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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章 惊绝于世的辉煌成就

在阿尔弗雷德一生数百项的发明中,各种炸药的发明占了其中的大多数。这是一条艰难曲折、充满危险的路,它记下了阿尔弗雷德一生为科学而献身的执著追求。

1862年5月,阿尔弗雷德在圣彼得堡研究控制硝化甘油的爆炸有了进展。他把硝化甘油装在玻璃管里,塞紧之后放进一只装着黑色火药的锡管中,留出引信再将锡管封好。他同两个哥哥一起,在路德维格的工厂内做试验,将引信点着后,把这个装置扔进了工厂的一条小水渠里,引爆获得了成功。这是个用大量的黑火药引爆少量硝化甘油的实验,虽然证实了引爆硝化甘油的原理,但这还不够完善,还不能在实际的工程中应用。阿尔弗雷德决定继续进行实验。就在这时(1863年7月3日),他突然接到父亲伊曼纽尔的来信,请他“尽速回家协助老父,照料这里及国外事务”。于是阿尔弗雷德就从圣彼得堡匆匆回到了斯德哥尔摩。

原来,父亲搞了一个新的炸药配方。他将1份硝化甘油与9份火药掺和在一起,制成新的爆炸混合物,他坚信这种炸药的威力,急着要当众进行一次爆炸实验。阿尔弗雷德按照父亲的配方进行实验,感到这种实验还没有什么把握,劝伊曼纽尔不宜过早公开表演,但他拗不过父亲,公开表演还是进行了。结果,开始的效果还可以,后来却无法引爆,因为硝化甘油与火药掺和几小时后,就被黑火药吸收,已不能用点燃的方法来引爆,这使表演实验没有取得圆满的成功。于是阿尔弗雷德决定按照他原来的思路,继续进行引爆硝化甘油的实验。

引爆多少科学家都为之却步的硝化甘油,实验是非常危险的。连续数日、数次都没有成功,全家人既为他的坚韧不拔的精神所感动,又为他的安全而担心。大哥罗伯特从芬兰特意写信劝他:“及早停止,不要再搞这项发明了,否则你迟早会失败的。你有广博的知识和非凡的才智,应该把精力转到更为严肃的课题上去。如果我有你的知识和才能,即使在这倒霉的芬兰我也能飞黄腾达。”亲人们的劝阻,并没有使阿尔弗雷德的实验停止,他仍在进行不懈的努力。他在原来引爆装置的基础上,逐步减少了引爆硝化甘油的火药量,最后,将装有少量火药的玻璃管置于盛满硝化甘油的密封容器内,终于使引爆获得了成功。引爆的成功,使人类在征服硝化甘油的进程中迈开了第一步。1863年10月14日,他的这项发明在瑞典取得了专利权,接着,又在法国、英国和比利时也报请了专利。当时,他用这样的理论概括了自己的发明:“我根据理论上的推演而得出这样一个结论:假使能够将火药的热力用一种足以引起爆炸的速度传递给硝化甘油,由于气体冲击的压力,使硝化甘油发出更大的热量,就能促使爆炸实现。”这就是后来的引发原理,成了高爆炸药的理论基础。

引爆硝化甘油成功后,驾驭硝化甘油的勃勃雄心使阿尔弗雷德并没有就此止步,他按照引爆理论,对自己的引爆装置又进行了不断的改进和完善。细心的观察使他发现了雷酸汞对震动的感受非常灵敏,受到撞击或摩擦即可引起爆炸,于是就试想用雷酸汞做引爆剂来引爆硝化甘油。他先后进行了几百次实验,都没有成功。在继续实验中,意想不到的成功竟与灾祸同时而来。一声巨响,阿尔弗雷德的实验室被送上了天,他自己也被炸得鲜血淋漓,但他却在这次事故中取得了有价值的经验。1865年,阿尔弗雷德用雷酸汞做引爆剂成功,发明了雷管。这是一种比火药更为强烈的引爆剂,一直被沿用到今天。雷管的发明,堪称炸药发展史上一项具有重大意义的发明。德国著名科学家威尔教授曾这样评价过:“自从发现火药以来,炸药事业最大的进步,就是发明雷酸汞作为硝化甘油、火药棉和其他爆炸物的引爆剂,使它们的爆炸力可以按人的意愿释放出来。假如没有这些发明,上述种种物品就不能用作炸药,我们发现并利用许多其他物品的爆炸性质,也不能不完全归功于这项发明。”

