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了离大营不远的地方,蒙哥汗翻身下了马,其他人也都翻身下了马。蒙哥汗朝也和和其他侍卫点了点头,其他人纷纷点点头迅速而安静地离去。
蒙哥汗便席地而坐,不再说话。凌霄也沉默不语,和蒙哥汗保持距离,席地坐下,垂眸,看着地上惨白的寒沙。
地面很冷,风也很冷,凌霄不由得缩紧了身子哆嗦了一下。瞥了凌霄一眼,蒙哥汗剑眉紧紧地拧着,眉间的阴郁让人不寒而栗。
如水月光下,深邃棕眸中,尽是那瑟瑟发抖的娇小身影。这个女人到底要倔强到什么时候!她当真是冻死都不肯向他低头吗?
心,更寒……
寒玉般的月亮在几缕轻云中若隐若现,夜更深,风也更加刺骨。凌霄身上的衣服很是淡薄,从小又长在南国,对于沙漠里这种温差极大的天气实在适应不了。整个人都缩在了一起,手不断搓着取暖。
强势如他,终究还是拗不过的她的啊。
“过来!”
“……”没有回头,凌霄倔强的挺直了脊背,咬咬牙,不断搓着的手,停了下来。
刚毅的脸一下子僵硬起来,别过头,双手成拳,关节隐隐发白,告诉自己以后再也不向她低头!
过了一会儿,也和和其他几个侍卫便回来了。蒙哥汗依旧坐着不动。也和他们几个也就坐了下来汇报情况。
“回蒙哥汗,刚才我们几个军营里所有的入口都去看过了,防守森严。原先负责军营守卫的青哲将军今天下午被正法了。说是蒙哥汗下的命令。现在的守卫将军是乌玛长老的亲信那木龙。听说这也是蒙哥汗的命令。守卫的士兵说,蒙哥汗早在中午的时候就回营了。今天下午,蒙哥汗还和霄后一起巡视了军营一番。”也和和其他侍卫都神色凝重,一脸阴霾。他们也知道半路劫杀,又莫名出现替身,这件事情不简单,也许背后是惊天的阴谋。
蒙哥汗只是神色凝重地听着,并未说话。他早已料到乌玛会有准备。只是这个替身让他有稍许意外。凌霄听了之后,转过脸疑惑地看着蒙哥汗,看他不说话,就也保持沉默。
“上马。”沉默良久,蒙哥汗起身一把将早已冻僵的凌霄狠狠地摔上马背,翻身上了马。其他侍卫闻言也上了马。
六个人,五匹马在在寒沙冷月中一路驰骋。
粗糙的大手终究还是不自觉地将凌霄圈的紧紧的。凌霄整个后背都贴在蒙哥汗的胸膛上,背后的暖意像是严冬中的阳光,温暖安心,凌霄竟忘记了反抗……
“死了没有?”长老院里灯火通明,乌玛一脸急切地问着那木龙。那木龙一脸难色:“我一直在营里等消息,直到黄昏都没有人回来报告。后来我派人去查看。。。”
“少说废话!我只想知道他死了没有!”乌玛更加焦急了,声音不自觉地提高了很多,说完又不安地朝四周看了看,发现没有异常才安下心来。
“没有。他杀光了我派去的人。”那木龙说着低下了头,准备接受乌玛暴风雨一样猛烈的怒火。
果然乌玛的脸顿时黑了下来,气的浑身发抖:“废物!这么多人都杀不了他!你们是干什么吃的!”骂完了,看着那木龙战战兢兢的样子,乌玛的气也消了一些,声音也平静了下来:“赶紧派人去查,务必斩草除根!”
“是。”那木龙赶紧应下,躬身退出帐外。
蒙哥汗,我要你永远都回不来!乌玛的眼睛里闪过两道精光,咬牙切齿。
正当乌玛准备休息的时候,一个黑影闪过,乌玛先是一惊,定睛一看,是上次那个蒙面人又出现在了眼前。
“听说乌玛长老已经展开行动了,不知成效如何?”如果不是有事被困住了,他真的会亲自加入行动,送蒙哥汗上西天。
乌玛冷笑两声:“这个你放心,只要是我乌玛想动的人,没有不能得手的。蒙哥汗再辣也是块嫩姜!”说完,乌玛轻蔑地扫了蒙面人一眼,警告他不要妄为。
收到乌玛的警告,蒙面男子也不恼,反倒笑了笑:“那是,姜还是老的辣。”男子笑的邪魅,也笑得轻狂。“乌玛长老是真的得手了吗?不需要我帮忙吗?如有可以效劳的地方,在下很乐意出手。”眼前的老头他不能完全相信,毕竟要对付的是蒙哥汗,不是一般人。
乌玛看着蒙面人,洁白晶莹的眉抖了抖,然后哈哈笑了两声:“不用。蒙哥汗已经回不来了。因为大帐里已经有了一个很听话的蒙哥汗,还有一个很听话的霄后。”对于眼前的这个不速之客,乌玛怎能信任?眼前的这个人看上去比蒙哥汗阴险多了,请神容易,送神难,到时候要是他骑在自己头上了,那还真是引狼入室。
尽管心里还是不放心,但是也不好再多问,蒙面人也就要起身离去:“那就恭喜乌玛长老了。如今南朝和北番已经和谈成功,我想乌玛长老知道应该怎么做。”
说完,一闪身,蒙面人就不见了。
第二天一大早,朝阳红彤彤地挂在了地平线上,大朵大朵的胭脂色朝霞,使整个天幕显现出一种诱人的色彩。一个略显瘦小的身影斜背着琴站在马车前,他的周围是几个垂暮老臣。
“二皇子殿下,你可以和太子殿下的车驾一起回京。”武士胤看到祁身为皇嗣却要一个人坐着这么简陋的马车回京,于心不忍。其他几个老臣也纷纷劝说。
晨风吹过,额上的几缕乱发紧紧贴在面上,他的青衫紧紧裹在了他略显瘦小的身子上,清逸而灵动,清澈的双眸,淡定的笑容,干净的一尘不染,仿佛他从未置身于红尘中。
“不用了,我自在惯了。来的时候也没有跟着哥哥的车驾,现在自己回去就好。”淡淡笑着,祁向各位大臣点点头,便在车夫的搀扶下艰难地登上了马车。
放下帘子,马车迎着朝阳和彩霞驶去,辘辘车轮声在这荒凉的边境上更显孤寂。武士胤和其他老臣一直目送着祁的简陋马车,直到它消失在的平线上。
太子的仪仗也出来了,铺陈且奢华,喧闹且繁冗。自凌霄出事后,奕从来都是睡到日上三竿,有时甚至还宿醉不醒。今天却早早地起了就登车启程,只是脸色一直乌云密布。他已经等不及了,他要回去让父皇发兵好解救凌霄。
群臣知道太子心情不好,也就不敢拂他的逆鳞,只是各自上了车驾。看着奕的一脸怒气,武士胤痛心疾首。不久以前他遇到凌霄和奕在京郊游山的情景还清晰地留在脑海里。那时的奕敦厚稳重,仁爱友善,虽说性格过于柔弱些,但也好过现在的暴戾不仁,偏执过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