灵公为了这件事伤透了脑筋。有一天,晏子进见,灵公问道:“我让官吏严禁国中女扮男装,还下令毁掉她们的衣带,这一切人们都亲眼看到了,为什么还禁止不了呢?”
晏子回答说:“您允许宫廷嫔妃女扮男装,却禁止宫外的妇女女扮男装,这好比肉店门口高悬牛头的招牌,而里面卖的却是马肉。您为什么不首先禁止内宫女扮男装呢?那样,外面的人就会遵守规定了。”
灵公听了说:“好。”于是,下令禁止宫中女扮男装,不到一个月,果然全国便没有人再敢女扮男装了。
平定鲁国
“平定鲁国”这个典故反映了国家政治的变迁。
这个故事出自《史记·鲁周公世家》。
春秋时候,齐桓公到山戎和孤竹国去,回来后把带回的东西分了一部分给鲁国,其中有许多东西是从来没见过、没听过的,鲁庄公谢了齐桓公,像燕庄公一样,舍不得离开他。鲁庄公因为自己兄弟之间的明争暗斗以及鲁国以后的处境,忧心忡忡,想向齐桓倾诉自己的苦恼,又不知该从哪儿说起。他左思右想,欲言又止,最后还是跟齐桓公道别,懊丧地回去了。
原来鲁庄公有个哥哥,叫庆父;还有两个弟弟,一个叫叔牙,一个叫季友。庆父和叔牙是同母所生,他们俩是一派;鲁庄公和他的同母兄弟季友又是一派。
鲁庄公还没娶正夫人以前,就有了两个妾,一个叫党孟任,一个叫风氏。党孟任不仅容貌美丽,而且颇有心机,她怕国君不是真心爱她,就在鲁庄公想私下亲近她的时候,她偏偏躲开他,就是不答应。可是她愈不答应,鲁庄公愈想得到她,就低声下气地对她说:
“你要是跟随我,我将来一定立你为夫人。”
他还对天发了誓。党氏担心他不把誓言当真,就咬破自己的手指,叫鲁庄公用她的鲜血抹在嘴上,算是对老天爷“歃血为盟”。他们就卿卿我我地同住同宿了。一年后,党孟任为他生下一个儿子叫公子般。
鲁庄公打算按照盟约立党孟任为夫人,公子般为太子;可是他的母亲文姜反对,一定要他与齐襄公的女儿订婚,并且说:“齐是大国,两国要是能亲上加亲,往后鲁国就有个靠山了。”鲁庄公只好听从他母亲的话。
他跟党孟任订的盟约就作废了。不过,他那个未婚妻还只是个襁褓中的婴儿,还得等上一、二十年才可能娶进门,因此党孟任名义上虽不是夫人,事实上却大权在握,形同夫人。
鲁庄公的另一个妾风氏,也替他生了个儿子,叫公子申。
鲁庄公有了党孟任和风氏,并且生下公子般和公子申之后,才顺从了母亲文姜临终遗嘱,正式娶齐襄公的女儿为夫人,就是一般人所称的哀姜。就在那时,党孟任病了,没过多久她就死了。鲁庄公看着党孟任的尸体,惦记着当初跟她订的盟约,可是他从前是不敢违抗她母亲,如今是不敢得罪夫人哀姜,纵使他心里始终视党孟任为夫人,此刻,也只好以安葬妾妃的仪式埋葬党氏,党孟任手指上的血算是白流了。
鲁庄公表面上对哀姜相敬如宾,骨子里却不喜欢她。哀姜并没有生下儿子,倒是随着她陪嫁过来的妹妹叔姜生了个儿子,叫公子启。因此,总计起来,鲁庄公有四个妻妾、三个儿子。