在长达几年时间的引爆硝化甘油的发明中,阿尔弗雷德显示了他比父亲伊曼纽尔的高明,这个高明之处就在于,他比父亲有较好的化学理论修养,在当时一些一流的化学实验室受过训练,掌握了先进的科学方法,思想也比父亲开阔。

硝化甘油的引爆成功,使实际应用硝化甘油炸药成为可能。这时,规模宏大的苏伊士运河正在开凿中(1859—1869),不少矿山正在开采,不少铁路正在修建,世界每天都需要大量的炸药,如果能用爆炸威力强大的硝化甘油取代黑火药,那必将会加快工程的进度。于是,阿尔弗雷德决定建立一个工厂来生产硝化甘油。

1863年,阿尔弗雷德在自己家的附近建立了世界第一座硝化甘油工厂。硝化甘油的主要生产过程,是将一定比例的甘油加入硝酸和硫酸的混合液中,这一过程需要降温和洗滤杂质。当时,用最原始的办法生产,成本很高,产量很小,还要时刻受到发生事故的威胁。为了安全生产,阿尔弗雷德不断地进行探索,改进生产工艺,后来他发明了冷却法,并设计了相应的机器,初步扫除了大批量生产的障碍。但在最初探索的过程中却处处隐伏着不安全的因素。

1864年9月,阿尔弗雷德的硝化甘油工厂已建立将近一年时间了。经过一年的耕耘,工厂的生产与销售都有了良好的展望。斯德哥尔摩正值金秋,阿尔弗雷德一家也沉浸在喜悦的收获之中。9月3日这天早晨,阿尔弗雷德进城去会晤史密特先生,以便争取些投资,进一步扩大生产规模。这天,上大学的弟弟埃米尔刚好在家,就由他来带领工人进行工作。阿尔弗雷德刚进城不久,就发生了大爆炸,工厂被毁,包括埃米尔在内的4名工作人员和1名路过者当场被炸死。经事后分析,造成这次事故的原因,可能是埃米尔他们没有随时查看温度计,致使温度上升,导致了硝化甘油的爆炸。这次大爆炸,对阿尔弗雷德一家造成了严重的损失与打击,并引起了强烈的公众舆论。当局对阿尔弗雷德一家进行了严厉指责,并禁止在城内制造炸药。这使阿尔弗雷德及其一家经受了一次毅力、信心和理智上的严峻考验。阿尔弗雷德认为,威力强大的爆炸物的出现必将造福人类,而为这种爆炸物的运用所做的努力,不可能一帆风顺而不充满危险,他决心继续开创自己的事业。

鉴于政府的干预和居民们对硝化甘油产生的强烈畏惧心理,阿尔弗雷德找到了一艘旧平底船,决定在梅拉伦湖进行生产。现在看来,这种制造危险品的工厂当然不能设在居民区,但是,正如诺贝尔传记者之一张永谦所说的那样,“人类就是从那样无知的时代过来的,在从无知向有知的进步中,没有先驱者的探索与英勇献身,也就不会有今天的物质文明”。阿尔弗雷德正是这样勇于实践的先驱者,他凭着勇气和信心继续了硝化甘油的生产。这期间,工业用的硝化甘油就是在这艘破旧的平底船上制造出来的。

硝化甘油生产出来后,人们并不会运用,为了推进硝化甘油在生产中的应用,阿尔弗雷德就到现场去做示范表演。世界上第一次把硝化甘油用于开矿的是在爱麦柏格。阿尔弗雷德先用新旧炸药对比的方法进行实验,证明了硝化甘油比黑火药具有更强大的爆炸威力,博得了矿主的信服,并在采矿中开始应用硝化甘油炸药。由于首次实验与应用的成功,硝化甘油的名声很快就传遍了瑞典各地,各个矿区先后采用了硝化甘油炸药,在开凿斯德哥尔摩通向南方的铁路隧道中,也用上了这种炸药。一个使用硝化甘油炸药的新纪元开始了。

