向雪不禁又想起那些游客钓上来的鱼，一条又一条，它们的挣扎。直到听到船长说返回酒店，她怕躺在上面不稳当，起身准备爬下楼梯回船舱。
此时，一阵风吹来，船霎时晃动了一下，正在下楼的向雪赶紧抓住围栏，吓了一跳。她觉得有些耳鸣，但没有当回事。回到船舱，她为了尽快消除耳鸣，嘴巴张张合合。她坐在一个角落，离那些鱼有一段距离，不过仍然可以闻到它们带来的海水味道。
晓宇来到向雪身边坐下，拉起向雪的手。向雪看看晓宇说，“玩得开心吗？”向雪说得有点不自在，耳鸣似乎没有完全消除。
“还不错”，晓宇说。
向雪不语，试图听各种细微的声音，测试自己耳朵多灵。海水声，船开动的马达声，船长掌舵的声音，游客们交谈的声音，有人喝饮料的声音，鱼一声声有节奏的扑腾声，还有一阵阵轻微低沉的说话声，像是不远处传来的对话。
“很痛。”
“我们还可以回到海水吗？”
“我已经动不了了。”
“我想回去。”
向雪打了个哆嗦，这难道是鱼在对话。她自己摇摇头，晃晃脑袋，觉得一定是自己臆想出来的。
晓宇发现向雪默默不语，于是问，“你没事吧？喝点饮料吗？”
“不用，有点耳鸣，可能风太大了。”
晓宇用手臂挡住向雪的后脑，说：“过会儿就到了。”
向雪点头。
鱼的对话再次传到向雪的耳中，内容相近，但多了几分喘息，还有点声嘶力竭的意思。
向雪转过头看着晓宇，“大家一共钓了多少鱼？”
“三十来条，都很大，够所有人吃了。其实一顿一桌最多吃两条吧。”
“那么多，我们能放生一些吗？”向雪的试探中有几分请求的语气。
“其他游客会不满的吧，如果多了，最后船长会处理的”，晓宇理智地说道。
“好吧”，向雪低下头，微微侧向海水的方向。
过了一会儿，船靠岸了，游客们一个个上岸，商量着带多少战利品去吃晚餐。向雪很快走得远远的，想避开他们。那些让她百思不解的声音，已经变得很微弱，虽然她很难忽略。
向雪等晓宇选好了鱼，一起走去餐厅。入座后，晓宇把菜单递给向雪。
“我点一份例汤。再加一份时蔬吧。想吃清淡点的。”平时，向雪吃些海鲜，但那晚，她几乎没有什么胃口。
“行啊，我们还有一条鱼呢，让厨师去烤了”，晓宇说。
向雪有气无力地“噢”了一声，东张西望地看着这个餐厅。
“今天出海风有点大，你现在感觉怎么样？”晓宇时常在细节上关心向雪，这不经意间让向雪觉得挺温馨。
“好多了。应该没事了”，向雪说道，心想着此时已经听不到任何超现实的声音了，如释重负。
汤喝完以后，服务员端上了鱼。表面被考得焦黄，撒了些椒盐，晓宇吃了连连说“香，肉质鲜嫩”。向雪看到鱼的眼睛，又看了看鱼张着的嘴巴，一副深受煎熬的样子，向雪皱起了眉头。
晓宇示意让向雪吃。
“我过会儿”，向雪欲言又止，没说自己在想些什么。后来她吃了蔬菜、水果和甜品，但是一直没有碰那条鱼，事实上，她都不想多看一眼。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