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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章

金雀钗,红粉面,

花里暂时相见。

知我意,感君怜,

此情须问天。

香作穗,蜡成泪,

还似两人心意。

珊枕腻,锦衾寒,

觉来更漏残。————李煜

月色迷人,德郁宫大红的灯笼高高地悬挂着,因为今天这里刚刚住进了皇帝册封的妃子,皇上今晚将在这里就寝。

一大堆宫女忙个不停,伺候新来的主子,沐浴更衣。

“你们还是让我自己来吧!”欧阳昕脸红地看着那些帮她脱衣服的宫女,“我自己来就行了,我不习惯。”虽然在家,也有人伺候,可是毕竟和那些丫头很熟了,平日就跟姐妹似的,现在全是生人,她很不舒服。

“娘娘,是不是奴婢们伺候不周了!”一大堆婢女跪了一地。

“不,不是的。”见她们全跪在地上,欧阳昕连忙上前要去扶她们起来,“你们都快起来,我没有嫌你们伺候得不好,只是我……”为什么她们是以为自己不喜欢她们呢,虽然进宫前娘跟她讲了很多要注意的,可是她就是没办法一下子习惯。

“娘娘,您是不是不好意思在我们面前洗澡?”一个穿红裳的宫女似乎看出了面前主子的意思,她试探地问道。

“就是这样,其实我可以自己来的,你们快起来。”欧阳昕连忙点点头。

穿红裳的站了起来,其他的宫女也都站了起来。

“可是您得习惯啊。奴婢们都是来伺候您的,如果您不让奴婢们服侍您,大总管知道了,是要罚珠儿们的。”红裳宫女向欧阳昕解释道。她喜欢这个主子,人好看,心眼也好,完全不象其他的那些娘娘,骄横跋扈。

“那好吧。”欧阳昕无奈地同意了,她可不希望这些女孩子因为自己受罚。

“恩,翠儿,兰儿,快点来帮娘娘沐浴更衣!”珠儿见得到允许,忙招呼其他宫女。

沐浴完之后,欧阳昕躺在衾被中,小脸儿因为紧张而绯红,过了今晚,她就是他的人啊,为他的才情,为他的气宇轩昂而着迷。而现在她是他的妃子,是他的妻了啊!上天是如此地眷顾着她啊,让她可以得到他,可以成为他的人!

“皇上驾到!”屋外传来了太监的声音,她的心情更加紧张了,他终于来了!

“你们都退下吧。”男性低沉而又充满磁性的嗓音响起,接着是一阵脚步声,还有关门的声音。

她忐忑不安地躺着,浑身因为紧张,竟然微微地觉得很热。

脚步声渐渐传来,离她越来越近,她转过头去。

真的是他啊,身着黄色龙袍,俊逸的脸庞,坚毅的剑眉,如星的黑眸,见她看他,他也正盯着她看,意识到他在看自己,欧阳昕连忙起身,却又想起,衾被之下的她,未着片缕,只得狼狈地裹着身子,连忙跪了下去:“臣妾恭迎皇上!”

李世民看她如此狼狈,眼底闪过一丝笑意,连忙抱起她,放在床塌上:“爱妃不必多礼!”

欧阳昕第一次和一个男人如此亲密接触,脸更红了。

坐在床边,李世民用手轻轻托起她的脸颊,看进她的眼眸:“你终于属于我了,若儿!”

若儿!他叫她若儿!他竟然叫她若儿!粉红的俏脸刹时惨白,原来他下旨娶的不是她啊!

“你怎么了,若儿?你怕朕,你怪朕没有知会你一声,就宣你进了宫?”他完全误解了她的诧异,“你知道吗?那次晚宴,你的活泼可爱,你的狡黠,你的聪慧,都深深吸引了我。我从来不知道世上会有如此可爱的女子。因为平时我见过的女子,一个个都被礼数驯服的没了个性!所以你的清新瞬时吸引了我,我竟然爱上了只见过一次面的女子。”他自顾自地说着,完全没有发现床上的女子,惨白的脸色充满了忧郁,悲伤。

原来妹妹爱的皇上也爱着妹妹啊,她现在到底在做什么?

“皇上……”她低低地唤着,声音里有着颤抖,“臣妾,不是……若儿……若儿是……臣妾的妹妹……”她艰难地说出这些话语。

“什么?”李世民愣住了,他无法置信地再次打量面前的女子,一样的容貌,可是,仔细得看,的确少了很多灵气,一开始他以为她是胆怯,是害羞,原来从头至尾是他弄错了人!

“该死的,他们怎么没告诉朕欧阳爱卿竟然有两个女儿!”他低低地诅咒着。

“若儿呢?”他问道,现在的情形,他要怎么应付?