鲁庄公三十二年、齐桓公二十四年(公元前662年),鲁庄公在济水挥别齐桓公回来之后,明显地感到庆父谋篡的野心。当年秋天,鲁庄公得了重病,他把季友召到床前,悄悄问他:“叔牙对我说,庆父非常有才华,就劝我立他为国君,你认为怎么样?”季友摇摇头说:“您跟党孟任立过盟约,要立她为夫人,您背弃盟约,让她含恨而终,已经对不起她了,怎么还能再亏待她的儿子呢?更何况庆父残忍贪婪、自私自利,没有人君的气度;叔牙目光短浅,不顾大局。我愿一心一意地辅助公子般。至于这些事,您别着急,好好养病要紧!”鲁庄公点点头,竟说不上话来了。季友看到鲁庄公活不了多久了,生怕叔牙惹出事端,赶紧出来口传国君的命令,派人把叔牙抓起来,又送药酒给他说:“你喝下它,还能给子孙留下生路;否则,满门抄斩!”叔牙为了要立庆父,就这样被季友毒死了。当天晚上,鲁庄公气绝身亡。季友就立公子般为国君。
同年冬天,公子般的外祖父党氏死了,公子般去吊丧,就住在党氏家里。庆父就怂恿马夫荦趁着夜深人静去刺杀公子般。
天明时分,马夫荦终于找到一个机会闯进公子般的寝室,公子般惊出一身冷汗,问他:
“你来干什么?”马夫荦说:“上次你抽了我三百鞭,我来跟你算账!”一边说着,一边就用刀刺向公子般。公子般情急中拿起床头的宝剑,不顾一切劈了过去,瞬间把马夫荦的脑袋劈下了一块,可是马夫荦的那把刀也已经刺中了他的心窝。两人当场同归于尽,吓得公子般手下的人慌慌张张地赶去找季友。
季友一听说公子般被谋害了,就知道是庆父的阴谋。他自忖力量薄弱,只好出奔到陈国避难。庆父把一切归罪到马夫荦身上,假装要替公子般报仇,就杀掉了马夫荦的一家人。哀姜打算按计划立大伯庆父为国君,庆父却说:“慢慢来,公子申和公子启还在呢!要先让他人上了台,才不至于露出破绽。可是公子申岁数不小了,可能不太好控制他,干脆立公子启吧!”于是才八岁大的小孩子公子启做了国君,就是鲁闵公。
鲁闵公年纪虽小,却非常伶俐聪明。
他知道哀姜跟庆父心怀不轨,要严加防范;季友却是正人君子,可以依赖。他央请他舅舅,也就是诸侯的领袖齐桓公帮忙,终于使季友回到鲁国去做相国。公子申也很识大体,没有什么逾矩的念头,跟鲁闵公、季友相处得非常融洽。庆父和哀姜眼看局面发展到这一地步,不敢轻率地起事。
到了鲁闵公第二年,庆父已经沉不住气,他暗中派人趁鲁闵公夜里出游时刺死了他。
季友听到这个消息,连夜叫醒公子申,一起出奔到别国避难。鲁国人向来信服季友,听说鲁闵公遇刺,季友带着鲁庄公唯一活着的儿子公子申逃到其他国家去了,举国哗然,群情激愤,都责怪庆父的不仁不义,当天全国罢市。庆父见已引起了公愤,唯恐大祸临头,就扮成商人模样,逃亡到莒国去。
夫人哀姜坐立难安,也逃到邾国去了。
他俩一走,季友就带着公子申返国,还请齐桓公来确定君位。齐桓公就派人到鲁国,和季友共同拥立公子申为国君,就是鲁僖公。
鲁僖公接受季友的建议,即刻派人到莒国去,请莒君代他严惩庆父,庆父逃到汶水,正好遇到公子奚斯,就拜托他去向季友求情,请季友饶了他一命,让他当个老百姓,他就心满意足了。奚斯走后,庆父焦急地等待回音。过了几天,他听见门外有异常的声响,竖耳倾听,原来是奚斯的痛哭声。他长叹一口气说:“他不进来,却在屋外哭得如此伤心,我还有什么指望呢?”说完他就解下腰带自缢而死。
季友逼死庆父后,就仗着齐桓公的势力把鲁国的内乱平定了;只剩下唯一一件棘手的事:怎么处置逃到邾国的夫人哀姜呢?
