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尺蠖之屈,以求伸也;龙蛇之据,以存身也。”这出自《周易·系辞下》中的话,其实只说了一个简单的道理:大丈夫能屈能伸。遇到障碍与挫折,没有必要迎头撞上,该示弱时就示弱,适时隐藏自己的才华与力量,待从头,收拾旧山河,博得属于自己的新天地。
在生活中,锋芒毕露的人很容易遭到别人的非议和敌视,在政治斗争中尤其如此。保存自己的实力,不是消极地避凶就吉,而是为了养精蓄锐,待机而动。三国时期的司马懿正是通过自己的韬晦之术于危机中全身,最后夺权,成就了一番事业。
曹魏景初三年,魏明帝死,幼子齐王曹芳即位。根据明帝遗诏,大将军曹爽、太尉司马懿共同辅政。
起初,由于曹爽资历、声望、经验、才干均远不如司马懿,所以他还不得不倚重司马懿,对司马懿以长辈相待,引身卑下,每事必问,不敢独断专行,二人关系还算和睦。
当时,曹爽门下有门客五百人,其中毕轨、何晏、邓扬、丁谧等常在曹爽周围,为他出谋划策。他们不断向曹爽进言,认为司马懿对皇室是潜在的威胁,不可对他太过信任。
曹爽遂于景初三年二月说服魏帝下诏,说司马懿德高望重,理应位至极品,把他从太尉擢升为太傅。这实际上是明升暗降,其结果是使司马懿的兵权被剥夺。以后尚书奏事,均先经过曹爽,大权遂为其所独揽。接下来,曹爽又将其三个弟弟和自己的心腹安排在比较重要的岗位,执掌实权。朝中要职,全为曹爽之党控制,一时曹爽权倾朝野。
对于曹爽及其党羽的夺权之举,司马懿早已看破其用心,但他并未一怒而起。司马懿洞察形势,认为自己当时处于不利地位,曹爽身为宗室,是功臣曹真之后,而自己却为外姓,是曹氏政权猜忌防范的对象,不可马上采取过激的对抗行动。
于是,面对曹爽咄咄逼人的进攻声势,司马懿以退为守,把政权拱手让给曹爽,并以年老病弱为由,不问政事。这使得曹爽逐渐放松政治警惕,自以为大权在握,可以放心地寻欢作乐、纵情声色。
但是曹爽一直对司马懿的病有些怀疑,想一探究竟。正巧此时曹爽的亲信李胜将出任荆州刺史,曹爽命他向司马懿辞别,乘机伺察司马懿生病的真相。
司马懿当然知道李胜此次辞行的真正目的,便故意表现出一副重病之态。他躺在病床上,两个婢女在他身边服侍。他想拿过衣服来穿,却由于手抖而使衣服滑落在地上。他指口言渴,婢女端进粥来,他只能勉强将嘴凑到碗边,让婢女一勺勺地喂他,稀粥顺着他的嘴角流出来,弄得胸前衣襟湿漉漉的,十分狼狈。
李胜对司马懿说:“这次蒙皇上恩典,派我担任荆州刺史,特来向太傅告辞。”
司马懿假装眼昏耳聋,将“荆州”听成“并州”,他说:“那就委屈你了,并州在北方,接近胡人,你要好好防备啊!”
李胜又大声解释说:“我是到荆州赴任,而不是去并州。”司马懿又故意错解其意说:“哦,你是刚从并州来?”
李胜只得拉大嗓门,这一次司马懿才算听清楚了,他叹息着说:“唉,我实在是年纪老了,耳朵聋,听不清你的话。你调任家乡荆州刺史,真是太好了,应该好好建功立业。”
李胜回到曹爽那儿,将亲眼所见向曹爽详细报告,认为“司马公已神志不清,只剩下一具躯壳,不足为虑了”。听了李胜的汇报,曹爽彻底放下了对司马懿的戒备之心,自以为可以高枕无忧了。
嘉平元年正月,魏帝按惯例将率宗室及朝中文武大臣,到城外祭扫魏明帝的陵墓。丧失警惕的曹爽兄弟及其亲信前呼后拥地跟着小皇帝曹芳去了。司马懿认为时机已到,将经过长期周密策划、精心准备的力量积聚起来,发动了政变。
他和儿子司马师、司马昭,率部众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占领了城门、兵库等战略要地和重要场所,并上奏永宁太后,下旨废除曹爽大将军的职务,剥夺了他的兵权。又亲率太尉蒋济等勒兵屯于洛水浮桥,派人给魏帝呈上司马懿要求罢免曹爽的表章。曹爽及其亲信党羽慌了手脚,未能组织有效的反抗。他们还轻信了司马懿的劝降之言,认为虽然免官,但仍不失为一富家翁,乖乖地交出了兵权,束手就擒。回到京师后,司马懿即以谋反罪名,将曹爽一伙投入监狱,不久全部处死。
二月,魏帝晋封司马懿为丞相。十二月又加九锡之礼,享受朝会不拜的殊礼。但是司马懿明智地推辞掉了这九锡之礼。自此,司马懿威震朝野,实际掌握了曹氏政权的军政实权,为西晋政权的建立拉开了序幕。
成大事“三十六计”
都说“鹰立似睡,虎行似病”。其实这正是它们迷惑猎物的方法,追捕猎物的前奏。看过《三国演义》的人都清楚司马懿是一位豪杰,是雄鹰与猛虎般的人物。他为了成就自己的大业,一再忍让,甚至装病以迷惑他人,正如《周易·系辞下》中说:“尺蠖之屈,以求伸也;龙蛇之据,以存身也。”隐藏自己的才华,掩盖自己的真实企图或目的,这是力量不足、处于劣势时保护自己,以待今后东山再起的良谋。善于断然退避,是一个人拥有博大胸怀的具体体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