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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章 多思善辩的“梦幻者”

1572年,8岁的伽利略被父亲送到比萨的一所小学去读书。他开始进入了学生时代。

当时的小学教育,由于受欧洲文艺复兴的影响,学校在课程设置方面增加了自然科学基础知识和外国语等新兴学科。

小学的课堂,为伽利略呈现了一个耳目一新的天地。父亲在他幼年时所给予的多方面的早期启蒙教育发挥了作用,很快,伽利略在全班几十名学生中脱颖而出,成为佼佼者,每次考试,伽利略的学习成绩总是名列前茅。一时间,比萨小学的师生们都知道了这个眼睛大得惊人、红头发、矮胖的聪明男孩名叫伽利略。

伽利略的确聪明过人。在老师的眼里,伽利略对知识的理解程度不像其他学生那样肤浅,而且能以一种探索的方式深层次地咀嚼和消化知识,喜欢从知识的“源头”学起。课堂上的伽利略十分活跃,好想善思,反应能力非常强。一次上课时,他有个问题没有听懂,就围绕这个问题的内容,向老师提出了20余个小问题,直到彻底弄懂弄通为止,以至于那位给他耐心解答的老师不禁惊呼:伽利略在占有知识上是永无止境的。

有时候,伽利略喜欢超前学习,尤其是在自然科学的各门课程里,他经常预学,这要占用他课余的很大一部分时间,而且很费脑筋,甚至他在睡梦中也“思考”着问题。他的这种做法引起了一些同学和老师的注意,有的认为他这是自讨苦吃,身为学生,只要把老师课堂讲授的知识理解消化就足够,何必再花费那么多精力去提前硬“啃”老师还没有讲授的知识呢?有的则认为,伽利略在学习上是“尖子”,他这么做,无非是显示自己比别人聪明,至于预学的效果和收获他是不在意的。只有少数博学有远见的老师认为伽利略将来一定是个大有作为的人,他是个天才,必将大器早成。

面对周围师生们对自己议论纷纷,伽利略毫不介意,继续预学不止。在艰难的预学中,他深切地体味到“学山”攀登者的苦与甜和败与胜。他乐此不疲。预学,使他面对的知识视野永远是新鲜而多姿的,将他头脑中的“探求之剑”越磨越利,可以更加锋快地“斩”断很多学习的难题。他预学后的知识,老师在课堂讲授,他能够“心有灵犀一点通”,提高自己的学习效率。这样,他就可以抓住学习的主动性。在知识的海洋里,他像一条自由游戈的鱼儿,尽情探寻,拼命索取养分,以利自身的智力增长和提高。

对希腊语和拉丁语的学习,伽利略也十分着迷,情系神恋。他的发音非常准确,口语流利,他成为班级里公认的“语音规范器”。在外语学习上,伽利略是十分刻苦的,每天清早,他就悄悄起床,拿起外语书,来到离家不远的寂静树林里,轻声朗读,常常一读就是个把小时。每天如此,不管刮风下雨,还是自己身体不舒服,从未间断过。对这些不同于母语字体的神奇的字母,以及用它们构成的词语、句式,他表现了浓厚的兴趣。有一天晚上,伽利略做完了作业,又默读了一会儿外语课文,尔后,他放下了书,抬起头,看到因一天的劳累而正在椅子上打盹的父亲,他下意识地走过去,用希腊语问道:“爸爸,您很累吗?到床上去歇一会儿吧。”正半睡半醒的文森西奥听到伽利略能说希腊语,一激灵,清醒了,“你再说一遍。”伽利略按照父亲的要求做了。文森西奥很高兴:伽利略的希腊语说得这么好。于是通晓希腊语的文森西奥与儿子用外语交谈,虽只是些日常生活方面的简单对话,但伽利略在具体语言环境的用词等方面都表现得很出色。于是,晚饭后的外语对话成了伽利略和父亲共有的一大乐趣。父子的外语对话,逗得裘丽娅和伽利略两个小妹妹时常发笑,从中,也提高了伽利略的外语口语表达能力。

对知识的追求,伽利略是永不知足、永不倦怠的。他在课堂上向老师提出的问题越来越多,越来越难,致使有的教师难以圆满地给他解答。即使这样,许多老师从心里还是喜欢这个矮胖的红头发男孩,因为他们以前的学生中还没有出现过伽利略这样的勤学好问、求知欲极高的怪才。

