蒙哥汗原是不放心凌霄,想折回来看她一眼,没想到在门外听到了这番话。
好一句不在乎!多伦兴奋地盯着蒙哥汗,蒙哥汗却沉痛而愤恨地盯着凌霄倔强的身影。
“你真的不在乎?”
“是,我不在乎。”
凌霄那纤瘦,僵直的背刺痛了蒙哥汗的双眸,也彻底地激怒了蒙哥汗。
重重地将多伦揽在怀里,蒙哥汗的眼睛却始终都没有离开凌霄:“走!”说完,蒙哥汗搂着多伦大步出了房间。
多伦心跳慢了一拍,整个人使劲往蒙哥汗身上贴,完全没有注意到蒙哥汗脸上的沉沉阴霾。刚走出房门,蒙哥汗却推开了多伦,沉着脸,一声不吭,自己一个人走了。
多伦瞬时愣住了,不甘的泪水在脸上肆虐。原来,她只是被利用了而已……
凌霄深呼吸,仰头忍住眼眶里的泪水,轻叹一声。长痛不如短痛,如此收场也许是最好的结局。
一双擦着鲜红蔻丹的纤纤玉手不安地绞着手里的丝绢。昨夜的一幕让她惊魂不定。
“锦妞!”容蕴颦觉得脸上一阵寒气传来,心中顿时恐慌。可是睁开眼,却发现一双凶狠的眼睛死死的盯着自己。
“啊。。”还没有喊出声,容蕴颦的嘴就被捂住了。
“太子妃忘性好大啊!”男子一出声让容蕴颦认出了他就是郁关时的那个蒙面人。
“怎么样?太子妃娘娘同意帮我的忙了吗?”容蕴颦眼里的惊恐让男子很是满意,邪邪地笑了笑,“上次的毒是我换的。那只是我对你的小小惩罚。我只是警告你,还是听话帮我拿到我想要的东西为好。否则,我完全可以在你的食物里下毒,到时候有什么后果,我也不敢保证。”
容蕴颦慌忙点点头,眼角泪光点点。
男子看着容蕴颦惊恐的样子,摇摇头笑了,也将手放开。
“女祠守卫很森严的,连皇上都进不去,我怎么进去?”
男子哈哈笑了两声,一把捏住容蕴颦的下巴:“别以为我不懂,皇上进不去,你进得去!你是女人,太子的女人,你当然进的去!”
见骗不过去,容蕴颦也只能作罢:“进是能进去,可是只有犯了错的女人才能进去。”
男子的手更加用力,紧紧捏着容蕴颦纤巧的下巴:“你没有犯错吗?让你老爹诬蔑凌绝顶,害得凌绝顶一家七十二口人头落地;在皇后面前说三道四,让皇后把凌霄嫁给了雷定疆那样的畜牲;在凌霄的食物里下春药,想让她失身。你真的没有错吗?”
男子那似是要吃了她的眼神让容蕴颦惊恐不已:“凌家谋反证据确凿,是那个送信的北番人亲口告诉我的!我只是想让皇后把凌霄给嫁了,我不知道皇后会把凌霄嫁给那个雷定疆的,至于春药,是你自己说凌霄很受那个蒙哥汗宠爱的。既然如此,又何来失身之说,要失早失了。”
男子邪邪地笑了笑:“太子妃好一张利嘴,把所有过错都推得一干二净。”放开容蕴颦,男子站了起来,烛火下的长长黑影将容蕴颦整个人都罩了进去。
“我不怕实话告诉你,那个所谓北番人是我找人假扮的,至于雷定疆那封写给皇后的求妻信其实是我写的。”眼里浮起冰冷的笑意,“太子妃,你懂我的意思了吗?”
容蕴颦闻言大惊失色:“你。。”
转过身,男子眼中仍旧是邪邪的笑:“我怎样?如果你自己不想害人,我也找不到机会啊。就算你说那些和你无关,你也是受了蒙蔽,我信,太子殿下会信吗?”
男子轻而易举地戳到容蕴颦的软肋。奕如今已经认为容蕴颦是罪魁祸首,欲除之而后快,怎会相信她?容蕴颦紧紧地绞着被角,不再说话。
男子又轻轻笑了两声:“我想太子妃很清楚自己为什么会先行回京。我之所以换了你的药也就是为了把你逼回京,然后帮我拿到我想要的东西。”
“帮你拿到又怎样?奕还是会杀我,会灭容家。”容蕴颦陷入了深深的痛苦中。
“错了,”男子重新坐回床沿上,“我们做个交易吧。我教你一个自保也保容家的妙计,你帮我拿到想要的东西,谁也不吃亏。”
“什么办法?”容蕴颦一听赶紧抬头看着男子,眼中满是希冀。
男子伸出手要拂容蕴颦额上的伤疤,容蕴颦想躲,却被一把抓了过去。
“好可惜,本来一张倾国倾城的脸就这样给毁了。”
对于男子的行为,容蕴颦很是不悦:“什么办法快说!”
