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光照在那个人背后,那个人身体的正面处在一片阴影之中,加上是天黑,卢森没有办法看请楚那个人的脸,但卢森却有一种感觉,自己在那个人面前就像完全没有遮掩一样。
“这么晚了,在这里练功吗?”那个人问了一句,声音听起来很年轻,语气也算温和,但卢森却知道,这个人一定是军官。
因为这个人一开口,有一种无声的力量和威严,就驱使着卢森的身体几乎就不由自主的一个立正站好了,嘴里也条件反射似的回答了这个人的问题,“是的,长官!”
“你不是山海盟的吧!”
“报告长官,我是第一野战营二连二排的!”
“在这里练了多长时间了?”
“七天!”
“你知不知道,这块训练场现在是山海盟专用的。而且你现在所做的训练也并不是你这个阶段的训练内容,如果没有人指导和相应的条件,这样的训练极有可能给你的身体造成永久性的损害。”
这个人的语气不喜不怒,但卢森听了却是一头的冷汗,懦懦着不知道说什么才好,“长……长官……我……看山海盟平时就在这里训练,我……我也……”
那个人的目光从卢森身上扫过,卢森觉得自己身上的汗毛在那个人的目关下一下子都竖了起来。
“每个人都有每个人的特点,像你这样盲目的模仿训练是不会有多少效果的,山海盟可以训练的内容。对你来说,却并不一定合适,你觉得你要练多久,才可以一拳挣断一根树桩上的铁线?”
看了一眼自己精瘦的上身。卢森顿时就泻了气,来部队也有一段时间了,自己的身体也强壮了许多,比起以前来,相差可不是一点半点,
可是由于先天的原因,自己身上的骨架本来就有些瘦小精干,即使再怎么练,卢森也知道,自己的身体这一辈子估计都没有办法练得像那些肌肉男一样强壮了。要想一拳把铁丝挣断,估计这辈子是没多少指望了。
“那……那……怎么办?”有些失魂落魄的,卢森喃喃自语起来。
“你的手不行,不代表你的脚不行,脚练好了,在搏斗的时候,一样可以一招杀敌,所向披靡,你身体的特长在脚上。在做这样训练时,你应该扬长避短,有所侧重,把精力集中于一点,也唯有这样,才会有所成就。”
“长……长官……脚练好了,真……真的能有这么厉害吗?”
纯粹是直觉,卢森觉得站在他面前的那个人在黑暗中轻轻的笑了一下。
“用你所有可以想得到的招数,你可以试着向我进攻,看看可不可以打到我!”
确定那个人不是开玩笑,稍微犹豫了一下,卢森把自己手脚上的牛皮套子解开了,然后用了七分力,一拳向那个人打去,可拳还没打直,卢森就觉得一股巨力把自己的拳头给荡开了,荡开的手臂扯着他的身子转了半个圈,一下子让他失去了方向。
怎么回事?卢森瞪大了眼睛,那个人上身纹丝不动,手都没有抬一下,怎么就把自己的这一拳给荡开了?不死心的卢森转身又是一拳,这一次他仔细留了心,也只感觉一道黑影过后,自己又在原地转了半个圈。
用脚,对,这个人用的是脚!卢森兴奋了起来,一声低吼,转身就向那个人冲去……
接下来的这一分钟,卢森确定了,站在他面前的那个男人确实是在用脚——左脚,他所有的攻击,无论是来自哪里的,上也罢,下也罢,用手的也罢,用脚的也罢,用身子的也罢,在部队学到的也罢,小时候撒泼打架的也罢,在那个男人面前,就像是碰到了一堵铜墙铁壁。
那个男人就站在那里,像一根柱子,身子半寸也没动过,可以那个男人的右脚为圆心,左脚为半径内的整个面对着他的半球形空间内,那个男人的一只脚——左脚,就是一堵墙,一把锤,一只手,卢森所有的攻击,在这个半径的边缘处就悄然瓦解了。
最后一下,卢森整个人被那个人的一只脚逼到了背靠树桩的位置,那个人又是一脚踢来,卢森根本来看都看不青,只觉得一股刀锋般的气流吹来,割面生疼,卢森吓得闭上了眼睛,脑子里只剩下一个念头我的脑袋要变成烂西瓜了。
那个人一脚跟砸在了卢森脑袋旁边的树干上,卢森的后背猛的一震,然后传来“喀吧”一声,身后的树桩在一脚之下断裂了。
巨大的震动让卢森的整个背部都麻了起来,脚下的地面更是传来一声沉闷的怪响……
“想要把脚上的本事练好。除了必要的灵活之外,你就多想想为什么一颗普普通通的子弹从枪管里出去的时候为什么会有哪么大的杀伤力!”