市场的需求量在增加,为了扩大硝化甘油的产量,1865年,阿尔弗雷德在温特维肯正式建立了一个规模较大的硝化甘油工厂,开始了大批量的生产。同年,又在德国汉堡组织了“诺贝尔黄色炸药股份有限公司”,之后,又相继在各地建立了一些工厂,向一些国家和地区源源不断地提供着工程开凿的动力。

硝化甘油的生产与使用开始兴旺起来,然而,就在这时,一些意想不到的事情发生了,从世界各地接连不断地传来了硝化甘油爆炸的事件。1865年8月,在美国纽约的一个小旅店,一个德籍推销员携带的硝化甘油发生爆炸,附近房屋的玻璃窗被震碎,当场炸伤18人;1866年3月,澳大利亚悉尼的一个货栈,存放的两箱硝化甘油发生爆炸,货栈被毁;1866年4月,在巴拿马,一艘载有硝化甘油和其他军火的轮船发生了剧烈爆炸,轮船化为乌有,有74人丧生……接二连三的爆炸事件,引起了普遍的恐惧心理,加上一些添枝加叶的宣传报道,更使硝化甘油成为令人恐怖的“送命油”,以至于海港和铁路工人都不敢碰它。对此,各国政府相继作出了种种规定:法国和比利时禁止制造和保存硝化甘油;瑞典禁止运输硝化甘油;英国国会讨论过禁止问题,结果政府对进口硝化甘油作了极其苛刻的限制;等等。尽管一些工程在等待着硝化甘油炸药,但硝化甘油却面临着一场厄运。

这时阿尔弗雷德进行了冷静的分析,他感到这些爆炸事故的发生,主要是由于运输、保管、使用人员违反操作规程而引起的,但也说明了对硝化甘油的运输、储存与使用中的安全问题并没有彻底解决,他为此而感到内疚。于是他一方面四处奔走,做操作的示范表演,让人们相信,硝化甘油只要操作得当是不会发生危险的;一方面又对硝化甘油炸药进行了不断的改进。

1866年春,在美国接连又发生了几起大的爆炸事件,更加剧了人们对硝化甘油的恐惧。阿尔弗雷德就首先来到美国,进行了操作示范表演。5月4日他在纽约83号街附近的第8和第9大道之间的斜坡上进行了成功的表演。表演前,他先致函纽约各报的编辑,所以当时的一些报纸对这次表演都作了精彩的报道。《纽约时报》于次日清晨是这样报道的:“这位专家准备了大量的材料,成瓶成箱,还准备好火柴、香烟、引信和足够的勇气。”“他用各种奇怪而巧妙的办法,对材料进行实验,使所有在场的人都相信……硝化甘油在操作和运输过程中比黑色炸药和火药棉更为安全,而其爆炸力则大得无比。”这次成功的表演,消除了一些人的疑虑。在这次表演的影响下,美国很快就成立了生产硝化甘油的爆炸公司,阿尔弗雷德享有其中的四分之一股份。接着,他又来到英国,邀请矿场主、铁路建设者和工程师前来观看了同样成功的表演,让大家看到硝化甘油炸药可以安全运用的事实,在一定程度上扫除了大家的恐惧心理。

此外,阿尔弗雷德从爆炸事件发生的时候起,就抓紧了对硝化甘油炸药的改进试验。他先从安全运输着手,想到了在硝化甘油中加入木酒精(甲醇)的办法。这可以使硝化甘油的化学性能稳定,避免了运输中发生危险。到达目的地在使用时,再将这种混合物倒入水中,将硝化甘油分离出来(木酒精溶于水)。这个方法是成功的,1866年10月1日在瑞典获得了专利权。但是,液体在运输中毕竟不如固体方便,于是,阿尔弗雷德又确定了这样的目标:制造出一种安全的固体炸药,使它只能用雷管引爆,而在运输、贮存过程中,即使受到撞击和加热也不会爆炸。父亲伊曼纽尔曾做过将硝化甘油与黑火药混合在一起的实验,但这种混合物不够安全可靠,阿尔弗雷德决心寻找一种新的稳定的吸附剂。他先后用矽土、纸、纸浆、木屑、砖炭、煤、干泥、石膏块、黏土块等做吸附剂,进行过反反复复的实验。他最后选定了一种产于德国北部的矽藻土来做吸附剂。这种矽藻土与硝化甘油拌和,将硝化甘油吸附,保持了硝化甘油的爆炸威力,并且性能稳定,晃动和冲击都不会爆炸,用火烧也没有关系,只有用雷管可以引爆。一种比较理想的新炸药终于问世了,阿尔弗雷德兴奋地将这种安全性能较好的炸药称为黄色炸药。1867年,这种黄色炸药先在英国和瑞典取得了专利,之后,又在挪威和芬兰取得了专利,1868年在美国取得了专利。