渐渐地,课堂上所讲授的知识,已难于满足伽利略的求知需求了。他开始看课外书。家境的贫寒,使他家藏书很少,根本满足不了他的要求。他就央求父亲去朋友那借书给他看。比萨小学的一位老师藏书很多,伽利略得知这个情况后,立即登门拜访,借书看。那位老师思想很开明,虽没有教过伽利略,但对他的印象很深,也非常赞赏他的求知热情,慨然允许借阅。他从那位老师手中借阅了许多有关人文主义思想方面的文学、哲学书籍,思想境界和知识视野都有进一步的提高和拓展。在借阅和还书的过程中,伽利略与那位老师成了密友,几年后,伽利略的这位密友为他能够进入比萨大学学习出了不少的力。

伽利略生来好奇,随着年龄的增长,他掌握了一些知识,而使他好奇的事情似乎也越来越多。

他喜欢在晴朗的夜空里望月观星。他常常坐在自家院中的一块草坪上,遥望着深邃的夜空中的繁星和月亮,头脑里思考着一些问题:为什么晚间地上一片漆黑时,天上的星星和月亮却发出光亮,这光是它们发的光呢,还是太阳照的?月亮有没有人居住呢?为什么星星和月亮只有在夜晚时才能看到呢?晚上太阳到哪里去了呢……千奇百怪的问题在他的脑海涌现着,困扰着他。他的想象力和联想力太丰富了。

他想从书中找出这些问题的答案,于是拼命读书。然而令他失望的是,小学教科书里找不到答案,借阅的众多课外书里也没有。他就向学校的老师询问,有的老师好心地劝导他不要有那么多奇思妙想,先把现在的基础知识学好,长大后再研究这些奇怪现象。而个别保守的老师则对他的问题嗤之以鼻,冷冷地对他说,这种事情是上帝安排的,鬼才知道是怎么回事。

伽利略并没有气馁,他想,自己认真观察一段时间,或许能够找到解决问题的答案。

他开始了望月观星的行动。当时正值隆冬时节,比萨虽坐落在地中海式气候带内,但冬天的夜晚仍是很冷的。伽利略迎着寒风,仰望夜空中的星星和月亮,仔细观测,用心琢磨。他一站就是两三个小时,浑身被风吹得冰凉,却浑然不觉。后来冻得实在挺不住了,就跑回自己的房间,往身上披了一块毛毯,又偷偷地跑了出来,继续观察。

也不知道他观察了多少个夜晚,他最终没有得到当初欲要得到的答案。这时,他才认识到,自己心中想要解决的那些问题,仅靠肉眼的观察是不行的。

当然他在观察中发现了一些自然规律:月亮的圆缺运动及星星的次序规则等。他为自己的发现感到欣喜。

父亲终于在一天晚上发现伽利略“失踪”了,他感到纳闷儿,就披衣走出了屋外,四下寻找,他终于发现自己的宝贝儿子正蜷曲成一团瑟瑟发抖地仰望着星空。

“伽利略,你蹲在那儿看什么呢?”父亲感到奇怪,不禁问伽利略。

伽利略听到父亲的问话,吃了一惊,随后镇定下来,把自己的一些想象之谜告诉了父亲。“你简直是疯了,思考这些问题能有什么意义呢?毫无必要!你现在最关键的是学好基础知识,为将来进入比萨大学学医做好准备。你必须把你头脑中的胡思乱想全部丢弃,安心学习。”父亲怒气冲冲地对伽利略发起火来。

伽利略却冷静下来,等父亲的火气消了许多后,他缓缓地说:“爸爸,我觉得我观察月亮和星星的行为不是胡闹,教科书上的知识太陈旧了,它对一些现象,尤其是对大自然方面的许多现象缺乏合理的解释和正确的判断。而自然中这些现象本身就是存在的,可至今无人能真正解释清楚。我是想通过自己的悉心观察,从中寻找出解释这些自然现象的正确答案。”

父亲听了伽利略的话,不禁叹了一口气,说道:“孩子,你太幼稚了。你这样做是与上帝作对啊!你是要走哥白尼的路啊!”

“这与上帝有什么关系呢?哥白尼是谁?”

“唉,说来话长,几十年前,在离我们意大利很远的一个名叫波兰的国家,出现了一位科学家哥白尼。他运用亲身的观察实验,打破了神学家一贯推崇的宇宙观念——地球中心说,提出了太阳中心说,向上帝提出了挑战。他的这种学说被宗教裁判视为异端邪说,哥白尼的学说虽然很有科学的根据,但他触犯了上帝的意志,所以屡遭教会的迫害,终生不得志,最后郁郁寡欢而终。伽利略,你要把他的遭遇引以为鉴,不要再沉迷于胡思乱想之中不能自拔。从而耽误了自己的前途。我从心里赞赏哥白尼的学说,但回天无力啊!”

