蒙哥汗的话,让多伦七上八下的心,放了下来,一脸雀跃。那史却不是那么开心,有些担忧地看着自己的妹妹。其他人听了蒙哥汗的命令赶紧将尸体处理掉,换上仪仗和侍卫的衣服,不久这只华贵的车队又上路了。
正襟危坐,闭目养神,蒙哥汗冷冷地开了口:“南朝皇帝五十大寿就要到了。作为盟国,我们这次是去贺寿的。另外,他已经下旨收你为义女,封为公主,赐号绥远安平。”
凌霄冷笑两声:“杀了我全家,然后收我为义女?我不会认贼作父。公主?我不希罕!”
继续闭着眼睛,保持着刚才的姿势,蒙哥汗冷冷的问:“除了仇恨,你还在乎什么?”定定地看着蒙哥汗,凌霄沉默不语。
她还能在乎什么?在乎又有什么用?在乎了还是无法掌握。以前的无忧无虑的凌霄是自负的,但是现在的她真的不知道自己还能掌控什么。
就这么定定地注视着蒙哥汗的脸,凌霄出了神,一脸凄然。
突然,蒙哥汗睁开了双眼,凌霄的眼睛意外地对上了那双逃避已久的深邃棕眸。就在那电光火石间,凌霄心池翻涌,别过里脸,故作平静。
蒙哥汗心里很是不悦与落寞,却也不再说话,只是继续闭上眼睛,脸上凝聚了一层重重的阴郁。
多伦和那史并排行着,那史趁机附在多伦耳边轻声警告:“多伦,不许你再接近蒙哥汗,也不许你再接近霄后。否则别怪哥哥不客气!“
多伦一听恼了:“为什么?难道我配不上蒙哥汗吗?”
“蒙哥汗再好也不是你的。哥哥就你这么一个妹妹,我只希望你能幸福,蒙哥汗不适合你。”
“我不!”多伦负气,一夹马肚子便朝前快速地驶去了。那史无奈地摇摇头。
他们的话却被拖在后面的那木龙听到了,贼贼地笑了笑。看来这个笨女人可以利用一下。
车轮辘辘,烟尘滚滚,车队浩浩荡荡地向京城方向驶去。车里车外,各人有各人的心思。
德泰殿,玉玺和兵符的所在地。三步一岗,五步一哨,守卫森严。
“干什么的?”门口的侍卫拦住了侍女打扮的容蕴颦。
容蕴颦赶紧低下头,低声下气地说:“洒扫的。”
那侍卫仍不相信,狐疑地盯着她:“以前没有见过你。”
“新来的。”容蕴颦心里,暗暗着急。这里的侍卫守卫是两个时辰换一班,再这样下去她根本没有时间。
那侍卫略微点点头却并不放容蕴颦进去:“知道规矩吗?”
容蕴颦福了福:“知道。德泰殿两日清扫一次,每次清扫都必须将所有的门窗物件器皿先用湿布擦一遍,再用干布擦一遍,不得留下尘土和水印,也不得移动殿内物件的位置,洒扫时不得大声喧哗。。。”
侍卫一听不耐烦,赶紧挥挥手示意她停下来:“行了,嬷嬷的吩咐你记得还挺牢。进去吧,不过手脚利索点,别耽误太久。”
容蕴颦暗自一喜,赶紧福了福:“谢侍卫大哥。”临走时,容蕴颦悄悄打开了手链上的一颗珠子,顿时一股若有似无的香味弥漫开来。
“什么味道?挺好闻的。”门口那几个侍卫使劲嗅了嗅,接着便站在原地不再动了。身子挺的直直的,看上去威武有力,一切与平时无异,只是平日里那炯炯有神的眸子,此刻已经呆滞无光。
进得殿内,容蕴颦赶紧找到藏玉玺的盒子和藏兵符的盒子。兵符体积小,也就一指宽,可以放在怀里,可是玉玺体积太大,不能放在身上,灵机一动,容蕴颦将玉玺放在了随身带进来的水桶里。
然后赶紧打扫。容蕴颦迅速地把整个大殿抹了个遍。已经只剩一炷香的时间了,可是将那抹布浸到桶里清洗之后,桶里的水还是很清澈,无法掩盖玉玺。德泰殿本就洒扫的勤快,很是干净,再抹也抹不出脏东西来。
容蕴颦看着清澈的水里那清晰可见的玉玺,心中一阵着急。焦急地四处看了一下,容蕴颦赶紧拿起抹布到大殿的几个角落里使劲地抹了抹。好在宫女也有偷懒的时候,这几个角落里倒是灰尘落的很厚,才没擦几下,桶里的水就黑漆漆了,完全看不见玉玺的影子。容蕴颦一阵狂喜。
门外传来侍卫整齐的步伐声,看来要换班了,容蕴颦赶紧起身,提着水桶出去。到了门口时,那些换班的侍卫正好到达。
悄悄拧开手链上的另一颗珠子,一阵隐隐约约的香味弥漫开来,那几个侍卫也都醒了过来。
“哟,来了。”那几个侍卫赶紧跟来换班的侍卫打招呼,“怎么你们来了,我们都没有听到。”
“是吗?下次留点神,还好来的是我们,要是来的是贼你们却没有发现,吃不了兜着走!你以为你有几个脑袋可以砍!”换班的侍卫中为首的严厉地训斥了那几个人。
容蕴颦低着头,小心翼翼地上前:“几位大哥,大殿已经打扫好了。”说着容蕴颦就提着水桶往外走,却被那严厉的侍卫头头伸手拦住了。容蕴颦心里暗暗一惊。
“这桶里什么东西?”那头头满脸狐疑地看着容蕴颦,眼中尽是戒备。
容蕴颦心里一沉,但是还是把木桶递了过去:“这位大哥,桶里的是脏水。要检查吗?”
