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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章

在潇湘淡然却坚决的坚持下,三人一兽带着简单的装备往村后的山上走去。

现在是金秋时节,山上各处可以看到红红绿绿的果实,有的圆如珍珠,有的凑在一堆像花瓣,乍看上去,甚是漂亮,水云在前领路,虽然走的气喘吁吁,还是拼命的俯身去够那些圆嘟嘟的各种果子。

看的潇湘是淡笑不已;

平安则频频摇头,心里不断嘟囔着:他真的行吗?

“潇湘,那,给你,这种果子叫千串果,又酸又甜,很好吃。”

潇湘看着兴奋的水云,笑着接过果子,放进嘴里,轻轻一咬,只觉口齿清凉,暑热顿消。

“哇,火儿,你干吗!”水云看到火狐一个猛窜,跳到自己的手臂上,毫不客气的把手上的果子一口吞进肚子里,末了还用爪子抹抹嘴,一副心满意足的陶醉样。

“火儿——”水云眯着眼,危险的看着趴在手臂上的火狐,“树上那边不是多的是,要吃不会自己去摘,嗯~~”

火狐听到头顶的声音不对,机灵的竖起尖尖的红耳朵,后足蓄满力道,全身绷紧,黑曜石般的眼睛定定的抬头看着自己的主人。

水云倏的抓住火狐脖子后的皮毛,把它摇摇晃晃的提离自己有些酸麻的手臂,这家伙,最近吃了睡,睡了吃,好像又长了不少肉。

“吃饱了吧?”水云笑着的眼睛里闪过一丝狡猾之色。

火狐乖乖的垂下爪子,小眼睛闪了闪,有点畏惧似的点点头。

“那样,既然吃饱了,就该干活了,你说对不对?”

火狐似有所悟,迟疑的又点点头。

“好,现在带我们去有百年何首乌的地方。”水云一放手,火狐就敏捷的跳下地,但没动,回头看了看水云。

水云跟火狐在一起生活没有一年也有半年了,自然知道火狐眼里的意思,随即摆摆手,表示明白了。

火狐虽然还是迟疑,但转身还是往前跑。

“火狐刚才是什么意思?”平安看火狐的可爱样,饶有兴趣的问道。

潇湘也带着疑惑的神色看着水云。

“它让我们跟紧它,好了,我们走吧。”水云眼底闪过一抹异色,转着眼珠,打着哈哈敷衍过去,就跟着火狐的身影往前跑。

潇湘看到了水云眼中的迟疑神色,心里微微一沉,不过还是跟着往前走。

山上的树木杂草越来越密,越来越高,周围渐渐变的黑沉起来,气温也慢慢的阴冷,水云只觉得身上的温度急剧流失,湿冷的空气一阵阵的袭来,透过衣服一丝丝如针扎般的钻进肌肤,腿脚止不住的战栗,牙齿也不受控制的上下打架。

静!

周围很静,连细小的虫鸣都听不到,只是偶尔的山风吹过树梢,如泣如诉,令人心惊。

水云以前也上山采过药草,但都是跟姐姐一起来,而且从来没有超过半山腰,因为姐姐说,我的身体因为中毒的关系,受不得风寒,尤其是山林里的湿寒,否则体温会突然下降,一个弄不好,小命休已,身体刚调养好那会儿,晚上睡觉经常冷的发抖,就算盖好几床被子还是没用,体温低的像刚从冰水里捞上来似的,没奈何下,姐姐有时就抱着我一起睡,这才稍稍保留住最低限度的体温。也是等穿上这件火狐皮制的外衣,姐姐才真正放我一个人活动,但活动的范围也仅只村子,上山也得经过她的批准,或者她和我同去。

这次出来很急,来不及向姐姐说明,呃,也不敢向她说,要是她知道了,铁定不准去。

可是,我不知道山里居然这么冷,就算多加了件衣服在里面,还是没用,呼,以前也不见这么怕冷呀!!

好冷!

水云搓揉着双手,努力使手上的温度恢复,但,看着红的发肿的手,还是不见一丝热度。

怎么办?

腿也冷的没有知觉,只是机械式的挪动着。

怎么办?

再这样下去,还没有走到那里,先会被冻死……

啊,有了,那种红色的药丸……

水云把背上的包拿下来,从里面翻了翻。

找到了!

拿一粒丢进嘴里,嚼碎,吞下。缓缓的就觉有一丝虽微弱,但确实存在的热气散发从胃里散发开来。

“怎么了,你不舒服吗?脸怎么白成这样?”潇湘一直盯着前面的身影,脑子里空空的,没有留意到水云的异状,等看到水云把背上的包拿下来翻找,这才醒悟过来。

“哈哈,没事,就是觉着有点冷,没事,我们继续赶路吧,否则等下天黑就不好办了。”水云看看手掌大点的天空已经渐渐暗下来了,不由得有点焦急。

估计自己也就只能支持到这个程度,气温再低的话,就算有这件火狐皮制外衣和药也无济于事。

潇湘狐疑的看着水云苍白到几近透明的脸颊,隐隐觉得有哪里不对,冷?这种温度虽说冷点,但也不至于冻的血色全无的程度,就算自己这病弱的身子也还不觉得怎样呀!