“哥白尼真伟大!”伽利略在心里赞叹。为了安慰好心的父亲,伽利略非常诚恳地说:“爸爸,您放心,我知道自己应该去做什么,怎样做。我不会让您失望的。”

父亲的脸上这才露出了满意的笑容。

此后的伽利略,在学习上更加用功,一有问题就缠着老师寻根问底,并开始与老师争辩某些问题,使老师对他既喜爱又畏惧。

伽利略仍旧观察天象,并开始尝试着做观察记录。

从父亲那里简单了解了哥白尼的“日心说”理论学说后,伽利略忽然对太阳产生了浓厚的兴趣。他用心观察,发现太阳在每天的日出日落时又大又红,在白天则光芒刺人,这是为什么呢?带着这个疑问,他找来了一块很厚的玻璃片,极目观日。灿烂夺目的阳光即使有厚玻璃的阻隔,仍然刺眼得很。观测的时间一长,刺激得伽利略眼睛发花,酸痛无比。数天过后,他的眼睛已肿得睁不开了。对此他禁不住惊讶地喊道:阳光有毒!

他也为自己的好奇付出了代价。

伽利略看到大大小小的鸟儿在空中自由飞翔,不禁在心里生起疑问:鸟为什么能在天上飞呢?

经过一段时间的观察,伽利略发现:鸟在飞行时凭借着一双翅膀上下摇动。啊,原来如此,那么人若插上一双翅膀,不也就像鸟儿一样在天空自如飞翔吗?

伽利略决定自己试一试。

他找来一些长木条、旧油布、铁钉和绳子,模仿鸟的翅膀形状,制作了两个“翅膀”。两个妹妹看见她们的哥哥做了两个怪“玩具”,就跑过来问伽利略这“玩具”是什么。伽利略骄傲地对妹妹们说:“这不是玩具,而是一双翅膀,我戴上它们,就能飞到天上去。”

“哥哥,那你也带上我们一起飞上天好不好?”他的妹妹似乎也天性好奇,恳切地央求着他。

“这……”伽利略感到很为难,因为凭借自己做的这双翅膀,能否飞上天去,他自己也没有把握,这只是第一次试验。他沉吟了片刻,就安慰着妹妹们说:“一次带三个人飞上天,恐怕不行。这样吧,我先一个人试试,如果行,再带上你们好吗?”

两个妹妹小嘴儿噘得很高,很不情愿地退到一旁,不吭声了。

伽利略把“翅膀”用绳子拴套在自己的两条胳膊上,尔后向左右平举起胳膊,振臂上下摆动,嘴里呼喊着:“我要飞了!飞呀!”可是他并没有飞起来。“这大概是某个动作不到位。”他心里琢磨着。于是又变换姿式,一边嘴里呼喊着,一边振动“翅膀”向前疾跑。此时,伽利略觉得耳边风声呼啸,他不由得兴奋起来,环绕着自己家的庭院围墙,不停地振“翅”,奔跑,嘴里也不住地喊:“起飞了,我要起飞了!”他运动了半天,还是飞不起来。

他的怪样逗得两个小妹妹捧腹大笑,她们用手指点着哥哥,也不停地凑趣呼喊:“怪鸟要飞了,飞呀,怎么飞不起来呀!”

伽利略却没有泄气,仍继续来回跑跳着。此刻,他的母亲裘丽娅饲养的小鸡、小鹅被惊咋得四处乱飞乱跑,庭院里尘土飞扬,夹杂着人的呼喊、鸡叫、鹅鸣,喧闹极了。

折腾了半天,伽利略还是上不了“天”,累得汗流浃背,两个小妹妹走到他的身边,对他挤眉弄眼地说:“你的这种飞法,我们也会呀!”说完,她们也模仿着伽利略的动作,大呼大叫起来。

伽利略一见,真是哭笑不得。他休息一会儿后,体力又恢复了。他觉得自己还是没找到合适的那种起飞方法。他忽然看见一只白鸽从自家的阳台上飞了起来。咦,他的眼前一亮,如果从阳台上起飞,不就行了。想到这,他急忙跑上了阳台,往地上一望,呀,阳台距地面有三米高,这次要是不成功,摔下去可不得了,但是万一成功了呢。经过一番心理上的斗争,伽利略下定决心试一次。

他振动“翅膀”,向前一跃,啊,还真有些腾云驾雾的感觉呢。哎呀,自己的身体怎么往下堕?“扑通”一声,伽利略只觉眼前一黑,就什么也不知道了。

不知过了多长时间,伽利略在一阵疼痛中苏醒过来了。他有些艰难地睁开了双眼,伸出手一摸,头已经缠上一层软布。“你终于醒过来了。”裘丽娅长吁了一口气,用手拭去了自己眼角上的泪,“伽利略,你真是太痴了,脑子怎么会有那种可笑的想法。人是不能在天上飞的,绑上‘翅膀’也不能。你差点毁了自己,你的头、腿都磕破了好几处,这样下去怎么能行呢?”裘丽娅心疼地数落着伽利略。

“对不起,妈妈,我让你操心了。可是我无法控制自己的好奇,看到一种现象,自己就想通过试验来认识它、弄懂它。”伽利略很歉意地对母亲说。

“可你也不能拿生命开玩笑啊!”