一看是黑乎乎的脏水,还散发着阵阵臭味,那头头的眉皱了皱:“德泰殿两天洒扫一次,怎么会这么脏?”话虽说着,那头头却也并不真的检查。
容蕴颦见他并不真的检查也暗自松了口气:“以前负责洒扫的人偷懒,角落里都没有打扫干净。”
那头头的眉头稍稍舒缓,脸上的惊疑也少了很多:“是这样。”盯着容蕴颦看了好久,盯的容蕴颦心里直发毛,但是面上依旧镇定,恭敬。
“走吧。”那侍卫见眼前的丫头丝毫没有惊慌的样子,觉得没有什么可疑的地方,就开口让她走。自己也开始换班。
“是。”福了福,容蕴颦赶紧提着木桶往回走。
急急忙忙地在蜿蜒曲折的回廊上一路小跑着,容蕴颦也没有注意到前面出现了一个人,就撞了上去。
“啊。。”当她发现的时候,已经撞了上去,脏水也溅在来人华贵的月白锦袍上,也溅到容蕴颦的脸上。容蕴颦顿时面如土色,还好玉玺仍旧隐藏在脏水里。
“你哪个宫的?怎么这么莽撞无礼?弄脏了三殿下的衣服卖了你都赔不起!”尖细的声音传来,让专注于脏水的容蕴颦抬眼看了一眼来人,容蕴颦心里暗呼不好,赶紧低下头去,仓皇下跪:“见过三殿下。”
看着被弄脏的锦袍,玳有些不悦,皱着眉看了一眼地上瑟瑟发抖的人:“抬起头来。”
容蕴颦面如土色,犹犹豫豫,最后只能寄希望于这个精明的三皇子不会认出她来,缓缓地抬起头来。
玳身后的小安子看了容蕴颦的脸掩着嘴嘻嘻笑了起来:“这么脏的脸,邋遢死了。”小安子翘着兰花指,不断扭捏着。玳起初也是一脸揶揄的笑意,只是后来那抹笑意越来越冰冷,直至僵在脸上。
容蕴颦一直盯着玳的表情变化,大气都不敢出。
忽而,玳的脸上僵硬的笑容又生动起来:“走吧,恕你无罪。”说完,玳遍大步走了,不明所以的小安子赶紧敛了笑容一路小跑地跟了上去。
回头望着玳离去的身影,容蕴颦一脸阴郁。但是也赶紧起身,向前走去。
“小安子,给我查清刚才那个宫女的来路。”话虽说着,玳并没有减慢步伐。小安子一听愣了一下,但是也只能赶紧回头悄悄跟上了容蕴颦。
知道后面有一个鬼鬼祟祟的身影跟着,容蕴颦没有回东宫,而是回了桂嬷嬷那里交了差。一切都做的天衣无缝,滴水不漏。
“查清了?”换了身干净的衣衫,玳看上去神清气爽。身上的月白锦袍没有一丝褶皱,腰间也用月白的带子束住。头发高高束起,没有一丝凌乱。
在众皇子中,他是最高大挺拔的,五官也最为英气,仪表堂堂。和太子的文质彬彬比起来,他更加尚武,也更加霸气。对于皇位,他觊觎已久,只是他不是嫡子也非长子,权力之路对于他来说并不平坦。
小安子很是不解:“查清了,是桂嬷嬷手下的一个宫女,负责洒扫德泰殿。殿下要调查一个丫头干什么?”随即小安子贼贼地笑了笑:“难道殿下是看上她了?那好说,奴才这就去给你弄来。”
玳冷笑一声,继续赏着眼前的白兰,不时用手用手拨弄一下:“这么点事都办不好,罚俸一个月。”宫女?衣服可以换,眼神可以换吗?额头的伤疤可以换吗?容蕴颦进德泰殿有什么目的?
听了玳的话,小安子不敢再开口,苦着脸退到一边。唉!这个月的俸禄没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