紫玉醒来时,天色大亮,像昨夜那样,只有他和她紧紧相拥。
萧心一夜未睡,一直静静的抱着她。她刚醒过来便挣脱出来,看也不看他,随意穿了外衣就要出去,被一把拉住。
“紫玉..”萧心试图作些早该作的解释,却被打断。
“你走吧!”虽然心里很不舍,虽然昨夜都想好了,但在他表明心意后,心里还是憋着一股气,她暂时不想理他。
没忘此行前来的目的,萧心摁住她,“我是.。。来求亲的。”
“我不答应。”
“为什么?”反问的语气激烈,用的力度也大了许多。
紫玉嗞牙皱眉,肩膀被摁的死,一阵猛痛,泪光点点,蹙眉道:“我不要嫁你,你走吧。”
她说的很决绝,仿佛昨天那点依赖全都被风吹走了,她接连重复几遍:“你走,我不嫁你。”
男人的臂膀渐渐松了下来,两人相对无语,直到雪娟打水进来,看情况不对,“姑娘起了啊,快来洗把脸,陈执事一早出去买了蜜饯、肉棕还有香油饼,这大老远的,我都闻着了呢。”她看了表公子一眼,又道:“萧公子和姑娘回来时记得给我也稍上两颗,叫我也尝尝鲜。”
雪娟的话稍稍平了些两人略显紧张的气氛,萧心松开手,默默往后退了半步。
紫玉先行,雪娟随后跟了出去,萧心突然快速踏了出去,运功催出内力,飞出了陈家宅院。
萧心走了,跟来的时候一样,没弄出一点声响。直到天黑了又亮,紫玉反应过来他真走了,懊恼不已。
“意之?意之?”
陈爙之拿手在她面前挥了挥,“饭菜不可口?”她上次说写意馆人多杂乱,才知她看似爱闹,事实上人较喜静。
义妹猛然回神,勉强笑笑,“没有啦。”
他亲昵替她剥了个棕子,她道:“我自己来。”她喜欢自己剥棕叶,旁人剥的好像就不香了。在萧家时,从来没让二哥或四哥给她剥过棕叶。
“你喜欢什么花?菊?兰?还是枊啊别的什么?哦,应该喜欢桃才对。”她之前住萧家庭院里,好像也没特意种什么花,除了她住庭院出口几株桃枝。“
其实她不刻意喜欢什么花,桃也是四哥说那片太近空旷随意栽进去的,现下春暖花开,那片桃林应该是一片嫣红,开的正欢吧!
她忍不住叹气,怎么就真走了,明知她心软,哪怕多说两句好话,哄哄她,她才不会真不理他。
陈爙之变着花样逗她,终于她乐呵呵抬头。
决定让心里的阴霾一扫而光,她深吸一口气,大口啃着棕子。陈爙之笑开,二月的阳光透过纸窗,洒在他脸上,明媚阳光。紫玉以前没有仔细观看过义兄,一双桃花眼,英挺的鼻梁和紧抿带笑的薄唇。她道:
”我有两个哥哥,一个是四哥,一个是你。“
”那、你口里的二哥呢?”虽然不想提,还是忍不住问了出来。以前他每每去萧家表示要接她回来时,总是被拒,不是管是萧心,萧清还是意之都在刻意躲避。直到他搬出义父义母遗愿,她才应允将来会搬回去。
那时候她对萧家两兄弟。尤其是萧心极为依赖,他甚至都以为意之永远都不会回来。拜萧心所辞,两人闹了矛盾,让她终于承认他也是她的亲人。那天萧心来提亲,郑重其事,是真将他当成了陈家兄长,既然这样,他何不行使兄长的该有的权力,好好照顾她,毕竟她亦是他在世上,唯一的,仅有的亲人。
“哥。”紫玉真诚的叫了一声,然后又倾身坐的离他近了些,“你也知道,我生了一场大病,以前的事全都不记得,我以前避你,你不要放在心上。”
轻将她额前发丝别于耳后,陈爙之道:“傻瓜,你看我是那种斤斤计较的小人么?”
她冲她嫣然一笑,摇头。不像,不过几日相处,紫玉知道,义兄是个很好很好的人。吸了一口气,道:”我二哥是个大骗子,说话不算话“
”哦?“
紫玉亲昵拉了拉他的手,”你说话的样子跟我四哥很像呢,就连语气都很像。“
陈爙之刮了刮她的鼻子,”你这么调皮可爱,萧心再来提亲,我越发不舍得答应。”
这次他说到萧心的时候,紫玉没有避开话题,她向兄长埋怨,“就是,老早就答应跟我成婚,去了这么久,除了寄些药渣回来,连封书信都没捎,都不知道他在药师谷忙些什么,还有那个薜冷平,明知道我跟他是未婚夫妇,还跟他抱在一起。”真是有伤风化。
“什么?”爙之眉头一皱,“他跟那个薜大夫?”
