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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章 人生不惧时间的弯镰(3)

我发现绢素被撕裂,不是因为织绢的丝不够强韧,而是由于本身的“经”丝割断了“纬”丝,或“纬”丝切断了“经”丝;强者克强者,再加上一点外力、剪开了裂口,多么紧密的绢,也禁不住轻轻的一扯啊!

许多国家与团体,就像那光灿而织工紧密的绸绢,由于其间的明争暗斗,只消敌人打开一个小小的缺口,略施一点力量,就突然破裂了。破得那么快!破在自己人的手里!

迎向光明

想要摒弃眼前的黑影,就当迎向光明。

有光的地方就有影。光强时显得影深;光弱时变得影淡。面对光明时,影子便在背后;背对光明时,影子就在眼前。

所以我们想要拥有光明,就不能抱怨阴影,想要拥有快乐,就不能抱怨忧愁,想要获得成功,就不能害怕失败,想要摒弃眼前的黑影,就当迎向光明。

分期付款

不知从什么时候开始,人们发明了分期付款的办法。房子可以分期付款,电视、冰箱可以分期付款,甚至衣服、皮包也可以分期购买。自从这个办法施行之后,大家的购买力一下子增强了许多,从前不敢想的,现在都拥有了。虽然每个月要付款,但是由于期数多、金额分散,并不觉得吃力,所以有人说:“现代社会最大的福利制度就是分期付款。”

我觉得分期付款这个办法,除了可以拿来买东西,也可以用于治学。看来令人生畏的巨著,每天读一点,很轻松地就能看完;仰之弥高的学术境界,持之以恒地钻研,时间久了也能达到。

当然分期治学和分期付款仍有些差异,那就是分期付款是先享用后付钱,分期治学则是先下工夫后享用。分期付款的钱付完了,东西也旧了;分期治学的工夫下够了,学问则愈扎实。

由以上的比较可以知道,分期治学要比分期付款更划得来。可是现在却有许多人,只知分期付款买昂贵的东西,却不知分期治学求高深的知识,从不嫌分期付款的东西贵,却要喊“这本书太厚了,我读不完;那样东西太难了,我学不会”。这岂不是很滑稽吗?

据说世界上最好的锣出在中国,中国锣又以西藏的为最佳。当喇嘛寺中的铜锣响起,能在清晨晓雾中声传百里。近听,声音沉厚而不震耳;远闻,余音袅袅而回荡不绝。

又据说,好的锣是以整块铜板锤打而成。制锣的师傅,由铜板边缘一圈又一圈地向锣心敲打,每一锤的轻重间隔都得恰到好处,否则声音就不均匀。

所以一只大锣往往需要经过整年的时间,千万次锤打之后才能成功。最重要的是,一只锣的好坏,常决定在最后锣心的一锤。师傅们必要在焚香膜拜之后,才举起铁锤,做那关键的一击。锤得好,便是声传百里的宝器;击得稍差,声音便不够醇厚,余音便不够袅绕;而且只要击坏了,就再也无法挽救。好坏全在那最后的一锤。

在我们的人生当中,做许多事不都如此吗?为山九仞,常功亏一篑。经过了长久的努力,成与不成常取决于最后的一刻啊!

持志以养气

持志以养气,博学以明理,血泪以俱,生死与之,才能成不朽的作品。

伯牙曾鼓琴于江畔,孔子曾观水于川上①,严光曾垂纶于富春②,陶潜曾采菊于东篱。他们岂仅是鼓琴、观水、垂钓与采菊而已,实在是以之托寄性灵、抒发胸怀、感悟人生。正因此,才表现出巍巍荡荡之志,悟出德道法正之义,不慕荣利,忘怀得失,为后代所景仰。

同样的道理,我们从事音乐、美术、文学的创作,绝不能停留在表面的技巧,而当持志以养气,博学以明理,血泪以俱,生死与之,才能成不朽的作品。

小记事本

我们因事而认识人,因人而成就事。

许多人随身都会准备小记事本,记录朋友的名字、地址和电话。

我也有一个小小的记事本,是电信局早年随电话簿赠送的,虽然上面已经记得密密麻麻,纸张又破又旧,但我总舍不得将它扔掉。因为我不能一天没有它,否则跟朋友的联络就大成问题,同时每当我翻阅它时,过去的岁月便很快地再度展现在眼前。我能从记录的次序,回忆认识朋友的先后,也能由上面的笔迹,回想当时的情景——

潦草的字体,可能是匆忙间在街头写的;工整的小字,可能是为了表现特别的敬重;写好又删去,表示那人已不在记忆中停留……

世事多变,萍水相逢的陌生人,可能而今已成为肝胆相照的挚友;许多曾共事的人,可能久已失去联络;尤其令我感慨的是几位敬爱的学者,而今已经离开了人世。从那小小的记事本里,我能忆起过去这许多年的生活,那似乎就是我的一个小世界。