他派人去请教齐桓公。齐桓公就派使臣竖貂到株国去,说是特地送哀姜回鲁国去。
走到半路,竖貂对哀姜说:“鲁国两位国君被害,都跟夫人有关。鲁国人和齐国人都知道这事,夫人即使回去,又有什么脸面见人呢?”哀姜仔细考虑了一下,觉得就是再活下去,也没有什么意思,中会遭人唾骂。她关起门哭了很长时间,就在释馆自缢了。
秦庭之哭
“秦庭之哭”指到别国哀求援兵。
此典出自《左传·定公四年》:“申包胥如秦乞师。……秦伯使辞焉,曰:‘寡人闻命矣。子姑就馆,将图而告。’对曰:‘寡君越在草莽,未获所伏,下臣何敢即安?’立依于庭墙而哭,日夜不绝声,勺饮不入口。
七日,……秦师乃出。”
春秋时,楚平王无道,父纳子媳,宠信奸臣费无忌,毁法乱纪,并杀太师伍奢及其大儿子伍尚。次子伍员,出奔吴国。伍员,字子胥,偷渡昭关,来至吴市,无以为生,吹箫乞食。
在伍员逃亡吴国的途中,曾遇到楚故人申包胥。申包胥问其何往?伍员将平王杀害父兄之事,如实告之。包胥说;“平王虽无道,君也。足下世受国恩,君臣之分已定,奈何以臣而仇君?”伍员说:“父母之仇,不共戴天,桀纣诛大臣,唯无道也。
楚王纳子媳,弃嫡嗣,信谗妄,戮忠良,我必须到吴请兵,扫荡楚国污秽,以报亲仇。”
包胥说:“我要教你借兵报楚,则为不忠,若教你不报,又陷你于不孝。你好自为之吧。你对我说的话,我绝不告诉别人。
不过,我应该告诉你的,只有两句话,那就是——你能覆楚我必能存楚,你能危楚我必能安楚。”
伍员到了吴国,见知于公子姬光(后来专诸刺杀了吴王僚,姬光继位,也就是吴王阖闾)。姬光推荐于吴王僚,拜为大夫。
吴国因楚太子建之母,遭受攻击,求救吴国,吴王僚遣姬光迎建母于陨城。楚平王大怒,出师伐吴,吴亦兴师拒抗。适楚军统帅阳暴敝,诸侯从属军,各自慌张,吴军在姬光的策划下,大破楚军。吴军乃取建母楚夫人而归。楚平王见吴军势大,忧虑成疾,久治不愈而死。太子珍即位,为楚昭王。
伍员在吴,听说平王已死,痛哭流涕,姬光怪而问之。伍员说:“我非哭楚王,恨我不能在其生前,枭其首,以雪我恨,故痛哭也。”
姬光继位吴王后,楚侵蔡,蔡侯求救于吴。伍员说吴王兴兵,拜孙武为大将,伍员、伯副之。出兵六万,援蔡伐楚。
孙武是历史上有名的军事家,用兵如神。伍员又报仇心急,再加上楚师统帅囊瓦,是个贫贱之辈,故不旋踵楚军即败,楚昭王逃出郢都。伍员未能活捉昭王,而平王又死去多年,恨无可雪,遂掘平王墓,鞭尸三百,稍解其恨。
申包胥逃避夷陵,闻伍员掘墓鞭尸,认为做得太过。他致书伍员,必践复楚之约。他想到楚昭王之母,是秦哀公的女儿,秦楚有舅甥之谊。包胥乃求救于秦,星夜西驰,足踵俱裂,到雍州,见秦哀公说:“寡君失社稷,逃草莽,乞念甥舅之情,兴兵解围。”哀公说:“我自保不暇,安能济人?”包胥说:“秦楚边界,楚灭将及于秦,存楚即固秦,楚亡,秦亦不保也。”
秦哀公意未决。包胥不居驿馆,不解衣冠,立于秦庭之中,昼夜号哭,不绝其声,是七日,哀公惊讶曰:“楚有此贤臣,尚至于此。寡人无此贤臣,吴更不能容我矣。”遂起兵救楚。
青蝇报赦“青蝇报赦”形容赦免等事;也可用来形容消息流传很快,不胫而走。
此典出自《晋书·苻坚载记》。
公元4世纪中叶,氐族人侵占了关中,建立了前秦。公元355年,前秦君主符健去也,他的儿子苻生即位。公元357年,苻坚(公元338~385年)杀掉符生,自立为秦帝。他重用王猛,打击豪强,休养生息,国势日益强大。
苻坚篡夺君位五年时,有凤凰飞集在都城长安的东门,苻坚认为这是吉祥的预兆,因此在国内实行大赦,百官的官爵都晋升一级。当初,苻坚将要实行大赦时,与王猛、符融在甘露堂秘密商议,不让其他大臣参加。苻坚亲自撰写赦文,王猛和符融在一旁准备纸张笔墨。有一只大苍蝇从窗户飞进屋里,嗡嗡飞得很响,落在毛笔尖上,赶走它,它又飞回来。
不一会儿,长安城的街道、里巷、集市上人们奔走相告说:“官府要大赦了。”有关部门把这个消息报告给苻坚,苻坚大吃一惊,对符融、王猛说:“宫禁之中没有隔墙之耳,大赦的事情怎么会泄露出去呢?”