眼前的景物越来越模糊,上山的路也越来越难走,估计太阳已经快下山了,还得加快速度。

前面的火狐好像感应到主人的心意,也是上窜下跳,尽量往平顺的地方飞快的跑着,不时还回头担忧地看看水云。

大约有半个时辰,火狐停在一株植物旁边,小爪子指了指那颗绿色的植物。

水云摊坐在地上,大口喘着气,对着火狐点了点头,又抬头看着潇湘,一只手艰难的移了移,潇湘明了水云的意思,一边走上前抚着水云的背帮着顺气,一边对身后的平安吩咐着“你去挖。”

平安二话不说,拿起借来的铁锨挖起来。

一旁潇湘触到水云的手,惊呼到:“怎么这么冰?”

又腾出另一只手覆上水云额头和脸颊,也是一片冰凉。

“怎么会这样?”

水云累的话都说不出来,只是微弱的笑着摇了摇头,示意自己没事。

“怎么会没事?”

火狐见自己完成任务,就跳到水云怀里,小眼睛也似责备的看着水云,又见水云脸色苍白,忙跳到水云背后的包前,熟练的用爪子抓开包,从里面用嘴叼出一个绣着荷花的锦袋,赫然是刚才水云路上拿出来过的那个袋子,然后看着一旁的潇湘,低低叫了一声。

潇湘来不及诧异,从锦袋里拿出一颗红色的药丸,送到水云嘴里。

水云乖乖的张嘴吞下,药丸刚到胃里,水云就觉得热气回升,丝丝扩散到四肢百骸,身体渐渐有了些微的知觉,这才缓缓的理顺急促的呼吸。

“谢谢。”

“这是怎么回事?”潇湘有点心惊的问。

“呃,其实也没什么大不了,只不过我的体温比较低,所以……”水云看着潇湘的脸色变的越来越难看,虽然不知道为什么,但莫明的感到惊慌,回答的也有点战战兢兢,声音越说越小,最后几个音消失在嘴边。

“那你怎么不早说!”潇湘瞪了水云一眼,把身上带着余温的外衣脱下来,严严实实的包裹住水云冰冷的身子,往怀里一带,双手还不停的揉搓着水云冷得厉害的小手。

水云挣扎着,不肯乖乖的穿上那件衣服。“不用不用,这里很冷,你……”

“住嘴!”潇湘的声音不觉的变得严肃起来。

“可是……”水云喃喃,潇湘一个严厉的眼神瞪过来,水云自动噤音,消声,蜷缩成一小团,显的可怜兮兮。

“平安,好了没有?”潇湘抱紧怀里的身子,回头问着一边正在忙碌的平安。

“差不多了……啊,有了。”平安一使力,小心翼翼的从土里提出一个人形的根块。“哇,是人形的,我以前只是听说过何首乌有人形的,从没亲眼见过,想不到真有!!”

潇湘瞥了一下,没有平安那么兴奋,只是淡淡的哦了一声。“快点下山。”

一把捞起怀里的人儿,打横抱在怀里,就往山下走。

“哇——”

“哇——”

同样的惊呼声出自两个不同的地方。

“不……不用了,我自己走。”水云的声音里带着不易察觉的颤抖,脸色浮现思屡晕红。

“大公子,你的身体……我来。”平安说着就想接过潇湘怀里的水云,被潇湘一个闪身,避了开去。

“快走。”

水云不敢挣扎,心里虽很惊惶,却也有着莫名的温暖……

闻着鼻尖萦绕不断的清香,感受着微弱的体温,水云第一次有了一种心安的感觉。

平安看着这个冷漠的毫无生气的男子小心翼翼呵护的模样,很惊讶,却更有着说不清的欣慰。

前面领路的火狐眼里神色变换不断,却始终没有回头。

几个人各怀心思,一路无语。

出得深山,天色果然暗下来了,水云看着眼前豁然的景物,红着脸说:“我已经没事了,所以……”

潇湘也感觉到怀里的人体温渐渐回升,这才停下步子,松开手。

水云忙跳下来,夜风的冰冷让刚脱离温暖的他不自禁的打了个冷战。

“还冷?”随着怀里的空落,潇湘不知为何,觉得心里也是一空。

“呵呵,还好,对了,现在山精已经找到了,其余几种我来想办法”看到潇湘急欲开口,水云忙接着道,“放心,我会找到的,你们等着,等我弄好之后,我再去客栈找你们。”

平安把手中的人形何首乌递给水云,水云接过,愣了一下,从背后的包里拿出把小刀,刷刷几下,从何首乌上割下几屡须递给平安。

“我从医书上看过,何首乌,尤其是人形的何首乌可以凝神静气,疏通血脉,滋补效果很好,我看潇湘脸色苍白无神,嘴唇青紫,想是舟车劳顿吧,你把这个合着几味药材熬成稀饭给他吃,对身体很好。”

潇湘眼睛灿若星辰,凝视着水云脸上纯净不带杂质的笑颜。

平安听了,忙接过丝须,连声道谢。

水云正欲走,瞄到身上的衣服,反手就想把衣服脱下来。

此时一双温暖的手覆上水云的手,牢牢的握着。

“下次你来的时候再还我。”

水云心里一跳,急急抽离那双手,一声“是”还飘浮在空中,人就几乎是用跑的走向回去的树林。

潇湘杵立良久,直到那抹身影没入树林,再也看不到了,才叹息一声,回身走向村里的客栈。

平安眉开眼笑的跟在后面,心思道:总算可以放心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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