这种新型炸药的问世,引起了全世界的巨大兴趣,由于它的安全可靠,很快就在一些国家和地区打开了销路,而黄色炸药也以它的巨大力量,增强了人类征服自然的能力。它与它后来改良品的广泛应用,使原来只存在于想象中的浩大工程变成了现实,当时闻名世界的通过阿尔卑斯山脉的圣戈特哈德铁路工程(1872—1882)、纽约东河地狱门的暗礁爆破清除工程(1876年和1885年)、铁门地段的多瑙河疏浚工程(1890—1896),以及希腊295英尺深、约4英里长的科林恩运河开凿工程(1881—1893)等,都是由于它的问世与应用才得以开工的。而从当时生产与生活的实际情况看,对黄色炸药的应用还不仅仅限于工程和其他的工业领域。当时曾有过样的报道:在纽约,有一次因长期干旱缺水,人们将一个载着200磅黄色炸药的气球升到上空“以巨大的威力进行爆炸。爆炸后,立刻下了一场倾盆大雨”。在美国干旱的得克萨斯州,也有过用爆炸引来大雨的趣闻。

从征服硝化甘油到发明黄色炸药,阿尔弗雷德经过几年的辛勤努力,用自己聪明的才智和不屈不挠的奋斗精神,敲开了事业与科学发明的大门,为时代增添了发展的动力。为了表彰他与父亲伊曼纽尔为人类所作出的贡献,1868年2月,瑞典科学院向他与伊曼纽尔颁发了金质奖章,奖状上写着:“鉴于伊曼纽尔·诺贝尔为使用硝化甘油作为炸药作出的贡献,尤其是阿尔弗雷德·诺贝尔发明了甘油炸药,特予奖励。”这是对正在为科学事业而不断奋斗的阿尔弗雷德的巨大鼓励;对已风烛残年,半生为利用硝化甘油炸药作出艰辛努力的伊曼纽尔的莫大安慰。

生产的需要,促进了威力强大的炸药的产生,而新炸药的产生,又开创了一种新的工业。黄色炸药的诞生,大大加快了这种新工业的步伐。阿尔弗雷德接受了以往运输硝化甘油炸药发生事故的教训,为了尽量减少运输,他在一些国家取得了专利后就在那里就地建厂生产,以满足当地需要。他对原来已有的生产硝化甘油的工厂进行了扩建,改为生产黄色炸药,并又在一些国家相继建立了一些工厂,使之逐渐发展成为一种世界性的大工业。从19世纪60年代起到70年代初,他先后在12个国家建立起了15个工厂。较大的工厂主要有:德国公司,英格兰、苏格兰及其殖民地的公司,法国公司,等等。而炸药的产量,也由于需求量的增大,不断有了增加,10年间,从年产11吨增到了5000吨。到了19世纪70年代中后期,炸胶的发明更加推动了炸药工业的发展,逐步形成了两个巨大的国际托拉斯:一个是以伦敦为指挥中心的英国—德国托拉斯,控制、协调着世界几个大洲众多工厂的生产;一个是以巴黎为指挥中心的伸向遥远地方的拉丁托拉斯,在广大的拉丁地区起着同样的控制、协调作用。到1896年阿尔弗雷德逝世时止,在这个新兴的炸药工业中,阿尔弗雷德已在25个国家设立了诺贝尔总公司,在全世界几百座工厂中,根据他的专利权生产着炸药和附属品,其中93家属于诺贝尔的工厂,年总产量已达到66500吨,年产值约为1亿瑞典克朗。

