澜烟山庄的大门在五年之后,很难得的再次打开了,为了迎接了林牧一家三口的到来。或许,玛丽夫人是为了迎接侄孙女林雨田的到来。
这个粉雕玉琢天使般的小女孩,别说玛丽夫人自然是疼的心肝儿肉似的,就连澜烟山庄上上下下都宝贝似的,真个是含在嘴里怕化了,捧在手里怕摔了,想什么,要什么,只有她想不到的,没有她要不到的。
这不,那可活泼可爱的小精灵,一大早的就在阳光的沐浴下,赤着脚丫子在嫩柔柔的绿草地上追着新近得到的小宠物狗嘻嘻的追逐笑闹着,脚上的铃铛随着她的跑动发出清脆悦耳的叮叮声。她今天着了一套嫩绿色的薄纱儿童裙,更衬的她玉面俏灵,在相近颜色的绿草地上奔跑着更是有种说不出的谐调明丽的美。才小小年纪就如此灵气动人,长大了更不消说,自是别有一翻景象。
忆儿坐在长长的秋千架上,看着女儿开心的来回追逐,她的面上却没任何喜悦的痕迹,有着只是淡淡地忧愁,和隐隐的冷漠。
林牧不着声的走到她的背后,手轻轻搭上了她的肩,她下意识的避了开去。林牧的手垂在半空,眼眸中出现伤痛的神色,只是她不会看到。
“忆——还在生气吗?”他的声音有些沙哑,他想叫她的名字,可是却叫不出来,因为从一踏足台湾的那一刻起,他便不知道该怎么叫她了。继续叫她忆儿么?可她却从未忘却过从前,当然,他也没有。
忆儿倏的转过身,用手比画了几下,她在问他:为什么要回来?
林牧叹了口气,低下头,隔了很久,久到微薰的太阳就要晒的人昏昏欲睡,他开幽幽的开口:“逃避不是办法。”他的声音很轻,就像只有借助阳光才能看的到的灰尘一般,让人觉得有些不真实。
他多么希望能够守护她一辈子,如果记忆真的能尘封;他也不介意陪着她逃避一辈子,如果她没有那个医药枉效的心痛病。
有的时候,就算是轻飘飘的一句话,但是因了它其中包涵了的意思也会等同于一到霹雳,让人震惊,或清醒,或愤怒。
忆儿浑身的血液仿佛随着他的那句话而凝固了,她没有因为他的话而清醒,或许是她觉得自己根本就迷惑,所以,理所当然,她觉得很愤怒。瞠大了雾气蒙蒙的眸子紧紧的盯着他,难道他准备放弃她了么?
五年来,她已经很努力的试着去忘记过去,试着去做一个好母亲,好妻子。现在的她,已经彻彻底底的跟以前不一样了,不论是外貌,还是内心,她现在一心只想做忆儿,可是为什么,林牧却要带着她回国,不理会她的反对,硬是要她回到这个曾经令她伤心的地方。
“啊——好疼,呜——”突然传来女儿跌到喊痛的哭声。打断了二人各自的沉思,眼神同时关切的看向女儿。
正在沏茶的玛丽夫人也忙放下了手中的茶壶,在佣人的搀扶下,颤巍巍的走了出来,眼中的担心急切比起林牧忆儿还尤胜几分。
“怎么样,雨田没事吧?”玛丽夫人说着,接过忆儿手中的雨田,心疼的眼泪直流,不禁哄道:“雨田,告诉姑奶奶摔着哪里了,疼不疼?”
听话懂事的雨田在看到姑奶奶和父母紧张之后,苍白的小脸上浮出一抹笑靥,“姑奶奶不哭,田田不痛。”那嫩嫩的嗓音透着清凉,乖巧懂事的话语让大人们都感动不已。伸出手,擦掉了姑奶奶脸上的泪痕后,还不忘了回头用眼神安慰自己的母亲。
可是眼尖的林牧却瞧着有些不对劲,田田的脸色越来越苍白,看着忆儿的眼神开始微微的有些迷蒙起来,又似乎有些难过的想哭的委屈,只是却像个小大人般怕人担心隐藏了起来。
忆儿和玛丽夫人也瞧出了端倪,“田田,田田你怎么了?”
“妈妈,妈妈,我难受。”这是5岁的小雨田昏迷前的最后一句话,委屈的泪水再也挂不住,从长长的睫毛下面扑闪着掉落下来。
她这一晕,让众人都惊吓不已,玛丽夫人更是将她搂在怀里心肝肉的叫了起来,想自己前半生,虽得丈夫真心相待,可惜世间并无十分完美之事,丈夫早丧,纵留下一生享用不尽之富贵,亦难解膝下荒凉之感,人之已老,更觉亲情之珍贵,好不容易得了这么个水晶玲珑般的侄孙女,这宠了这么几天,要是有个一丁点的好歹,可怎生是好?如此想着,更觉凄恍,只知伤心,心下里也没个主意。
忆儿更是吓的脸色苍白,着急的眼泪扑簌直掉,纂紧了林牧的衣服泪眼汪汪的看着他。
“姑妈,把田田给我,马上送她去医院。”
一语惊醒梦中人,玛丽夫人忙田田交给林牧,一面忙不迭的叫人备车。
林牧接过脸色煞白转而开始渐渐发青的田田一眼,心脏也砰砰的加快了好几拍,哪里还等得及车子开过来,拔开腿跑了过去。
忆儿紧跟在身后,而玛丽夫人腿脚自然没那么利索,颤抖着身体在那里焦急的等车子开过来。
原来当初这林雨田是在她母亲忆儿重伤之下,但是仍然坚持将她生了下来,是以,因为受到母体的影响,她从一出生起,体质就比同龄人虚弱好多,甚至到三岁才开口讲话,。医生一度要他们放弃过,可是林牧和忆儿始终不肯。既然已经带她来到这个世界上,那么不管前方的路是怎么样的,都要坚持努力的走下去,绝不放弃。女儿在这世上走的每一步路,伴随着父母期骥的目光,生命早就融为一体,谁也不会放弃对谁的依靠。
是啊,谁也不会放弃对谁的依靠。忆儿紧紧的纂紧了林牧的手,看着他怀中苍白的田田,她忽然觉得少了谁,她的生命都再无法继续。
“放心吧,田田一定会没事的。”林牧伸出一只手将她拥紧在怀里,他知道她的害怕,明白她的心再也无法承受这样巨大的伤痛,如果田田真有个好歹,她,绝对会垮掉的。所以,他在心里千万遍的重复着,千万不能让田田出事,无论什么样的病痛折磨,都让他来承受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