“是啊。”紫玉愤愤点头,“那天我好心给她送宵夜,结果就看到裸着背,靠在萧心身上,两人不知道多亲蜜,气的我哭了一夜呢。”
陈爙之思索着,继续听意之说道:“你说他们俩要是没奸情哪会抱在一起?我二哥也真是的,一点禁不住诱惑,真让人心烦。”
待她叽哩呱啦说完,陈爙之顿开,怪不得她会愿意跟他回家,原来真是那个萧心做了对不起她的事。他一边心疼意之一边暗想,以萧心的性子,应该不会在萧府上跟薜冷平做出苟且之事吧!那个名满天下的薜大夫就难说了..
意之肯将这些话都告诉他,说明打心里已经将他当成亲人了,看她愤怒又委屈的表情,真是感到好玩。“以后有什么委屈别放心里,天塌下来,有哥哥给你撑着,谁要是欺负你了,我第一个不饶他。”
“嗯。”她重重点头,回他一个大大的微笑,又大口将剩下的棕子全部塞进嘴里,鼓着腮邦子对陈爙之做鬼脸。
这么可爱,怎么舍得将你嫁出去呢。
晌午刚过,那位名满天下的薜大夫在此间这对兄妹眼里的坏女人不经允许就踏进了陈家宅院,并且无视任何人直闯到紫玉榻前。
紫玉正在写意馆晒太阳,悠哉悠哉的闭目养神。
“紫玉姑娘近来可好。”
半躺在榻上的女子蓦然睁开眼,来人已在眼前,仍是不咸不淡的模样。她毫不客气道:“你来作什么?”
“我有些话要跟你说,说完就走。”薜大夫的时间很宝贵,不会把话浪费的解释那些误解的事上。她开门见山,“萧心身受重伤,日夜咳血,内力尽失,武功废了。容颜俱毁,右手手腕断裂,怕是要活不下去了。”
刚还在榻上的女子瞪时就站了起来,扶住来人肩膀,“你胡说什么?二哥怎么了,他到底怎么了?”
“没什么,就是一年多以前,去雪山被冻僵一次,在大理被大理王挑断手筋,蜀中浸了毒坛,苗疆食了蛊而已,不过半残,未伤及性命。他去了这几个地方只为找来药引,引了某人脑穴,使她的世界不再黑暗,龙舌有接骨奇效,你曾经摔断了腿,他拖着半残的身子越洋某个地方,摘了龙舌,也因此耽搁了最好的治疗时间,落下一身伤。”
紫玉的脸刹那白成一片,脸色极为难看。薜冷平没给她喘息的机会,继续说道:“他在萧家,也就是我的药房里毒发,若是在药师谷可冰在冬馆里冻毒逼出,可他着急着回到京都,毒发的时候,我身上有冬馆有常年积下来的寒气,本想替他暂缓一缓,没想到..“
她还未说完,一道人影便冲了出去,边跑边呼唤陈爙之。陈爙之提着鱼扔到一边,她急急说不清楚,直到薜冷平再次赶到,说明来意。
陈爙之见妹妹急切看看薜大夫,又看看自己,顿时明白,加急叫了马车,什么都没顾上拿,急连带着她往京都赶。
紫玉捂着胸口,那股焦燥感她必须要压下去,她不能在还没看到他的时候就先因愧疚而羞愧的失去理智。
稳了稳身子,一会趴在窗边看看,陈爙之见她焦急,不怠慢半分。她半路急着割掉马车束绳,要他带她骑马前行。
马鞭打的响,马蹄声急切,马儿在抽痛中厮鸣。
他们午间出发,夜幕过后踏上官道,披星戴月,终于在子时赶到京城。一个时辰后,踏入萧府大门。
下马时,陈爙之都有些支撑不住,意之的双腿一路紧崩,马上无鞍定是被磨掉一层皮。
紫玉双腿一软,又急忙站了起来,陈爙之扶着她,快步朝萧心居所走去。
一路几近跌倒,双腿抖的厉害,如果不是陈爙之双臂环着,定早跌在地上。到了萧心居所前,才勉强稳住颤抖不止的身子。
二哥,对不起,对不起。
二哥,我来了,我不生你的气,是我错了。
对不起二哥,我回来了,你一定不要有事,你不是向我求亲么?我答应你,什么都答应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