这些工厂的建立与生产,带来了丰厚的利润,但也耗费了阿尔弗雷德巨大的精力。尽管他控制自己不把巨大的热情投入到庞大的企业安排中去,但一些建厂的计划及其重大经营决策,使他不得不进行周密的思考,一些人厚颜无耻地企图剽窃他的专利权为己谋利,使他不得不为保护他的发明成果而去应付许多复杂的法律谈判和被搅入诉讼的旋涡,除此之外,他还经常为处理一些生产上的事务而到处奔走,过着高度紧张而不得休息的生活。为了从这些工作中解脱出来,继续从事科学研究与实验,他寻求了像法国的保罗·巴布和英国的亨利·德莫森尔这样富有才干和事业心的一些合作者,为他组织着巨大的拉丁托拉斯和英国—德国托拉斯;还成立了以瑞典著名工程师、炸药专家黎德贝克为首的科学顾问团,负责科学技术指导;同时,还聘请了像法国化学家乔治·费伦巴克、瑞典工程师拉格纳·索尔曼这样诚实又很有学识的助手,协助他处理一些技术事务,进行不断的发明与改进实验。这些举措和这些人的卓越工作,促进了他的事业的发展,对他的一些发明成果的转化起到了不小的作用。

黄色炸药为阿尔弗雷德在炸药的发展史上树起了一座丰碑,黄色炸药工业为阿尔弗雷德的经济带来了巨大的效益,但这并没有使阿尔弗雷德局限于满足。他感到黄色炸药是以牺牲一部分硝化甘油的爆炸力为代价,换取了它的安全性。因为矽藻土在爆炸过程中不参与化学反应,又吸收了部分热量,这使黄色炸药的威力自然要低于纯硝化甘油炸药。他决心对黄色炸药进行改进,以提高它的爆炸力。自从黄色炸药问世以来,阿尔弗雷德就一直在思考这个问题。他在年轻化学家费伦巴克的协助下,把可能提高黄色炸药威力的东西拿来做实验,然后进行分析、鉴定、比较和筛选,从中又发现了硝石粉、松香、糖、淀粉等都可以做硝化甘油的吸附剂。后来,他将这些成果也都报请了专利。

但是,这些用不同吸附剂制成的黄色炸药,都有一个任何吸附剂都难以避免的弱点,那就是它在吸附硝化甘油的同时,也吸附水分,因而容易使炸药受潮失效。为了解决黄色炸药的防潮问题,阿尔弗雷德又在黄色炸药中加入了石蜡、石油精、硬脂酸等不同的添加剂,使之形成一种保护膜,从而提高了黄色炸药的质量。这些成果也都取得了专利。但是,这些并没有提高黄色炸药的威力。

当时与黄色炸药并存的还有硝化棉炸药。硝化棉炸药比火药的爆炸性能优越,因此自从它发明的那天起,就引起了欧洲应用化学家的极大兴趣与关注。但由于当时人们还不懂得清除硝化棉中杂质的重要性,因而还不能制造出放在干燥的地方经久不分解的硝化棉。由于硝化棉的化学性能不稳定,存放起来非常危险,致使爆炸事件不断发生,也使人们产生了畏惧心理,阻碍了它的实际应用。1860年,英国科学家艾贝尔教授找出了硝化棉不稳定的原因,摸索出了安全处理硝化棉的办法,制造出了安全性能好的硝化棉,才使硝化棉在军事上得到了广泛的应用。但是由于彻底清洗硝化棉中的杂质非常困难,不仅限制了硝化棉的产量,也仍使爆炸事件时有发生。阿尔弗雷德的黄色炸药与硝化棉炸药相比,虽然安全性能好,但威力不如硝化棉,更不能应用在军事上。阿尔弗雷德决心发明一种同时具备两种炸药的优点,即安全性能好、威力大,又适用枪炮的新炸药。

阿尔弗雷德又全力地奔向了新的目标。他把硝化甘油与硝化棉按不同的比例相配,进行了不断的实验。后人曾把19世纪这种化学实验方法称为“配菜式”的方法,是一种缺少理论指导的不断实践的过程。两种爆炸物质掺合在一块儿,不能不是件危险的事,阿尔弗雷德在实验的每一步都要冒着生命危险。

