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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章 牛的咏叹

常常看见成群的牛被赶进城市。

走惯了偏僻乡村的土路,猛地走上又硬又滑的水泥路,走在花花绿绿的街道边,走在汽车喇叭的怪叫中,它们很难适应,一定感到陌生、惊恐,却不得不急急朝前走,走慢了,赶牛人的棍子就狠狠打在身上,打出一条突出的伤痕。于是,牛蹄便踏出一路凌乱而凄惨的响声。我看见,它们都喘着粗气,肚子都塌了坑,一定很累很饿很渴。但等待它们的不是消消停停的休息,不是水草,而是屠刀。现代化的屠宰术十分迅捷,顷刻间就把活泼泼的生灵变为血淋淋的肉食。

常常看见街头饭店的门前,拴一头牛,牛旁边的广告牌上大书“鲜牛肉汤”。牛孤零零地站着,眨巴着机灵灵的大眼,看着莫名其妙的街景。它不知死到临头,还在倒沫。据说,直到被绑了四肢,摔倒在地,看见了屠夫手中的尖刀,才扑簌簌流下泪水。为了展示牛肉汤的那个“鲜”字,可恶的店家总是在食客的面前和路人的身边宰牛,白刀子进,红刀子出,剥皮剔骨,开膛破肚,实在残忍至极。每当看见那可怜的牛,我总想大声告诉它:快挣开绳子逃跑(那绳子已不是原来的牛绳,很容易挣脱),逃跑前最好发一发牛脾气,把店里的桌椅锅碗统统踏个乱七八糟。牛太老实,想不到这些。

我所在的这座小城,有很多美好的事物,却又有这等丑陋的景观。

看见那些牛,我心里很难受。它们,曾是我童年的伙伴,曾是我父辈的朋友,曾拉动木犁铁铧,犁出了灿烂的农耕文化,曾以自己的坚忍勤劳,和坚忍勤劳的农民一起,度过几千年苦日子。如今,竟被农村放逐,只能别无选择地走向死亡。

每天早晨,每家饭店前都坐满食客,喝牛肉汤,喝得有滋有味,心满意足。我一次也没去过。我不忍。

儿时,我是放牛娃。我家那头母牛,个儿不大,却很漂亮,一身橙黄的细毛儿,只肚皮、嘴唇颜色浅些,通体油光闪亮,好似披了一匹锦缎。农闲时候,牛也闲,为省草料,我常放牛。村东有条河,河边有柳林,柳林下是荒滩,荒滩上长满草,多是茅草,也有紫花的地丁,黄花的蒲公英,白花的车轱辘菜。牛吃百样草,除了苍耳棵,都吃;苍耳棵叶太涩,结的果儿带刺,扎嘴。牛知道那地方,解开牛绳,不用赶,不用牵,它就去了,走得比我还快,走远了,总回头看我,哞哞两声,召唤我跟上。一到草滩,就低头啃草,发出呼哧呼哧响声,尾巴悠闲地左右摆动,很有节奏。不用管它,它不会跑出草滩,去偷吃庄稼。我便和别的放牛娃在草地上野玩,打啊闹啊,做各种游戏,也各折一把柳枝,编个绿叶披拂的圆环,兴冲冲戴头上,显得很浪漫,也各截一段较粗的柳枝,拧一拧,抽掉杆,留下圆筒的皮,做一杆柳“牧牛图”笛,吱吱哇哇吹,吹得很陶醉。牛每隔一会儿,总抬头看我一眼。如果我离得太远,就叫一长声,提醒我不要忘了它。即使没有小伙伴一起玩,我也不孤单。草丛中有蚂蚱,野花间有蝴蝶,柳林里有各种鸟儿,都是伙伴。牛是最亲的伙伴。它总在我身边吃草。我坐地上玩,它的尾巴时时扫到我脸上,搔得痒痒的。日头将落,村庄升起炊烟,看看牛两肋后那两个三角形的坑儿已经平了,甚至已经鼓起,显然饱了,我便在牛屁股上轻拍一下,说声“回家吧”,牛就向村中走去。牛从河里过,河水刚刚浸到它前腿的膝部,就蹚出了一溜白亮的浪花。我从桥上走,桥是三块窄窄的木板连成,一迈步,上下颤。牛总扭头看我,怕我掉下河。上了岸,牛就前边跑,径直跑到大门前,停在老枣树下,不用拴它,就津津有味地倒沫了,牛铃声丁当丁当,响一串平和的乐音,渲染了乡村的宁谧。

因为有了牛,我的童年才不寂寞,不枯燥,才有了可以回忆的乐趣。

土地是生活的依据,牛是衣食的保障。农民把牛看得很重。牛是家中一口。熬小米汤,总要给它舀两勺。做“腊八粥”,也有牛一份。拉石磙碾场时候,扳茬子犁地时候,中午总要喂它两个窝头。过年时候,在牛额前,贴上“福”字,在槽头插三炷香。跑土匪时候,可以舍了猪羊、粮食,一定要拉上牛。牛生了犊儿,像产妇一样伺候。牛有了病,请兽医看,款待兽医比人医还热情三分……

