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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8章 权臣燕铁木儿与伯颜

钦察人燕铁木儿借发动宫廷政变、拥立文宗即位,成为文宗朝最有权势的大臣。在一定程度上,他的权威甚至已在文宗之上。不管是文宗即位,还是文宗与明宗争夺皇位,都是燕铁木儿一手筹划和运作的。权臣控制朝政成为此一时期元代宫廷的一个重要特点。燕铁木儿之子唐其势甚至在顺帝朝时宣称:“天下本我家天下也”。文宗在位时期,对燕铁木儿垄断朝政的政治现实虽颇为清楚,但无能为力,而文宗为了博取燕铁木儿对自己的支持,不断给燕铁木儿加官进爵,进一步助长了燕铁木儿的权势。靠燕铁木儿扶植即位的文宗即位伊始,便赐予燕铁木儿垄断朝政的权力,封燕铁木儿为太平王,以太平路为其食邑,加开府仪同三司、上柱国、录军国重事、中书右丞相、监修国史、知枢密院事,赐黄金五百两,白金二千五百两,钞一万锭,金素织段色缯二千匹,海东白鹘一、青鹘二、豹一,平江官地五百顷。两都之战后,文宗加燕铁木儿以答剌罕之号,使其子孙世袭此号,仍赐珠衣二,七宝束带一,白金甕一,黄金瓶二,海东白鹘一、青鹘三,白鹰一,豹二十。

天历元年十月,燕铁木儿辞知枢密院事,命其叔父东路蒙古元帅不花帖木儿代之。表面上燕铁木儿不再兼领最高军事机构枢密院,但他只是把这一权力给予自己的势力集团。燕铁木儿利用扶植亲信的方法不断扩充势力,他的儿子唐其势、弟弟撒敦都身兼要职。

燕铁木儿权威的增加还体现在他独揽朝政外,还直接控制大批钦察侍卫军。英宗至治二年,朝廷以钦察卫士众多,共有三十五个千户,于是分置钦察卫士为左、右二卫。文宗朝又析置龙翊卫。天历二年,元廷立都督府,以统左、右钦察,龙翊三卫以及哈剌鲁东路蒙古二万户府,东路蒙古元帅府,由燕铁木儿兼统都督府,而都督府不久又升为大都督府。燕铁木儿身兼军政要职,不过他还曾短期内辞右丞相,担任御史大夫。事情的缘起是天历二年初燕铁木儿奏请辞去中书右丞相一职,继续担任文宗宿卫,他此举应是在明宗南返、帝位归属尚不确定的特殊背景下做出的决策,或是试探文宗的态度,或是避其锋芒。洞悉时局的文宗深知自己离不开燕铁木儿的支持,于是勉励燕铁木儿说:“卿已为省、院,惟未入台,其听后命。”二月,迁燕铁木儿御史大夫,依前开府仪同三司、上柱国、录军国重事、太平王。不久,燕铁木儿复拜中书右丞相、监修国史、知枢密院事、领都督府龙翊侍卫亲军都指挥使司事,佩元降虎符,依前开府仪同三司、上柱国、录军国重事、答剌罕、太平王。天历二年六月,明宗加拜燕铁木儿为太师。

