱回,就一块钱也是好的,家里的情形你是清楚的。我呢,自己知道保养,东西也吃得下,总还有几天吧!到上海以后不要忘记替绍丹寻事,也不要忘记时时写信回。”脸色难看的父亲匆匆忙忙的说,我也匆匆忙忙的哭丧着脸一步一回头的往前窜,灵魂似乎已经麻木了。走了很远,大哥依然紧紧的跟着我,眼泪滴滴的不知叽咕些什么。走了里多路,他还在遥遥的痴望。

到车站,我询知火车已经过了,便等着晚车。

车快要到的时候,我鉴于上次在车中查票员没问我要票,我很想不买票,但终于花了四元半打了票。车到时,我提了两件行李上一路下一路的跑,车厢中驻满了兵,每个铁栅门都是关着的,只有二等车的铁栅门没有关,我狠声的向兵士们说了几句,公然让我将行李抛上去,在车厢外占了一方尺的地位。

已经是十一月的天气,天色不好,半夜里风北很紧,渐渐的下着雨,慢慢的又下着雪,风,雨,雪打在我身上就同打着木头似的,我的灵魂象在家一样,象在上海一样,又象在船中一样,慌乱,凄愁,烦躁,种种的情绪包裹着我,我又象被装到坟墓里去;有时也觉着全身冰冷僵冻,但一忆及卫生裤在父亲的身上,我便觉自己很温暖了。偶一想到由汉到沪这段水程不知怎样飞渡,但自念总算已经走了一程,心又微微快慰了。

查票的本没问我索票,我依然交票给他验。他打量我一下,惊讶的说:“你也买了票的呀!”我苦笑着,在心里这样回答他:“倘若没有枪的人大家坐车不买票,吃饭不花钱,我干嘛定要买票呢!”

挂金质徽章的先生们也有注意我不怕风雪的,有的劝我到厢里挤一挤,挂皮带的先生们也有和气的应酬着我的。或许是看上了我那洋式的打扮吧!我又在心里自语着:朋友,别认错了罢,我是侥幸得在车厢外站站的。我并不是党国要人呀!

车行一昼夜,在第二天午后九时到武昌。下车后将身上仅有的二十几个铜元雇了一乘洋车,落了一家旅馆,胡乱吃了一口饭,就写信给政治部的一位穷友,请他赶快设法使我回沪,或暂时搬出旅馆。我躺在床上,希望与失败在我心中交战着,四肢好象受了伤,睡到天明,有些部分的骨髓里依然是冰冷的。

第二天清早,我那穷友已着勤务兵来了,替我开消了一切的账目,我便将行李搬到朋友家里去。心中真有说不出的感谢!在那朋友家一连住上四五天,非常的苦闷,我象浮在水中似的,身体全无着落了。虽则我那朋友曾欠我八九块钱,但目睹他那哑巴吃黄连的情景,实在过意不去,还敢说请他通融路费!有时心里难过,在吃饭前便躲开了,一步一步踱到江边的僻处,蹲在地下淌泪。有时乘船到汉口街上溜达溜达,看看满街摇旗呐喊的群众,听听他们的:“无产阶级联合起来”的口号,浏览浏览在江边期待着、徘徊着的掮扁担的挑夫们,探望探望高嚷着“五魁”“八马”的酒楼门口。昏昏沉沉的彳亍着,渐渐的不知道自己于今漂流在何处,在那里干什么。只觉着腹内的虚空,身体的疲乏,四肢的酸软,传染了虎列拉似的。

一天天这样的过去,一星期一星期这样的过去,终于在另一个朋友处借到了十元中央钞票,不管那钞票能值现金多少,能不能在别处使用,就匆匆的混进了十一月二十日开上海的船的统舱。船开始在水中慢慢的移动着的时候,我遥望到家乡的水程,又极目船行的方向,我全身抖颤的临风低语道:父亲啊,大哥啊,我由汉口动身了。妈妈和二哥三哥他们省下了口粮,年内总还够你们吃几顿的吧!妻啊,儿啊,我离别你们后的两个月中,你们是怎样过活的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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