牛牵引着农家的寻常岁月缓缓向前。

我放牧过的那牛,养了十年,养到“农业合作化”前夕,确实老了,拉不动犁,拽不动车,牙已磨钝,啃草也困难,毛不再光亮,如旱死的谷苗。它下的犊儿已经长大,不多的草料,养不了两头牛,不得不卖掉,卖给邻村的屠户。那是在“腊八”过后,一个落雪的日子,北风似刀,割得人脸疼。买牛的来拉牛,父亲正在喂它。本来中午不喂牛,父亲特意再喂一次。本来冬季很少喂料,父亲特意加了半瓢磨碎了的黑豆。草拌得均均匀匀,滋滋润润。牛吃得很香,咕吱咕吱咀嚼,不时去舔沾在槽上的黑豆瓣儿,舔得刷刷响。买牛的急了,说:“快死的东西,还喂它干啥!”父亲不吭声,只看着牛吃草。喂罢牛,又端半瓦盆温水,倒进半瓢麸皮,搅了搅,饮牛。牛咕咚咕咚喝干了水,舔净了盆底残留的麸皮,而后,伸长舌头在嘴四周反复刷过,刷掉沾上的草屑料屑。接着该悠闲地倒沫了,还没来得及,来人就要拉上走。它太温顺,就跟那人走了,步子蹒跚,走得很慢,雪地上,留一行歪歪斜斜的蹄印。它不知道要去哪里,或许以为拉它去干活儿的。走上牛车路,一再回头,看生活了十年的家,同时,无力地哞哞两声,内中的意思,不得而知。全家人都送到大门外,全家人眼里都有泪。泪眼望着出一辈子苦力的牛,一步步走向风雪迷漫的大路尽头。突然,我听到父亲一声深沉的长叹:“嗐——”

那是我家养牛史的凄凄惨惨的最后一页。

牛耕的历史,绵延几千年。在繁重的农事活动中,牛确立了自己的恒久位置,也造就了自己的美好形象。农民不能没有牛,牛也不能离开农民。门前有牛,农家才地道。村头有牛,村庄才完美。田里有牛,田野才生动。牛铃声声,是乡村最有韵味的音乐。牛的憨声憨气的呼唤,总给人以亲切的温馨感觉。有了牛的装点,农村的风景画成了风俗画。牛走进了歌谣谚语,故事传说,被一代代农民念诵讲述。

牛成了乡土文化的载体,有了形而上的意义。

牛身上,积累了世代农民的感情。

从五十年代中期,到七十年代末尾,耕牛有史以来不再是家畜,和木锨、扫帚、犁耙、大车一样,成了集体的东西。农民和牛的关系已经疏离,因为它不再是家中一员。那些年的农村生活,缺憾实在太多,后人回忆,常常叹息。

父亲倒没离开牛,从“合作化”开始,到“大集体”解散,一直为生产队养牲口。他养牛最尽心。干部说他“热爱集体”。其实,父亲并不热爱集体,常说集体的坏话,常怀念单干时候。他只是喜欢牛。为牛出力流汗,受苦受累,他情愿。

想不到正要分田单干,父亲突然去世。

父亲终于没能再养上自己家的牛。

农家养牛的历史刚刚续上不久,情况就有了变化。新一代的农民,竟渐渐失去了对牛的感情。劳苦功高的牛啊,不得不从农业生产中“淡出”。

五年前,楝花开的时候,我曾采访过一个老农。他的形象,酷似罗中立的油画《父亲》。一脸褶皱,纵横交错,深刻含蓄。一见面,我就在那张酱色的脸上读出了丰富的历史感、沧桑感。他家,院子颇大。正房五间,红墙蓝瓦。屋脊很高,正中有姜太公牌位,盖房时插的小红旗已褪浅了颜色。客厅中的家具、电器、陈设,在农村,算得上高档次。眼见得日子红火,老人却神情抑郁。他没住正房,住在朝西的厢房。我俩就坐在厢房门口说话。他的话,断断续续,颠三倒四。我终于听明白了,听出了他的无奈和痛苦。却原来,厢房是牛屋,从分田到户那天起,他就一直喂牛,在牛屋住了十五年,床头紧挨槽头。先后养过四头牛,四头牛生了十三个牛犊。而今,床铺还在,牛却没了,儿子硬是把牛卖了,不和他商量就卖了;不是急用钱,而是牛无用,拴屋里占地方,碍事。原来拴牛的地方,停一台小四轮拖拉机,原来支牛槽的地方,放两桶柴油。牛是活物。牛知道人想的啥,人知道牛想的啥,闲时候能说话儿。和牛住一块儿,心里舒坦。没了牛,他没了魂儿,心里空落落的。屋里猛地塞进了机器,他心里塞了一块铁,沉沉的,更难受。他闻惯了牛味,就连牛粪牛尿沤出的味也好闻;一闻见柴油味就恶心,出不来气。拉走牛那天,老人登时傻了,呆呆地坐床头,看着牛槽、料水缸、拌草棍,看着空了的牛屋,一坐半天。当天就吃不下饭,原来是边喂牛边吃饭,淡饭粗食咽下都顺溜;如今,再好的饭食也吃不出滋味。夜里,睡不着觉,再也听不到牛倒沫时的牛铃声,没有牛铃声的夜晚最枯燥,最漫长。他只能大睁两眼挨到天明。他说,他能再伺候十年牛。如今,没了牛,没事干了,身上也没劲了。儿子让他看机器,看柴油;成天守着这东西,不如死了……生活富足了,老人精神贫困了,日子好过了,老人却没了奔头。这是他个人的悲剧,也是历史的尴尬。最后,老人感叹道:“老了,当不了家啦!”这话,不只表示了对儿子的不满,还等于宣布了他这一代农民已不是农业生产的主宰。怎也想不到两代农民之间也有“代沟”。儿子不理解老子,老子也不理解儿子。儿子选择机器是正确的,老子对牛的留恋也未必就错。儿子如果能出于孝心,让他再养十年牛,养到生命停止,老人就会一直活得有滋有味。然而,从卖牛之日起,老人就进入了惨淡的晚年……