明宗暴卒,文宗得以重新即位,由于文宗与明宗的死显然脱不了干系,这样文宗更依赖燕铁木儿的强势统治。或许明宗暴卒,乃其与燕铁木儿筹划之结果。随后,文宗一再对燕铁木儿进行封赏。天历二年十二月,文宗以燕铁木儿功勋卓著,封其曾祖父班都察为溧阳王,曾祖妣玉龙彻为溧阳王夫人,祖父土土哈为升王,祖妣太塔你为升王夫人,父床兀儿为扬王,母也先帖你即公主察吉儿并为扬王夫人。至顺元年二月,文宗为了奖赏、昭示燕铁木儿的功勋,诏命礼部尚书马祖常在大都北郊为燕铁木儿撰文立石。至顺元年五月,文宗认为对燕铁木儿的奖赏还不足以报答他的功勋,便下诏命燕铁木儿为唯一的中书省丞相,全权处理朝政,以显示燕铁木儿地位的尊崇。诏文略曰:燕铁木儿勋劳惟旧,忠勇多谋,奋大义以成功,致治平于期月,宜专独运,以重秉钧。授以开府仪同三司、上柱国、太师、太平王、答剌罕、中书右丞相、录军国重事、监修国史、提调燕王宫相府事、大都督、领龙翊亲军都指挥使司事。凡号令、刑名、选法、钱粮、造作,一切中书政务,悉听总裁。诸王、公主、驸马、近侍人员、大小诸衙门官员人等,敢有隔越闻奏,以违制论。至顺二年二月,文宗在兴圣宫西南面为燕铁木儿营建府邸。三月,赐燕铁木儿鹰坊百人。四月,诏建燕铁木儿生祠于红桥南,树碑以纪其勋。同年十一月,文宗下诏过继燕铁木儿的儿子塔剌海为己子。辛酉,以燕铁木儿兼奎章阁大学士,领奎章阁学士院事,赐龙庆州之流杯圆池水硙土田,又赐平江、松江、江阴芦场、簜山、沙涂、沙田等地。燕铁木儿奏准平江、松江圩田五百多顷,粮七千七百石,增为万石入捐给官府,以所得余米给予弟弟撒敦。

燕铁木儿权倾朝野,朝臣敢怒而不敢言,这与前朝权臣当政时期不断有人上书弹劾形成了鲜明的对比,这也说明燕铁木儿的权威已超越前朝所有权臣。于是有些人便铤而走险,打算发动政变谋杀燕铁木儿。至顺元年六月,知枢密院事阔彻伯、脱脱木儿等十人恶燕铁木儿权势之重,欲谋害之。不料朝臣也的迷失、脱迷将他们的谋划告知了燕铁木儿,燕铁木儿随即率领钦察军将这些人逮捕、诛杀。

燕铁木儿自秉大权以来,挟震主之威,肆意无忌。有时一次宴饮他就要宰杀十三匹马。他还娶泰定帝皇后为夫人,前后共娶蒙古宗室之女四十人,甚至有的娶回三天就将其遣返,故妻妾成群,连他本人都不能尽识。一日,燕铁木儿在大臣赵世延家宴饮,男女列坐,名为鸳鸯会。燕铁木儿看见酒席之上一妇人甚为美貌,打算将这位妇人带走,便问道:“此为谁?”随从告诉他说:“此太师(燕铁木儿)家人也。”燕铁木儿荒淫无度,在文宗去世不久,便体羸溺血而死。(《元史》卷一百三十八《燕铁木儿传》)

伯颜,蒙古蔑儿吉氏。祖父称海、父谨只儿,均为朝中大臣、宿卫。伯颜十五岁时,奉成宗命担任海山的潜邸宿卫,后长期跟随海山出镇漠北,抵御西北叛王海都,屡立战功。大德十一年,武宗大会诸王、驸马于和林,赐号伯颜曰伯颜拔都儿(勇士)。武宗即位后,伯颜受到重用,先后担任吏部尚书、尚服院使、御史中丞、尚书平章政事等职,至大二年开始兼任右卫阿速亲军都指挥使司达鲁花赤。仁宗朝,伯颜曾任周王常侍府常侍、江南行御史台中丞、江南行御史台大夫、江浙行省平章政事、陕西行御史台大夫等职。英宗朝,伯颜复迁官江南行御史台大夫。泰定二年,伯颜迁江西行省平章政事;三年,迁河南行省平章政事。