“皇帝和皇后对你都还算满意,想杀你的只有奕。现在太子还是太子,皇帝和皇后还能护的了你,以后太子做了皇帝,还有谁能护得了你?”男子不顾容蕴颦的不满,手指重重地按着那丑陋的疤,眼底尽是讽刺,“你只要帮奕做到一件他最想做的事情就好。”
“什么事情?”容蕴颦的眼里闪过一丝希冀,但是随后泯灭,“我一个弱质女流哪有能力从蒙哥汗手中抢来凌霄?”
“凌霄你当然追不回来,但是兵符太子妃总是能搞到手的。”
“兵符?私盗兵符是死罪!”男子的话让容蕴颦面色惨白。
男子收回手,笑了笑:“以太子妃的能力是办法做到神不知鬼不觉的吧?”
男子的话听起来天衣无缝,容蕴颦真的心动了,可是私盗兵符哪是这么容易的事。容蕴颦正想再抬头说些什么的时候发现黑衣人早就不见了踪影。
“娘娘!已经进了城门了,等一下就会到宫门了。”车外锦妞恭敬的回禀将容蕴颦的思绪拉了回来。
玉指轻轻掀开帘子,车外果真是熙攘的京城大街。这条街她是熟的不能再熟了。出嫁前不知道和凌霄来来回回逛过多少次。从街头到街尾的每一块青石板上都有他们的脚印。
以往能在街上自由地逛着,欢快的像是一只小鸟,可是现在仪仗开道,一声太子妃驾到,所有的人都要跪下去。
她再也不是以前的容蕴颦了。她牺牲了这么多,又得到了什么?除了仇恨和厌恶,什么都没有!
奕要兵符无非是想发兵攻打北番,要回凌霄。这点容蕴颦很清楚,为了挽回奕对自己的好感,也为了保住一家人的项上人头,容蕴颦不得不铤而走险。而且光有兵符还不够,因为这样很容易查处命令是太子下的。要想让奕既能达成愿望,又能全身而退,还要拿到玉玺。刚进宫,容蕴颦就让锦妞去大探清楚了玉玺和兵符所在地的守卫情况。
“娘娘,你要德泰殿的守卫消息做什么?”锦妞一脸茫然,对于容蕴颦的任务很是不解。
容蕴颦微微皱了皱眉,脸上也显出些愠色来:“多嘴!还不快去。”锦妞也就不敢多问,赶紧去了。
两日后,容蕴颦所需的信息都到手了。奕的车驾也进宫了。奕没有进东宫,而是和群臣一起进了皇帝的御书房。
“儿臣(臣)参见皇上!”一干人等进了御书房就都齐齐地跪了下去。皇帝看到和谈使团顺利地完成和谈使命,平安归来,很是高兴。“平身!”
“太子,这次的事办的好。”看着消瘦的奕,皇帝的夸赞毫不吝啬,“众位爱卿也辛苦了。朕会重重封赏!”
奕一直拧着眉头不说话。
武士胤起身后,躬身道:“皇上,前户部侍郎,凌绝顶的女儿凌霄如今已是北番王后。如今两国既然已经议和,臣恳请皇上收凌霄为义女,赐予公主封号,以巩固两国关系。”
皇帝捻着胡子,沉思良久:“也好,凌霄虽是罪臣之女,但如今她已是北番王后,理应安抚。好,准奏。封凌霄为公主,赐号为绥远安平。”
“公主!绥远安平公主!”奕在回了东宫将东宫触手可及的东西都摔了个稀巴烂。没有人敢靠近他,所有人都跑的远远的,躲在宫殿外面吓的瑟瑟发抖。
“公主!义女!凌霄怎么能够成为我的义妹?她应该是我的妻子!”奕疯狂地发泄着,又把一个巨大的花瓶摔在地上,顿时花瓶粉碎,碎片溅了一地。发泄完了,奕又滑到了地上,痛哭流涕。
“都在干什么?”看着一群奴才躲在墙角偷听,容蕴颦呵斥了他们一声。看到是容蕴颦,那些奴才赶紧跪下:“参见太子妃。”
“该干什么干什么去。”容蕴颦不再理会他们,自己进了屋子。
奕听到有人进来就疯狂咆哮:“滚!”
“是我,奕。”容蕴颦鼓起勇气走了过去,慢慢蹲下。
“滚!你这贱人!”奕一把推开了容蕴颦。
容蕴颦强忍泪水:“你想发兵攻打北番。”
奕的眼里蒙上冰冷的杀气:“是!我要攻打北番,我要让蒙哥汗付出代价!我要凌霄回来!”
容蕴颦苦笑一下:“我会帮你弄到兵符。”说完,在奕惊讶的目光中容蕴颦挣扎着起来。
“你又想耍什么花样?”奕也站了起来,一把揪住容蕴颦的衣领,脸因为愤怒而胀得通红。
奕的态度无疑是撕裂了容蕴颦的心。“我只希望,以后你能饶了容家。”奕的手渐渐松了,容蕴颦感觉像是踩在棉花上,不知道自己是怎样出房间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