庭院里不知何时栽种的梨树,开的大片大片白色的花,随风摇曳生姿。那片桃林边上竟栽种了些大白菜。萧清挽着袖子,挑挑捡捡看哪颗长的大了,准备拔了晚上做酸辣大白菜。
那边厢,布衣女子缓缓走来,她推着轮椅,轮椅上坐着一个面容丑恶,笑容可鞠的男人。“四哥,看看土豆长出来了没?”女子朝弯腰朝在菜地里的萧清喊道。
轮椅上的男人拍拍她的手,“土豆不能看,看了就长不出来了。”
女子埋怨道:“上次我正浇水呢,你个不安份的,从床上跌下来,叫我把土豆苗都踩了。”
男子原本可怖的脸,在阳光下,闪着异样的光彩。撇嘴道,“药房里太难闻了,屋子里也闷。”
“今天是这个月最后一天,再熏上一天,明天带你上街看戏文。”
轮椅上的男人苦笑,虽然酷署已过,他只能坐在药桶里,下头还生着小火,真是煎熬。
时才,萧心在差点夺去他性命的春天里挺了过来。转眼七月过去,他身上毒障由药物洗去五六分,再坚持上两三个月,身体便可完全恢复。
“你可别想偷偷跑掉,薜姑娘交待了,叫我寸步不离盯着你。”她勾头脑袋,看他带笑的眼。
“你这么听她的干嘛,她说的也不一定全对。”如果她说的都对,就不会让孟子敬误食甘药,逼的他只能去药师谷躺寒玉床了。
“她的话当然要听,她是大夫,你是病人,我是大夫吩咐下来要怎么照顾病人的侍者。”不过半年,紫玉就将驱毒配方记得比那个谷主还清,身上脉络血路一指下去,绝不会错。薜姑娘说她极有天份,若不是要照顾萧心,都要收她为门下弟子呢。这种褒奖从神医嘴里说出来,那可就是天大的荣幸了。
“薜大夫说院里多种些花草让人看了舒畅,你看我闲时种的菊花,再过一个月就开了,到时候你必须得看。”
萧心苦笑,“你可真将她的话当成圣旨了。”
“我才不把她的话当成圣旨,我把她的话当成菩萨说的,我把她当成菩萨。”
她推着他,亦步亦趋入了药房,“她自己说,当年她让你往东,你不敢往西,叫你上山,你不敢下海,可有此事?“
女子仍勾着头,假意嘲弄他。男人微微红了脸,“哪有,她一个女子,我有甚可怕她的。”
紫玉掩嘴笑,心道你怕也没关系,他病重时,她不眠不休被薜冷平好一顿骂,搬出他以前的事迹,说她能痊愈不是因为珍贵的八种珍物,而是因为他听话。
薜冷平说的很有道理,“他能不能活下去,并不是看你在这里坐多久,而是看你能不能听我的话,因为除了我,没有人能救他。”
这句话她记得清楚,薜冷平训她没有悟性,说萧心从来都不需要她废话这么多。
两人身影笼罩在浓浓滚烟里,私语却没有断掉,时不时的传出一些叫人脸红心跳的话来。
不过萧府现在已经不是萧府了,不过一座普通老宅,破落,一点都不起眼,如果不是刻意追寻,谁会知道它曾是一座相府呢。
“哈欠!”
薜冷平打了个喷嚏,肯定又是孟子敬那家伙在背后编派她的坏话。
年轻的谷主擦一把额上汗水,萧心和陈紫玉两个冤家两年多来可将她累坏了。她想她再也不愿见到这么难缠的病人了,虽然医者父母,可还是让她倍感艰辛。
不过当时也幸好是孟子敬将她要的东西找来了,不然那对苦命鸳鸯可真朝不保夕。不过映雪刚才捎话说孟子敬将秋之馆搅的翻天覆地,唉..
走了一个撞上南墙不回头的萧心,又来了个见着棺材不落泪的孟子敬,当真叫人头疼,如果可以选择,她再也不扒雪堆了,每次都扒出难缠的祸害!
药师谷外围的雪终年不化,日光玄晕。山路难走,映雪带着十几个丫头,拿着铲子扫帚,十年如一日清理谷口积雪。
“每次都扒出些冻死的野兽,要是能让在此处寻到一块玉牌就好了。”一粉祅女子提着冻僵的野兔,失望万分。“呀..”
“净想美事,赶紧把兔子放到包里去,这路还长着呢。”映雪没好气的揪了揪粉祅女子的头发,颇为霸气着呢。
这条每年谷主都要亲自带领弟子清理的路狭窄不平,却很长很长,延伸至一片看似虚无的茫白。
本篇完,剧终
(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