还是一样平淡的语气,无喜无怒,当听到这个的卢森睁开紧闭的眼睛的时候,那个人留给他的,就只有一个转过身去的背影了,这个时候,卢森只觉得眼前的这个背影有些熟悉起来,卢森心中一颤……
“你叫什么名字?”
已经完全傻了的卢森张大了嘴巴,口水都快要流出来了,“卢森!”
“这粒药丸你拿着,回去后吃掉。”那人说着伸出手递给了卢森一颗清香的药丸。
卢森傻傻的接了过来,刚才的震撼让他到现在还没有反应过来。
卢森不知道靠在树干上靠了多久,直到一阵风吹来,满身的汗水被风一吹,变得冰凉,打了一个冷颤,卢森清醒了过来,满眼尽是一片清辉树影,哪里还有半个人影。卢森只觉得自己刚刚像做了一个梦一样。
可卢森知道,刚刚自己所经历的,绝不是梦。手里那颗药丸依然散发着微微的清香,并且被卢森的手心中的汗水包裹着,如果不是药丸外面有蜡包裹,恐怕早就融化了。
卢森赶紧将另一只手用力的在身上抹了抹,才小心翼翼的将药丸放入这只干净的手里。
回去的路上,卢森的脑袋中一直没有停止运转,那个人说的每一句话都不断的在卢森的脑中徘徊。
为什么一颗普普通通的子弹从枪管里出去的时候为什么会有哪么大的杀伤力!脑袋里一直思考着这个问题。
第二天,刚刚在训练场上摸爬滚打了一个早上的卢森发现自己今天竟然并不感觉很累,完全没有以前训练完后拖着疲惫的身体回到营房的情况,
不过就在卢森刚要坐下吃饭的时候,班长却来告诉他,营部的刚刚来了一趟,叫卢森回来的时候就去营部办公室报道,营长找他。
一听这个,卢森一激灵。撒腿就向营部办公室跑去,在路上,卢森的心一直有些忐忑不安——会不会是昨晚的事被营长知道了,要来收拾自己?想到营长那一双倒竖的眉毛,在训练场上还能撑得下来的卢森就只觉得自己的小腿有些发软。
卢森来到营部办公室的时候,里面只有营长一个人在,一声报道之后站在营长面前,看着营长话也不说,只是拿眼睛一个劲儿的在自己身上一遍又一遍的扫来扫去。从头看到脚,又从脚看到头,卢森就只觉得自己心里发虚,嘴巴里的唾液都要咽干了。
“卢森!”
“到!”
“拉起你的裤脚来!”
卢森把自己的裤脚拉起来了,不用看卢森也知道,自己小腿上那两个因为牛皮套子而留下的乌黑地血印子一定是落在营长的眼睛里了。
没有想象中的怒火冲天的样子,营长笑了起来,一边笑一边骂,“果然是你这个混帐小子,老子都被你搞的事吓了一跳呢,可以了,把裤腿放下吧!”
卢森放下了裤脚,营长招了招手,拿出一个像是装酒用的瓶子,里面装着满满的深褐色的液体,不知道是什么的东西,营长把那瓶东西交给了卢森,“算你小子运气好,把这个拿去,每天蘸着擦一遍,再像你这样搞下去,不出一个月,你的那双腿就要废了!”
卢森拿过了东西,心里翻江倒海,脑子里闪现着的都是昨晚上那个人的深深的背影,不知道说什么才好。
“好了,臭小子,还呆在这里干什么,难道还准备让我请你吃饭?记住了,别给自己丢脸,也别给我们一营丢脸,滚吧!”营长眼睛一瞪,卢森拿着那瓶东西,拼命忍住了想要从眼睛里跑出来的那些东西,深深的吸了一口气,敬了一个礼,飞快的从营部办公室里跑了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