我们因事而认识人,因人而成就事;由生疏而熟稔,由聚合而分散,只要我们活在这个世界上,就必须跟他人接触。我们将别人的名字记入本子、融入脑海,也将自己的名字留在别人的纸上、心上。

计划生命

每个人都会死亡,只是不知道什么时候来临罢了。它可能还相当遥远,也可能此刻正敲我们的房门。

如果上帝告诉我,还有五十年的生命,我会照原来一样过日子。

如果上帝说我还有十五年的生命,我会加紧努力,完成自己的理想。

如果上帝说我还有五年的生命,我会及时行乐。

如果上帝说我还剩五个月的生命,我会好好安排身后的事。

如果上帝说我还剩五个小时的生命,我会赶紧写下遗嘱,见亲人最后一面。

如果上帝说我只剩五分钟的生命,我会立刻拿起电话,打给最爱的亲人,说一声:“我爱你!”

每个人都会死之,只是不知道什么时候来临罢了。它可能还相当遥远,也可能此刻正敲我们的房门。对于那些意外死亡的人,有谁能在前一刻就预料自己会死呢?如果知道,他们必会把握最后一点时间,做他应做的事;如果他前一年、前十年知道,也必然会改变原先行事的步骤,计划自己有限的生命。

生物的可悲,是从生下来便走向死亡。

如果说“你是在走向坟墓”,你会不承认吗?

如果说“你当计划自己不预知,却必将来临的死亡”,你会反对吗?

如果说“你必须把握现在所有的每一分、每一秒,因为它可能是你最后的一分、一秒”,你会认为错吗?

所以,赶紧努力吧!

读书与择友

读书、择友都不能只看表面哪!

一位出版商对我说:“所谓的畅销书,大约可以分为‘风头型’和‘稳重型’两种。前者内容不必好,但封面华丽、印刷精美、纸张讲究、言辞激烈,因为抢眼,所以常被书店放在柜台上,很容易就能吸引读者的注意,而畅销一时。但这种书初看十分精彩,愈读愈觉乏味,所以只能销售一阵,风头过去就很难卖了。至于后者则封面简单、排版平实、纸张普通、言辞含蓄,因为貌不惊人,常被书店置于书架,必须细细寻找才能发现。这种书初看可能平淡,但是愈读愈觉充实,而且意味无穷、耐人玩味,所以出版十年八年之后,依然有广大的读者,销数反比前者来得多。”

人不也是如此吗?有些人衣饰华丽、言辞夸大、哗众取宠,常被捧为明星,虽然看似博学,但是交往一阵,却可能发现他是金玉其外,败絮其中。又有些人,平日衣着朴素、举止儒雅、言语含蓄、貌不惊人,常被群众忽略。虽然看似平凡,但是深入交往之后,却可能发觉仰之弥高、钻之弥坚。

读书、择友都不能只看表面哪!

含不尽之意,见于言外

没有生命的东西,外形再美,也是死的;

有生命的物体,表面虽丑,却是活的。

我教国画的时候常对学生说:“梅圣俞评诗要‘状难写之景如在目前,含不尽之意见于言外’,绘画也是如此。就前者而言,需要在写形方面多下工夫,加强素描的训练,才能使画出来的东西比例正确,色彩恰当;就后者而言,则要多读书,多旅行,以增广见闻,充实心灵,开拓境界,使画中有诗,意境高远。”

学生问:“老师,若不得已而去其一呢?”

“去前者。因为前者是技巧,后者是境界,前者是物形,后者是生命。技巧差而意境远,还能超以象外,得其环中;意境差而技巧熟,则只是浮面的描写、匠气的表现。没有生命的东西,外形再美,也是死的;有生命的物体,表面虽丑,却是活的。两者权衡,当然选择有生命、有灵性、有意境的后者。”

时间的痕迹

抓住时间,以改善自己、改善环境、改善世界,就是生命的意义。

你想知道一棵树的年龄吗?请数数它的年轮。

你想知道一条鱼的年龄吗?请看看它的鳞纹。

你想知道一匹马的年龄吗?请摸摸它的牙齿。

你想知道一件古物的年代吗?请测验它氧化的程度。

时间在每样东西上留下痕迹,只要你细细观察,即使是一分一秒,万物都在变化。

如果有一天,日夜不再交替,叶子不再枯荣,人不再死生,雁不再去来,我们还会感觉时光的移转吗?所以时间就是改变,改变就需要时间。抓住时间,以改善自己、改善环境、改善世界,就是生命的意义。

解决问题的问题

许多解决问题的人与方法,都可能成为问题解决之后的问题。

如果你拿到一个表皮不干净的水果,虽然削了皮再吃,还是可能吞下许多原来附在表皮上的细菌。

如果你的手脏,虽然先擦肥皂再用水洗净,还有可能沾上许多原先附在手上的细菌。

因为当你削果皮的时候,总是一手拿着水果转动,一手拿着刀削皮,拿水果的手,自然把原先果皮上的细菌带到已削了皮的果肉上。

因为当你以脏手开水龙头时,便把细菌留在了开关上,虽然手已洗净,但在关水龙头时,又可能带回一些原先留在上面的细菌。

许多解决问题的人与方法,都可能成为问题解决之后的问题。

我就是我

我就是我,沙哑的嗓子是我天生的,虽然它不够悦耳,代表的却是我,而非别人。

我有位朋友,天生一副沙哑的嗓子。某日我们一块儿看电视,正巧主持人的声音非常甜美,听到他频频赞叹,我就转过头问:“你是不是想,如果能换成他的嗓子该多好?”