我能理解这个老农,像理解我的父亲一样。

前年初冬,我去一个“小康村”参观。村庄很大,村街很宽,一排排房舍,都是二层楼,墙面被各种材料装饰得五颜六色。近二百户人家,家家都有汽车、拖拉机,几乎家家都不养牛。村庄已不是传统的农村,村民已不是地道的农民。务工、经商、搞运输,是他们的主业,种庄稼只是捎带着的事儿。他们确实富有。财富的主要来源,已不是土地,与耕牛更无关。

村人告诉我,有一家养牛,养了很多。我很高兴,就去看看。

那是个养牛专业户。牛舍建在村外,占十几亩地。牛槽是水泥的,直直的百米长。拴牛桩是水泥的,齐整整立在槽边。两道槽前,各有近百头牛吃草。一头挨一头,谁也没有活动的自由。吃草的动作也呆板,好似“机器牛”。都没戴牛铃。牛都编了号,用红漆写在胯上。牛槽前边也有号,牛按顺序对号排列。主人向我介绍时,总是几号牛如何,几号牛如何。本来,庄户人家的牛都有名儿,“红牤”、“黄犍”、“趴角”、“花鼻子”、“白尾巴梢儿”什么的。在这位养牛专业户眼里,牛都没了特点,没了个性,都抽象为数码符号了。他说,他是科学养牛,饲料的搭配有严格的比例,掺进添加剂、生长素,目的是快长个儿,快上膘,最快的,五个半月就可出栏……

碰巧,一辆冷库的汽车来拉牛,把一张转账支票交给主人,从牛栏中依次赶出了七头牛。一群人边吆喝边用棍子打,牛乖乖地踩着斜放的木板上了车。车开动了,牛站不稳,乱晃乱碰,却不叫唤,默默地上路了。七头牛顷刻间就变成了一笔不小的钱。看拉牛的车在滚滚黄尘中疾驰而去,专业户抑制不住心中的得意,笑笑地告诉我,他每年净赚六万。

在这里,牛已不是生灵,只是时时都在增值的财富,养牛纯是为了发财。人和牛的关系,是占有和被占有的关系。人对牛的关照管理,不是出于感情,而是为了事业。

牛啊牛,牛终于和猪羊一样,只能给人提供肉食……

久不还乡。前不久,还乡小住。见小河还在,却窄成一线。河上已无桥;举步可过,不需要桥了。河边已无柳树,也无草滩。那地方,建起好大一片房子,没有次序,杂乱无章。空地上,满是晒成半干的烂泥。野草已经绝迹,当然没有放牛娃。我的童年被掩进岁月深处。童年的一切美好,都成了破碎的旧梦,再也无处寻觅。

我们村倒仍然家家养牛,牛耕田,牛拉车。我们村却依旧家家贫穷,有饭吃,没钱花。我不能不承认,老牛木犁疙瘩绳耕不出“小康”生活。春种秋收,土里刨食,充其量只能温饱而已。

我们村已有五家买了手扶拖拉机。这是好兆头,虽然迟了些。还听说有一家,男人揽到用手扶拖拉机给建筑工地运砖的活儿,没工夫养牛,打算卖掉。我不知这是一燕知春,还是一叶知秋,反正,耕牛从农事活动中渐渐退出,将是大势所趋,在故乡那个落后的地方也是如此。那么多与牛有关的名言名句,终将失去现实的根据。

我忽然想到,在农民致富的道路上,在农业现代化的过程中,难道非得把牛抛弃不可?能不能留住牛?即使在农田里,在麦场上,它再也没活儿干,起码,可以让它把成堆成垛的麦秸谷草吃掉,变作有机肥料。大片土地不是因为长期施用化肥而日渐瘠薄板结了吗?

1998年6月于南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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