1875年的一天晚上,阿尔弗雷德在做实验时不慎划破了手指,他用薄薄的火棉胶贴在伤口上就休息了。伤口的疼痛使他难以入睡,望着敷在伤口上的火棉胶,他突然想到了硝化甘油与火药棉的实验。他想,能不能参照火棉胶的配方,用硝化程度低的硝酸纤维溶于乙醚或酒精,制成一种新的胶棉,然后再用这种胶棉与硝化甘油混合,制成新的炸药呢?他来到实验室决定按照自己的设想去试试。他从凌晨4点一直工作到天亮,当助手费伦巴克来到实验室上班时,他已成功在望。两人抑制不住内心的兴奋,一直工作到完成了炸胶的样品。实验结果表明,这种炸胶的威力远在黄色炸药之上,并兼有硝化甘油和硝化棉的优点,一种新型的炸药就这样产生了。在这个基础上,他们又经过了几百次的实验,确定了各种成分的最佳比例。这种炸药投入生产后,很快就在潜水艇上得到了应用,继而又在爆破工程上取代了黄色炸药。

科学的道路是永无止境的。1887年,阿尔弗雷德又发明了一种混合无烟炸药,这是继他发明炸胶之后,又经过了12年的研究所取得的最后一项重要发明。这种双基无烟新型炸药,是在炸胶的基础上改进配方制成的。主要成分是在大约等量的硝化甘油与硝化棉混合液中,另加入10%的樟脑作为稳定剂,既提高了爆炸力,又增强了稳定性,它具有发射、爆破、引火等不同用途,能用作各种枪炮的发射药,在军事上有非常重要的意义。这一被认为是最杰出的发明,马上就引起了各国政府的关注,他们为了本国的军备,都想得到这种混合无烟炸药。第一个得到这项专利的是意大利政府,它以50万里拉的价钱买下了这项发明在意大利的专利权。

然而,也正是由于各国政府对这项发明的强烈兴趣,使阿尔弗雷德遭受了一个又一个的严重打击。

首先是在法国。1873年阿尔弗雷德从汉堡迁居巴黎。在此之前他从1865年开始一直住在汉堡,那里是事业与实验的中心。他在巴黎马拉可夫大街买了栋漂亮的房子,进行了精心的装饰,并建了兰花室、图书馆和一个设备良好的实验室。他从这时起聘请了法国化学家乔治·费伦巴克当了自己的助手,他在这座实验室里完成了炸胶的发明,后又发明了混合无烟炸药。混合无烟炸药发明后,阿尔弗雷德最先向法国炸药垄断局提供了专利,但遭到了拒绝,因为一名叫维伊尔的法国化学教授在1885年已发明了一种接近无烟的炸药,现已被陆军和海军采用了。阿尔弗雷德生活和工作在法国,法国对于一个在本国从事军用材料实验,而向他国出售这种材料专利权的外国公民,当然会不满。出于这种政治和军事上的原因,法国炸药垄断局把混合无烟炸药看成是本国研制的军用炸药——维伊尔炸药的危险对手,对阿尔弗雷德进行了猛烈的攻击,说他从警戒森严的垄断局炸药实验室里偷窃了机密,他被指控犯了不亚于间谍罪的罪行,警察查封了他的实验室,他拥有的枪炮和进行枪炮实验的许可证被吊销了,在法国境内的工厂生产混合无烟炸药也被禁止了,这使阿尔弗雷德不得不带着沉重的心情,怀揣着许多想不开,离开了他已定居了18年的巴黎,迁居意大利。