没想到,他的脸一正:“不!我虽然赞赏,却并不羡慕。因为我就是我,沙哑的嗓子是我天生的,虽然它不够悦耳,代表的却是我,而非别人。我又为什么要抛弃本来的自己,去换一个不属于自己的东西呢?”

上帝赐予我们的一切,就世俗的观点,虽然有美丑之分,但就我们自己来说,无论好坏,那都是我们所独具的啊!

重生

唯有当我们知道生命的价值与意义之后,才能真正获得生的愉悦。

虽然我们只能被诞生一次,但在其后,却可能有更多的生,那就是所谓“重生”。

当我们大难大病不死,恍如隔世,形同再造时,是重生。

当我们彻悔彻悟,觉今是而昨非,决定从头做人时,是重生。

因为前者使我们体会了生命的价值,后者使我们了解了生命的意义,所以都给予我们更大的感动与兴奋;而说实在的,也唯有当我们知道生命的价值与意义之后,才能真正获得生的愉悦。

钓鱼的哲学

我有位朋友非常喜欢钓鱼,每到假日都要戴着草帽、背着竹篓,拿着渔竿到河边垂钓。有一天我问他:“钓鱼到底有什么乐趣啊?日晒雨淋地在岸边枯坐,有时等上半天,连只小虾都没看到,这么乏味的事,你却如此热衷,真是令人不解。想吃鱼,何不到菜场买呢?”

朋友笑笑:“因为你不钓鱼,所以不知其中的趣味,钓鱼最大的快乐不是‘得鱼’,而是‘垂钓’。当你把鱼饵挂上钩,并尽力摔向河面,你的心、你的希望,也似乎就那么‘嗖’的一声,飞往几十米外的水中。然后慢慢将渔竿插在岸边,半躺半卧地闭目养神或纵目碧水。此刻你虽然看似心不在鱼,却要保持高度的敏锐,一点点风吹草动、渔竿的颤抖和渔铃的声响都得注意。突然铃声大作,你赶紧飞身而起,抓住渔竿往回收线,收线时要忽松忽紧,鱼儿才不会逃脱。尤其到了岸边,更要特别小心,否则功亏一篑。当鱼儿出水时真是漂亮极了,只见一尾银梭,啪啦啪啦拍打着水面,映着天光,闪闪生辉,那种景象,即使我在梦中都难忘。当然钓鱼也有令人懊恼的时刻,那就是费了半天力气,拉上来的却是半块破布、一根枯枝,或只留下不见饵的钓鱼钩,令人空欢喜一场,这时我只好从头再来。所以钓鱼要放长线、下肥饵,要长期等待而不焦躁,态度从容却保持敏锐,不怕挫折且充满希望,即使空手而归也乐在其中,能修到这种境界,你还说钓鱼不好吗?”

“这大概就是钓鱼的哲学吧!”

拾穗

在我们生活当中,有许多遗漏的稻穗。

三个妇人在收割过的田里,弯着腰捡拾稻穗。金黄色调的画面、一望无际的田野,给人宁静祥和的感觉。这就是名画家米勒所描绘的“拾穗”。

最近我在新闻中也看到了一则拾穗的消息——美国许多大学生集体下田拾穗,短短几天,竟然捡到了数以百吨的谷子,于是他们以这些收入,做了一次成功的社会福利工作。

那“稻穗”可能是微不足道的零钱,可能是小小心灵的触动,可能是偶然相遇的陌生人,他们确实很小,但请千万不要错过。

在我们生活当中,有许多遗漏的稻穗,如果我们都能小心地拾起,慢慢地积蓄,不是也能用来做许多有意义的事吗?

笑话

人们追求完美,即使为那看来微不足道的差异,也可能付出极特殊的代价。

某处举行吹牛比赛,规定非常特殊:

第一条,愈短愈好,最好短得只有一句。

第二条,虽说吹牛,却不准真吹牛,必须是可能真正发生的事。

经过激烈的角逐,得奖的作品果然都只有一句:

第一名——

“有个游泳健将比赛前剃光了体毛。”

第二名——

“有个胖女人在称体重前摘下了戒指。”

第三名——

“有个吹长笛的人拔掉了她的大门牙。”

第四名——

“有个钢琴家把手上的虎口切开以求多弹一个音。”

这些笑话除了有意思之外,也告诉我们一件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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