茫茫草原一马平川,两个追逐的黑色人影显的格外醒目。鬼修罗逃的甚为狼狈,因为长时间运用轻功,体力已经耗的差不多了,而身后的杨杲却是越追越快,眼看就要被追上!突然,鬼修罗收住急驰的脚步,猛然回过身来,举剑挡胸前,黑色的蒙面虽遮住了她的表情,可剧烈起伏的前胸却暴露了她此刻处境,若是这样逃下去,杨杲想要抓到她只是迟早的事,她得想个办法才是。
杨杲见鬼修罗停下来立在前方,也跟着停了下来,落在距她三尺之处,剑锋指着鬼修罗咽喉方向。他狂怒地看着她,像是随时要冲过去将她碎尸万段一般。
“我已经说过了,我没有解药,就算是你杀了我,你的心肝宝贝也一样要给我陪葬!你可以回去问夏恋秋,我已经将解药的配方告诉了她,只要你肯牺牲自己,她的毒还是有希望解的!”森冷沙哑的声音响起,带着余息未平的轻喘。
“你为什么要这么做!”杨杲愤怒地说道,居然对秋儿下毒,还是如此阴险之毒,若是真的像她刚才所说,秋儿岂不是性命不保了。
“哈哈!”鬼修罗突然狂笑起来,“为什么,问问你的母妃为什么,哦,差点忘了,她早就化做一堆白骨了!哈哈!”尖利的笑声回荡着,让人毛骨悚然。
“什么,你知道我的母妃?”杨杲眉头一紧,“你知道她是怎么死的吗?快说!”
“知道!我当然知道!可是,我为什么要告诉你呢?”她冷笑着,“我就是要让你痛苦,因为苦寻不着你娘的死因而痛苦,因为夏恋秋毒发而痛苦,因为失去心中挚爱而痛苦!哈哈!”鬼修罗像是疯了一般狂笑不止。
“为什么!”杨杲控制不住自己想要冲过去将她的头割下,他几乎可以确定,母妃的死定然和这个女人有关,这个女人心中的恨似乎比自己的还要深,还要重。
“为什么?这一切都是她欠我的!我要她的亲生儿子也尝到她带给我的痛,不,要比我痛上十倍,百倍,千倍!我也要让你尝到失去心中所爱那生不如死的滋味!”
突然,她甩动衣袖,随着她的动作,一股深蓝的烟雾从她袖口涌出向他袭来。糟了,是毒烟!杨杲向后一撤身,躲过了致命的烟雾袭击,再看烟雾所波及之处,地上的枯草都已经成了漆黑一片。杨杲再抬头看去,那鬼修罗却像是凭空消失了一般,早已不见了踪影。
恋秋静静地坐在草床上,脑海中思绪万千,她该怎么办?本想中毒之事瞒着杨杲,不让他担心。既然是无药可解的毒,那就听天由命好了,为何还要让他千辛万苦的去寻找那不知道是真是假的解药呢,就算真的找到了那三味药,可那药引却是要以他的生命作为代价才能得到的,这种一命换一命的解毒之法又有什么意义呢?不说杨杲是她最爱之人,就是换作别人,这种牺牲他人性命的方法她也是万不能接受的。她究竟该怎么办,若是他问起解药之事,她该如何应答呢?想到这里,恋秋心中好乱,不知该如何是好。
杨杲匆匆的脚步声让恋秋回过神来,抬眼望向洞口那个挺拔的身影,可此刻,他的眼中却没有了清冷,没有了孤傲,只有憔悴和让人看着心痛不已的孩子般的无助。他有些踉跄的来到她的面前,一把将她拉入怀中,将她抱地紧紧的,紧紧的,仿佛只要他一松手,下一刻她就会消失了。恋秋没有说话,他的双臂几乎要将她勒得窒息了,她忍住疼痛,不出一声,乖乖地任他抱着,因为她知道,他的心比自己还要痛上十倍,百倍,若是现在换作是他中了毒,她怕是连面对现实的勇气都没有了吧。
良久,他像是平静了一些,终于放开了她,满是痛楚的眼望着她因为窒息略有些涨红的脸,“告诉我,解药是什么?你知道的,对吗?”
恋秋努力让自己露出一丝笑容,可是这笑容却带着一丝无奈,他到底还是问了……“杲,你看我现在不是好好的吗?我们不要讨论什么解药的问题了吧,你不是出去找吃的了吗?快让我看看你都找到了什么,人家都要饿死了呢……”恋秋的声音有些沙哑,强装出来的笑容也有些不自然。低下头,怕他看到自己眼中那即将流下的泪。
杨杲将她的脸轻轻抬了起来,手是温柔的,可语气却是不容更改的坚定。“告诉我,解药是什么?我一定要知道!”
