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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3章 回家的路孙春云

当读者将这一期杂志捧在手中的时候,声势浩大的春运潮也正接近尾声。一年一度的春运潮,让世人不得不将目光投向打工人群,投向这“沉默的大多数”。

夹杂在拥挤的人潮中,不少打工朋友说,每年回家,都像是在经历一场噩梦。

不用说买票赶车的艰辛,光是一来一回的开销,对于收入微薄的他们来说,已经是一种很大的负担。

但是,你只要看到那一张张焦急渴望的面孔,就会知道,家,对于他们是多么重要。回家的路无论有多么长有多么累,他们都愿走下去。

他们握住的那张车票的尽头,就是生养他们的故乡。

那里,没有冷漠的脸孔,没有苛刻的厂规,没有加不完的班,没有赶不完的货……

城市虽是他们的谋生之所,然而,他们却感受不到丝毫的温暖。

他们在城里汗流满面地打工,却不能享受到一个劳动者应有的体面(早在一九九九年,第八十七届国际劳工大会就曾提出“体面劳动原则”,让每一位劳动者“在自由、公正、安全和具备人格尊严的条件下获得可持续的工作机会”)。

不能“体面”,也就意味着自由可能被剥夺,付出的劳动可能受到不公的待遇,甚至人格尊严也可能被践踏……

而故乡就像一个心灵疗养所,那沾带着露水和草香的空气,那充溢着浓浓人情味儿的春节,可以让他们紧张疲惫的神经得到彻底的松弛,修复他们心头漂泊的创伤。

所以,在我看来,春运看上去更像是打工人进行的一次自救式的集体疗伤行为。

春运直观地让人们看到打工一族在现实环境下的无奈:他们在城乡二元结构中游荡,来回奔走,却找不到自己的落脚点。

他们其实已被排斥在乡村之外,而城市的门槛又高,让他们无法迈进。

他们只能像候鸟一样,从这头飞到那头,从那头又飞到这头。

只有风知道,只有雨知道,那是一种多么无奈的飞翔。

我不清楚,这一群候鸟还要迁徙多少年,才能寻找到栖身的枝桠。

【作品赏析】

城市永远是一个打工人无法高攀的门槛,把一切的打工人拒之于门外。但为什么城市这么娇气呢?就不能好好对待打工仔吗?第一个理由是,相当一部分“资本家”们只顾自己的利益,把打工仔当成自己的“奴隶”,剥夺和侵犯他们的权利,包括劳动权利和人身权利。他们脸上只挂着冷漠,嘴里只带着苛责,心里要的只是不停歇的工作。他们从来没有想到要让打工仔感到一点温情。打工仔生活在貌似美好实际上却隐藏着这么令人恐怖的丑恶的城市中,根本就像是在面对着一片荒原或沙漠。所以,他们不得不逃避,然而却又不能永远逃避,因为他们无法选择。

本文着眼于社会的深层意识,文笔辛辣,抒发真情,呼唤人性,显得有深度,又有警世钟的功效,实是一篇值得一读的好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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