因此传令宫外,要彻底追查这件事。人们都说,有一个穿黑衣服的小人,在市场上大声呼喊说:“官场就要大赦了。”喊完,转眼就不见了。苻坚叹息说:“这个穿黑衣服的小人,可能就是那只大苍蝇吧?难怪它的叫声和形状都非同寻常,我当时很厌恶它。谚语说:‘要想人不知,除非己莫为。’声音再小也会被人听到,事情还没有做就会显露出来,说的就是这个道理。”
掣肘难书
“掣肘难书”说明充分信任,放手使用部下,给他们一定的自主权,是关乎事情成败的重要环节。
此典出自《吕氏春秋·具备》:“宓子贱治单父,恐鲁君之听谗言,而令己不得行其术也,将辞而行,请近吏二人于鲁君,与之俱至于单父。邑吏皆朝,宓子贱令吏二人书。吏方将书,宓子贱从旁时掣摇其肘。
吏书之不善,则宓子贱为之怒。吏甚患之,辞而将归。宓子贱曰:‘子之书甚不善,子勉归矣!’二吏归报于君曰:‘宓子不可为书。’君曰:‘何故?’对曰:‘宓子使臣书,而时掣摇臣之肘,书恶而又甚怒。此臣所以辞而去也。’鲁君太息而叹曰:‘宓子以此谏寡人之不肖也!寡人之乱宓子,而令宓子不得行其术,必数有之矣。微二人,寡人几过!’遂发所爱,而令之单父,告宓子曰:‘自今以来,单父非寡人之有也,子之有也。有便于单父者,子决为之矣。五岁而言其要。’宓子敬诺,乃得行其术于单父。”
这段话意思是说:
宓子贱受命治理单父,却又怕鲁君听信谗言,使他不能按照自己的主张治理。
所以在即将辞行、走马上任的时候,请求鲁君派两名近侍随他同往单父。
到达单父,当地官吏都来参见,宓子贱让这两名近侍书写记录。近侍刚要书写,宓子贱就从旁边摇晃他的胳膊,以致写得非常难看。宓子贱借机大发雷霆。两名近侍非常犯愁,要辞别回都。宓子贱说:“你们书法很差,回去努力自勉吧。”
两名近侍回去报告鲁君说:“宓子贱这个人,很难和他一起做事,无法为他书记。”鲁君问:“为什么呢?”近侍回答道:“他让我们书写,却又不时摇晃我们的胳膊;字写不好,又大发脾气,单父的官吏们都笑他,因此我们就告辞回来了。”鲁君听了,叹息说:“这是宓子贱在劝谏我改正不贤德的地方啊!过去我一定对宓子贱干扰过多,使他不能按照自己的主张办事。没有你们二人,我差点做错事。”
于是,鲁君又立刻派遣一名宠信官吏前往单父,转告宓子贱说:“从今往后,我不再过多地干涉单父了,主权属于您了。只要有利于治理单父,您就自己作决定吧,五年之后再回报您的政绩。”
宓子贱恭敬地答应了,顺利地在单父推行了他的政治主张。
三家分晋
“三家分晋”讲述的是春秋战国时期的一段史实,告诫后人:一个国家只有自强才能免遭瓜分之灾。
此典出自《史记·晋世家》:“静公二年,魏武侯、赵敬侯灭晋後而三分其地。静公迁为家人,晋绝不祀。”
韩康子、赵襄子、魏桓子三家灭了智伯,三家的领地大了,因为这三家对待老百姓要比晋国的国君好,所以老百姓都愿意归附。三家都想趁机瓜分晋国,各立各的宗庙。如果再推迟下去,等到晋国出了个英明的国君,重新把国家整顿一下。到那时候,韩、赵、魏三家想要安安稳稳地做大夫也许都不行了。
可是这么大的事情也不能说做就做,总得找个恰当的时机才好。周考王三年(公元前438年),晋哀公死了,儿子即位,即晋幽公。韩康子、赵襄子、魏桓子他们一见新君刚即位,而且新君又软弱无能,大伙儿商定了平分晋国的办法。他们把绛州和曲沃两座城留给晋幽公,其他的地区就由三家平分了。如此一来,韩、赵、魏三家就称为“三晋”,各自独立。晋幽公一点力量也没有,只好在“三晋”的势力之下忍气吞声地活着。他不但不能把三晋当做晋国的臣下看待,而且害怕“三晋”,反倒一家一家地去晋见他们。君臣的名分地位就这么颠倒过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