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清早,米里哀主教像往常一样在院子里散步,他刚好看见了冉阿让丢下的那个装银器的篮子。他又发现了墙头有人翻越的痕迹,于是便明白了一切。
正在这个时候,马格洛太太慌慌张张地跑了过来,气喘吁吁地问道:
“我的主教,您知道我们的银碟子到哪去了吗?哦!上帝。”老太太见到了墙上的脚迹和主教手中的篮子,也明白了:“这个狠心的外地人!我们好心招待他,他却偷了我们的东西!”
主教沉默了一会儿,随后张开了严肃的眼睛,柔声说道:“马格洛太太,难道那些银器真的是我们的吗?不!那是属于穷人的——就像我们家其他的东西一样。我占用它们很久了,现在正是还给穷人的时候了。您看,那外地人不正是个穷人吗?”
马格洛太太顿时哑口无言,但她似乎还有点不服气,嘴里嘟哝着走开了。
正在进早餐的当儿,有人敲门。进来的是三个凶狠狠的警察,他们正提着一个人的衣领。那人脸色苍白,耷拉着脑袋,正是冉阿让。
一个小队长模样的人走了过来,朝主教恭敬地鞠了一躬:“主教大人,打扰了。”
冉阿让大吃一惊:
“您是这儿的主教?!”
“住口,”小队长恶狠狠地打断了他的话:“对主教大人客气一点!”
“完了!”冉阿让的心呯呯直跳。
这时,米里哀主教却迈步走到他面前,心平气和地说:“我送给您的银碟子还好用吗?对了,说好了还有两个银烛台一并送给您,怎么忘了带走呢?”
冉阿让惊呆了,他本以为等待他的是一阵指责和辱骂,万万没料到主教竟然说出这样的话。
此时此刻他的心情实在难以用语言来形容。
“哦!原来是场误会。”小队长却恍然大悟似的,“我们从外地人身上搜出这些银器,他说是您送的,我们不信,带了过来。现在看来我们抓错人了。”
警察们放了冉阿让,又朝主教鞠了一躬,告辞了。
这时的冉阿让仍在一片迷惘中,但警察们释放了他,这一点他却是知道的。一片恍惚中,他也离开了主教家。主教又将一对银烛台送给了他,并朝他说了几句话:
“我已经用主的力量洗净了你的灵魂。你不能再做坏事了。拿着这些银器去作一个堂堂正正的人吧。记住我们之间的约定!”
冉阿让实在不记得他与主教有过什么约定,“他不会是糊涂了吧。”但是回忆起主教那张严肃的脸孔,仿佛主教慈祥的目光穿透了他的内心,融化了他那颗冰冷了19年的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