“妹妹,她失踪了……”欧阳昕便讲起了这几天发生的事情。

欧阳府三天前

“爹,娘,你们见着妹妹没有,我找遍了整个府邸,都没有看见她。她不会生我的气了吧!”欧阳昕焦急地问着欧阳老爷和欧阳夫人。妹妹说过,她想要当皇上的妃子,她以为是若儿年纪小,不知道什么是爱,只是那种很单纯的崇拜,可是从宫中下旨后,若儿那么生气,然后她就不见人影了,莫非她真的爱皇上?如果那样的话,她可以放弃的。因为她是她的妹妹,做姊姊的理应让着她。

“昕儿,你怎么能这么想呢,她才多大,怎么知道什么是爱?”欧阳老爷一向很喜欢这个知书达理的女儿,“你得去好好准备了,宫里很快就会派人来接你了。若儿或许跑哪边去玩了,这孩子一向跟男孩子一样,皮得很!”虽然是责怪的口气,可是从眼神里可以看出,他也很疼小女儿。

“可是……”欧阳昕隐隐有种不安的感觉。

“昕儿,你爹说得对,快去准备吧。我会派下人去找若儿的!”欧阳夫人拉住大女儿的手,安抚道。

“那昕儿回去准备了,晚些时候再来陪爹和娘。”欧阳昕温婉地道别,便回闺房去了。

“老爷,夫人,奴才们把整个欧阳府都找遍了,还是没有找到二小姐。街上小姐常去的店铺有去问过了,都说没看见小姐!”管家告诉欧阳正德他们找寻的结果。

“老爷,你说若儿,她该不会出什么事了吧,这孩子虽然顽皮,可是还有分寸的,绝不会,不说一声,就不见人影的。”欧阳夫人找不着爱女,都急得快哭了。

“夫人,你不要担心,我已经派人再去寻了,只要若儿在京城,一定会找到她的。”欧阳正德安慰着爱妻,他又何尝不担心呢!

“都怪我们不好,当时皇上下旨并未说明是要昕儿,还是若儿,早知道是这样,就该随了若儿,让她进宫的!”欧阳夫人不禁深深地自责着。

“夫人,你这说的什么话?你难道看不出来,昕儿那孩子也爱皇上了吗?”

“可是……”

“夫人,你放心,为夫一定会找到若儿的!”

门外,红色的轿子在等着。

“娘,昕儿要走了,如果找着妹妹了,一定要通知昕儿!”欧阳昕依依不舍地向欧阳夫妇道别,更多的是担心妹妹,妹妹的失踪跟她有很大的关系呢,她明知道妹妹的心思的啊!如果她没有那么自私,也许现在就不会发生这样的事情了。

“昕儿,你要好好照顾自己。”欧阳正德压低声音,“宫里不比家里,耳目众多,凡事都要小心谨慎!知道吗?”

“昕儿知道了,昕儿会照顾好自己的。”欧阳昕看着两天来因为寻找妹妹,而变得憔悴的父亲,愧疚不已,“寻着妹妹后,爹爹代昕儿向她说声对不起。”

“昕儿,你不要老是责怪自己,这事你爹和娘都有责任的。”欧阳夫人拉着女儿的手,“你进了宫,以后回来就不容易啦!”说着,眼中隐隐有了泪光。

“欧阳大人,时候不早了,奴才们还要早点带娘娘回去呢!”刘公公走过来提醒道。

“爹,娘,再见了。昕儿会回来看你们的。”欧阳昕说完,转过身上了轿子,她不想让爹娘看见她眼中的泪。

轿子渐渐走远了,欧阳夫妇,还有一大堆仆人仍然站在门口,望着轿子消失的方向。

欧阳正德挽起妻子的手:“夫人,进屋去吧。皇上是个顶天立地,重情重意的男子汉,他不会亏待昕儿的。倒是若儿,唉,这孩子到底去哪儿了?”他长长地叹了口气!

听着她讲完,李世民好看的眉眼皱了起来,原来他的若儿也爱着他啊,可是却因为他的一道圣旨,现在不知道在哪里,他当初为什么不先弄清楚欧阳爱卿家的具体情况呢!

“我去御书房,不早了,你早点睡吧!”李世民站起身,向外面走去,走了几步,又停了下来,“你现在是朕的妃子,虽然朕本来要娶的不是你,如果你觉着委屈,我会放你出宫,回家去。”

“不,皇上,臣妾愿意待在宫里。即使皇上您不爱臣妾,也没有关系。”听到他说出这样的话,她慌忙摇头,她怎么能回去呢,若是回家了,以后传出去了,爹爹还怎么在朝为官,别的大臣肯定会嘲笑爹爹,她不能因为自己让家人蒙羞,让爹爹难堪啊,她要留下来,即使面前的男子不爱自己!

“既然这是你的选择,那么你就继续当朕的德妃,他日,你若是后悔了,朕随时让你离开!”说完后,他头也不回地就离开了。

她摊倒在床上,泪一滴一滴地落在衾被上,淋湿了一片,为什么会是这样的结局,为什么老天爷要如此地待她!

这样哭着,累了后她不知不觉地睡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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