恋秋的目光黯淡了下来,“就算是说出来也是没有用的,因为根本无法制成解药。”
“不管有多难,我是绝不会放弃的!所以,告诉我吧。”杨杲眼中的决绝让恋秋明白,无论如何他都是不会妥协的。幽幽地叹了口气,“昆仑山颠的雪莲,地脉中的琥珀,还有龙涎草……”恋秋犹豫再三,最后还是说了出来。
“雪莲、琥珀和龙涎草……”杨杲眼中是一抹深思,“虽然这三种药材果的确是世间难求,可也不是完全没有机会得到。若是需要,我将动用冥楼和醉天楼的一切人力财力,不惜任何代价也要找到这三味药材。”
“不必了。”恋秋轻轻地摇了摇头,“这解药是无论如何都无法做的出来的,”恋秋看着杨杲,神情是前所未有的严肃。“就算是真的做了出来,我也是无论如何都不会吃的!”杨杲诧异地看着她,“为什么?”
“因为要解毒还需要情人的三滴心血作为药引……”晴天霹雳!世界就此冻结了。
悠扬的琴音在皇宫的夜空之中飘荡,一点点的扩散。璧云一双素手柔美地抚弄着琴弦,李世民坐在一旁,闭着眼睛,象是沉浸在琴声中。
良久,李世民终于睁开了眼睛,站起身来,一言不发地走了出去。琴音也在他走出房门的一刹那嘎然而止。璧云茫然地看着他的背影,心中的疑团越来越大。他真的是个让人摸不透的人,璧云发现自己根本无从猜测他在想什么。
那夜,她以为他是在骗她,可是,他居然真的依言放了楚风。她已经作好了一切最坏的打算,因为她交换楚风的筹码便是对他的绝对臣服。可是,他并没有如她想象中的那般,从第二天开始,每天晚上,他都会来她的清柳阁,不为其他,只是让她弹琴给他听,每次,他来到这里,都会坐在桌边,静静地听琴,不说一言,只闭着眼睛,象是很疲惫的样子,大约一个时辰,他就会静静地离开。在开始的那段时间,她还会有些不安,不知道他打的什么主意,可是半个月下来,每天都是如此,她也渐渐适应了这种相处的方式,心情也平静了下来。每天只专心弹她的琴,忽略他的存在。可是,他为什么也由着她忽略他的存在?这让她几乎不敢相信,一个如此骄傲的人,怎么能忍受别人的漠视呢?
璧云叹了口气,起身收好琴,推开房门,走进寂静的院落之中。漫步池塘边,攀起一枝垂到眼前的柳枝,惊讶的发现枝条之上却有了点点新绿,原来春天不知不觉已经降临了,那她生命的春天什么时候能够降临呢?
看守她的卫兵早已经撤走了,就在楚风被放的第二天,她就已经可以自由的出入了。可是,她却没有丝毫的喜悦,因为她知道,这此,他是真的把她囚住了,永远地囚住了,因为,他囚住了她的心。除非他自己愿意放过她,否则,她是连逃的心思都没有了。不是什么承诺的约束,只因为那夜,从楚风的身上,她已经亲眼看到了他的冷酷无情,视人命如草芥。若是她任性地逃走,那醉天楼,甚至冥楼的结局会怎样,她真的不敢想……
“楚婕妤,好久不见了!”
“你是来嘲笑我的吗?”璧云转过身去,冷冷地看着柳宫女,“你满意了吗?如果看完了就请回吧。”璧云看也不看柳宫女一眼,向房中走去。
“你不想知道楚少爷如何了吗?”只一句话,便成功地让璧云停住了脚步。
“他现在如何?”刻意清冷的声音用来掩饰着内心的焦躁不安。
“他昏迷了7天,现在没事了。将他害成如此地步,你的功劳还真是不小啊。”柳宫女嘲讽的语气让璧云身体一僵,也许她说的是对的,二哥若不是因为她,也不用吃那样的苦,还险些丢去了性命。她对不起他……
“老爷让我告诉你,他已经准备地差不多了,近期可能就会有所动静,你在宫中配合他的行动。你可小心点,若是这次再出了错,你也没有必要留在世上了。”
说罢,柳宫女向院子外走去。
“慢着!”听到璧云的话,柳宫女停了下来,“还有什么事?”
“大哥他……现在可好?”
“楼主他去了突厥,难道你不知道吗?”脚步声传来,柳宫女迅速离开了清柳阁。
大哥去了突厥……璧云的心彻底绝望了。大哥真的为了夏恋秋去了突厥。她该死心了,不是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