“我保证今后不会了。妈妈,这次我摔得很重,飞行失败了,但我毕竟知道了用这种翅膀是不能把人带到空中去飞行的。这就是收获啊。”

裘丽娅见儿子仍振振有词,只得叹了一口气,没有再说什么,起身到厨房去准备饭菜了。文森西奥回到家听完妻子说儿子练飞行摔伤的经过之后,就急忙来到了儿子的床前,很心疼地注视着他,轻轻地拍了拍他的肩头,什么话也没有说。

伽利略的伤势不太重,几天后,他背着书包又来学校上课了。他的同学看到他头上缠着的布带,就围上来问他发生了什么事。知道真相后,许多同学哄笑起来,七嘴八舌地开始嘲讽他:“你真是大傻瓜,尽干傻事。”

“你是人,不是鸟!”

“也好,有了这次教训,你下次就不会再干类似的愚蠢事了。”

“有的老师不是说你是天才吗,还让我们向你学习,幸亏没有向你学,不然的话,我们也摔得鼻青脸肿的。”

……

冷言冷语,直扑伽利略的耳朵,他并没有反驳,显得很平静。

同窗们看见他的这副神态,渐渐地住了口,奇怪地看着他。

“你们说完了吗?好吧,我现在要开始学习了,请不要再来打扰我。”伽利略说完这句话,就坐到自己的座位上,聚精会神地看起书来。

同窗们也感到没趣,就各自走开了。

常借给伽利略书看的那位老师知道伽利略摔伤的缘由后,把他叫到自己的办公室,对他说:“伽利略,你年纪还小,对一些事物了解得也少。你的好奇和多思是可贵的,这点对你的将来大有益处。不过,你现在的主要任务是多读书,广泛吸吮知识,充实自己的头脑,知识储备的增多,会给你的想象插上翅膀,将来你可以在自己选择的知识研究领域里自由翱翔啊!”

“我懂了,尊敬的老师。我会把您的话牢记在心的。”

“伽利略,你要记住,想象要以知识为基础,否则就是脱离实际的幻想。”

伽利略连连点头。

他又开始埋头读书,沉浸在知识的海洋之中。各种奇妙的想法萦绕在他的脑海里。他经常走神,和他的同学们交谈时变得心不在焉。见此情景,同学们说:“我们班的小天才——伽利略又在做梦了。”

伽利略想得很远,他在尝试为自己解释各种事物。

后来,他在课堂上向老师提出了许多自己百思不得其解的问题,然而所提出的问题他的老师也是回答不了的。书本知识解释不了现实现象,伽利略感到很苦闷。他把自己的心事向博学的父亲倾吐了出来。

“等你再大一些,我可以送你到一所好的学校去读书。我听说在佛罗伦萨附近的瓦朗布罗萨有一所很著名的修道院学校,那里的老师很有学问,我想,你的这些想法和疑问,到那里会得到圆满回答的。我希望你将来成为一名医生,如果想当医生,就必须上大学深造。这些你懂吗?”

已10周岁的伽利略从心里不愿意将来从事医生职业。但他渴望多学习一些知识。

“那所修道院的校规很严,你将来到那里学习,一定要改掉你那种喜欢幻想的不良习惯,否则你会受到惩罚的。”伽利略硬着头皮答应了,他理解父亲的好意。

在比萨小学的三年学习时间里,伽利略从心里感到是充实的,难忘的。他对学习知识是认真而刻苦的。经过这段初级的学校教育,他已养成了勤学好问得好习惯。为他以后的发展打下了扎实的知识基础。

他倔强自信,才思敏捷,善于联想、观察,勇于实践和探索,寻求运用所学的知识去解释当时还没有被人们认识的自然现象,虽屡遭挫折和失败,但他仍痴情不改,坚持不懈。在追求科学真理的初期,他就显示了一种勇敢精神,这对伽利略后来在追求科学真理的奋斗中影响很大。

少年的伽利略,在思维和行动中开始塑造自我性格,并且在塑造的过程中激发了自己的思维活力。他的聪明展现在小学课堂上的只是一小部分,他把更多的才智和注意力投向“外面的世界”,对大自然生活空间的好奇和多思成为他最美好和最深刻的心理感知,这是一种醉人的神秘性的体验。从而更加激发了他对这些美妙无穷的领域渴望探知的兴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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