致和元年七月,泰定帝在上都病死。八月,佥枢密院事燕铁木儿在大都发动宫廷政变,随即遣前河南行省参知政事明里董阿、前宣政使答剌麻失里驰驿迎立武宗子怀王图帖睦尔于江陵,并秘密将计划告知河南行省平章政事伯颜,令他派人护送怀王北返。身为武宗旧臣的伯颜马上表示支持燕铁木儿的政变。伯颜叹曰:“此吾君之子也。吾夙荷武皇厚恩,委以心膂,今爵位至此,非觊万一为己富贵计,大义所临,曷敢顾望。”伯颜马上召集自己幕僚部下告知此事。为了保证怀王图帖睦尔顺利北返,伯颜先遣蒙哥不花火速赶往江陵,将此事告知怀王。伯颜又遣使通告燕铁木儿,表示他在河南将全力配合燕铁木儿的行动。伯颜专门募集五千勇士前去接应怀王北返,自己在河南做好准备。怀王图帖睦尔得到消息后,马上遣使拜伯颜为河南行省左丞相。怀王路过河南,伯颜昼夜不离怀王身旁,亲率兵对其严加护卫。伯颜率河南百官父老一同劝怀王即位,均俯伏称万岁。怀王解金铠,御服,宝刀及海东白鹘、文豹赐伯颜,伯颜次日马上扈从怀王北返大都。

不过河南行省内部对是否支持大都集团,存在着很大的分歧。河南行省平章曲列、右丞别吉帖木儿、参政脱列台、万户明安答儿均持异议。伯颜采取了果断措施诛杀曲列、别吉帖木儿、脱列台,将明安答儿关进监狱。可以说,伯颜此时在河南也发动了一场军事政变。为了应对政局,伯颜专擅河南,便宜处事,甚至擅自调动山东、河北蒙古军都万户府的军队以及任命本省参知政事。为了支持大都方面对抗上都,伯颜会计仓廪、府库、谷粟、金帛之数,应对乘舆供御、牢饩膳羞、徒旅委积、士马刍糒供亿之需,以及赏赉犒劳之用。不足的部分,他又命各州县提前收取明年田租,向商人贷款。伯颜还截留了东南经河南转输朝廷的赋税。另外,伯颜在河南“征发民丁,增置驿马,补城橹,浚濠池,修战守之具,严徼逻斥堠,日被坚执锐,与僚佐曹掾筹其便宜”。随后,河南行省的军队参与了两都之战,对于击败上都军队起到了举足轻重的作用。如此,伯颜在文宗朝成为仅次于燕铁木儿的第二功臣,地位显赫。

天历元年九月,文宗即位后,特加伯颜银青荣禄大夫,仍领宿卫,又加伯颜为太尉,赐黄金二百五十两、白金一千两、楮币二十五万缗,进开府仪同三司、录军国重事、御史大夫、中政院使。天历二年正月,拜伯颜为太保;二月加授储庆使,加赐虎符,特授忠翊侍卫亲军都指挥使。不久,明宗即位,文宗居东宫,复拜伯颜为太子詹事、太保,开府如故。八月,拜中书左丞相。明宗死后,文宗再次即位,加拜伯颜为储政院使。至顺元年正月,拜知枢密院事。同年,文宗以伯颜功大,特命伯颜娶世祖阔阔出太子孙女卜颜的斤,并分赐虎士三百,即怯薛丹百、默而吉军百、阿速军百,隶属左、右宿卫。又赐伯颜黄金双龙符,镌文曰“广忠宣义正节振武佐运功臣”,组以宝带,世为明券。又命凡宴饮之时以宗王之礼对待伯颜。至顺二年八月,进封伯颜为浚宁王,特加授侍正府侍正,追封其先三世为王,又加昭功宣毅万户、忠翊侍卫都指挥使。至顺三年,拜伯颜为太傅,加官徽政使。

天历元年十月,文宗诏谕廷臣:朝中大臣只有丞相燕铁木儿、大夫伯颜可以身兼三职处理政事,“余者并从简省”。至顺二年四月,文宗有旨:“赏格具如卿等议。燕铁木儿首倡大义,躬擐甲胄,伯颜在河南先诛携贰,使朕道路无虞,两人功无与比,其赏不可与众同,其赐燕铁木儿七宝腰带一、金四百两、银九百两,伯颜金腰带一、金二百两、银七百两。”至顺三年四月,文宗又命有司为伯颜建生祠,立纪功碑于涿州(治今河北涿州市),同时在河南汴梁(治所在今河南开封)之地也建祠立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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