接着就是英国。1888年,英国成立了炸药委员会,主要负责“清查新的发现,特别是那些对军用有影响的炸药,并且向国防部提出委员会能够推荐的,关于在这方面引进某些技术改良品的建议”。英国著名的化学家、长期从事火药棉研究的艾贝尔教授和物理学家迪尤尔都是这个委员会的成员。他们以委员会的名义,利用与阿尔弗雷德的个人友谊,详细地掌握了阿尔弗雷德发明混合无烟炸药的配方和生产方法,之后,用凡士林和丙酮取代了作为稳定剂的樟脑,制成了索状炸药,因此给它取名为“线状无烟炸药”。他们把这个成果分别在几个国家申请了专利,并把在英国的专利权移交给了国家。由此,阿尔弗雷德就与艾贝尔之间形成了一场关于混合无烟炸药和线状无烟炸药的专利权的诉讼。由于英国政府和军事当局的袒护,法院作出了有利于艾贝尔和迪尤尔的裁决,致使阿尔弗雷德败诉,并为此支出了高达2.8万英镑的诉讼费。尽管在案件的审理期间,阿尔弗雷德在这个领域所做的开创性工作被各界人士普遍了解,许多有影响的人士及炸药专家中的科学自由撰稿人曾对国防部和政府提出了尖锐的批评,也没有能左右当局对艾贝尔和迪尤尔的袒护,使法院作出公正的裁决,只不过是在裁决宣布后,凯伊高等民事法官当场讲了一番公正的话:“相当明显的是,一个被允许爬到巨人背上的侏儒,能够比这位巨人本身看得更远些……在这桩案件中,我不能不对原来的发明专利权持有者表示同情。诺贝尔先生搞出了一项伟大的发明,这项发明在理论上是卓绝的,是一项真正伟大的发明。之后,两位聪明的化学家得到了这项专利品的详细说明,在仔细的阅读之后,精通化学的他们发现自己实际上可以使用同样的物质,不过在后来的生产中,其中之一却改用了有所不同的东西,并且产生了彼此相同的效果。如果可能的话,人们急于发现的是,要想从诺贝尔先生那里拿走一项极其重要的发明专利权的价值,那是办不到的事情。”这只能是在精神上对阿尔弗雷德聊有安慰。

一个发明家辛勤得来的成果,没有得到应有的尊重,而剽窃别人成果的人却受到了庇护,这使阿尔弗雷德感到冤屈和悲愤。他在给朋友的信中写道:“命运如此……哭也无益,但这可痛的冤屈,却是英国法庭给我的,使我怀恨不已。”无处发泄的愤懑,使他的身心受到了严重的摧残,心脏病日益严重。这期间,他曾写了一个讽刺喜剧《杆菌发明专利权》,以影射与那场诉讼有关的人物,以发泄心中的愤愤不平。

阿尔弗雷德一生完成了大量的发明,在英国注册的就有355项。除了炸药之外,还有不少属于其他领域的。仅在1892年获得的15项专利中,就有诸如铁甲板的代用物、焰火转动法、氧气物制法、留声机及电话的改良、电池的改良以及人造丝、人造橡胶等项发明。在其他年份的发明中,还有提纯铸铁法、防爆锅炉、液体挥发器和发光灯头等,涉足领域颇多,建树也颇多。除了专利之外,在晚年,他还进行了一些多种多样的实验,提出了一些很有创见的设想。这些实验所涉及的范围是新型炸药及附属物、枪支盔甲的电镀、抛射体和火箭的引线及推进炸药、轻金属合金、枪支内部冷热的固定偏差、钾和钠的电解产品、人造丝、合成橡胶、合成宝石、空中地图摄影等等。其中的许多实验,表明他比时代先走了50年。一些富有创见的设想,为后人的研究提供了极大的启发。比如,他提出用不挥发溶剂溶化硝酸纤维制造人造革、人造橡胶的设想,为后人制造人造革开拓了新路;他根据在爆炸实验时常常形成许多坚硬砂粒的现象,曾设想将铝的化合物放置在爆炸产生的高温中,使氢氧化铝融化,用这种方法制造红宝石,他的这种设想,与后人采用高温高压法合成红宝石,在原理上是相通的;他还对人类未来的空中交通提出了明晰的见解,认为:“不能从气球中找出路。当一只鸟在空中高速飞行的时候,它只要做出一个小动作,就可以克服地心吸引力。这不是魔术。鸟能做到的,人也能做到。我们必须有一个高速推进的浮动的船。”他说这话的10年后,莱特兄弟才成功地进行了第一次飞行。他是个才华横溢、学识渊博、富有创见的人。

大量的发明,记录了阿尔弗雷德一生勤奋攀登的足迹,使他成为人类社会迄今为止极少取得这样成就的人物之一,尤其是在炸药领域,他攀上了时代的最高峰,为人类的繁荣与发展,从自然科学领域开掘了新的动力。他一生献身于科学事业,是一个伟大的科学家与发明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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