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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章

转年过去了两年,朋友们经常趁休息时间聚在一起。学习太累了,偶尔放松一下也有好处。

有一个假日,陆悠和几个好朋友约好去志英家的渔池玩。“四人帮”亲自去划船、钓鱼,忙得不亦乐乎,这个渔池可是遇到了惨痛的“剥削”。陆悠只会吃不会做,傻看着别人忙碌,只得在一边说:“英姐,对不起。我还是去散步吧。”(志英比陆悠的生日大三天,她们习惯这样以姐妹相称。)就逃也似的跑到渔池的一角,悠闲地在草地上摘野花。闻着清草的清香,抬着望着蓝天上的几丝云朵,真想躺在草地上舒舒服服地睡一觉,那一定比躺在床上舒服多了吧。“唉!”陆悠吐了一下舌头,红着脸笑了,这个可不是女孩的作法吧。

“嘿!陆悠,上船来玩啊。”陆悠抬起头来看,“四人帮”划着船靠到岸边,邱生下船去给“大厨”们送鱼,喊话的是宋波。(船,是用来撒饲料的大木船,大约能坐五个人吧,已经被他们冲洗干净了。陆悠忍住心中无尽的好奇和喜悦,真的想去和男生们在船上嬉闹戏水,可是那违反原则啊。听到让她上船去玩,正和心意,却又装着文静的样子,悠闲地踱过去。看着男生们身上已经溅了不少水,船上也有诸多水迹,陆悠不由怯步。

“没关系,来!有干净的地方。”龙飞站在船头,伸出有力的大手。陆悠犹豫一下,终于把手递给龙飞。踩在船头,觉得脚下悠悠荡荡,挺有趣的陆悠心中窃喜,又好怕掉到水里,紧紧抓住龙飞的手不放。龙飞只是微笑着望着陆悠,心里微微一动,甜丝丝的,急忙移开目光找干爽的落脚地。龙飞遇到宋波带有挑衅逼人的眼神,不禁有些脸红,立即甩开陆悠软滑的小手。陆悠正陶醉着,猛地觉得手上一松,不禁胆怯起来。只觉得脚下发软,要摔倒,“啊!”地一声惊叫,龙飞急忙扶住她,手自然地环在她的腰上,陆悠半倚在他的怀里涨红了脸,嘟着小嘴,想说什么却又忍住了。

“这里干净,让陆悠到这儿来坐吧。”宋波眼里闪过一抹嫉妒,指着身边的座位。龙飞小心翼翼地把陆悠送到宋波身边,逃也似的闪到一边儿去了。邱生从小屋里探出头来喊:“你们去玩吧,我得帮忙做饭了。你们三个可别欺侮我同桌啊!”“去你的吧。”龙飞低沉地回应了一声,抓起船浆扔给董平一把,便用力地划起来。陆悠的脸还是红扑扑的,凝望着微波荡漾的水面,试图冲走心中的杂乱。宋波却偏偏丢过一句话来:“四个人在一起时,你就对邱生最好。少了邱生,你就对他最好。难道不能对我好一点儿吗?”声音不大,船上的四个人却都能听清楚。陆悠的脸更红了,“你,你说什么呀?”她的心砰砰地跳个不停,却不知道该如何去辩解才好。她侧过头去盯着水面心神不宁,天啊,我怎么得罪他了,他怎么这么说话呢?陆悠不由得暗自反省,心里却又乱七八糟的什么也想不出来。难道我真的对男生有什么偏心吗?陆悠余光瞥了一下这三个男生,龙飞背对着自己在用力划桨,看不见他的表情。董平只是笑着,仿佛什么也没听到。宋波脸色极为难看,紧盯着自己看。陆悠突然想逃走,可是身在船上不能由已啊。“我,我要回去。”“你回去干吗?你又不会做饭!”董平无所谓地望着她。陆悠气恼地提高嗓门,“我就是要回去,我有事可不可以啊?”董平不由愣了,“你生气了?对不起。”“没什么,我怕水。”陆悠放低声调解释。

船终于靠岸了,陆悠就晃晃悠悠地站起来,向船头走,脚下发空。董平好意去扶她,“没事吧,我不知道……”“没什么。下船就好了。”陆悠苦笑一下,挣开他的手,“我不用人扶。”再走还是摇晃,龙飞默默地牵住她的手,陆悠挣不脱,只得任他把她送到船头。船头挺高,陆悠暗自嘟哝着:“鬼知道,我怎么会上船来的。”一咬牙跳了下去,左脚钻心地痛,大概是扭了一下吧。陆悠硬撑着跑回守塘的小屋里。

“大厨”们正忙得不亦乐乎呢,没人注意陆悠的慌张的神情。陆悠坐在角落里不妨碍别人干活,她不时地皱着眉头揉揉脚,后悔那么轻易地答应朋友们出来玩。以后决不会再有这样的事发生,陆悠在心里发誓。

“开饭喽,开饭了!”志英兴奋地大叫起来,陆悠看着志英忙得红扑扑的脸蛋,开心的笑容,真的是羡慕极了。她在心里说:英姐比我漂亮多了,为什么她没烦恼呢?屋外的三个男生这时才慢腾腾地进来,陆悠连瞅一眼都懒,只是盯着志英忙碌的身影。“总算开饭了,我早饿了。”董平进门感到气氛不对,就嚷起来。“就你嘴馋,你干什么活了?”李颖边洗手,边数落他。“我去打鱼了,干力气活。谁像你们女生啊,净知道偷懒……”董平点着李颖的鼻子叫。“你才偷懒呢!饭都是我们做的……”李颖不甘落后,打开董平手指。“别吵了,饭也塞不上你们的嘴。”志英笑着岔开他们的话题,解下围裙挂在墙上。

“快来吃饭吧,保准比满汉全席强多了。这个叫……”邱生正说着。贾红捏起一条小炸鱼塞进他的嘴里,笑着说:“进口鱼大餐!”“好,好!这个名字不错啊。”志英、李颖、董平齐声喊着。“吃进口鱼了!”董平先跑到桌前坐下。“来,来!晓悠,到姐这儿来。”志英喊起来,陆悠看看朋友们都已经围桌而坐,只好站起来,左脚一阵刺痛,她不由得皱皱眉,强作自然走到桌前。志英和龙飞之前空着一个椅子,陆悠迟疑着不肯坐下。志英看看陆悠,又看看龙飞。龙飞只是低头吃菜,假作不知道。志英拗不过陆悠,只好挨着龙飞坐下,满桌的人在都看着陆悠,除了董平、宋波、龙飞和陆悠,别人都是莫名其妙。陆悠抵不住众人的目光,红着脸叫道:“看什么看,我比桌上的鱼好吃吗?”满桌哄笑后,一切仿佛过去了。陆悠只吃了几口,就放下筷子,她一点儿胃口都没有。宋波总盯着她看,陆悠平生第一次感觉到如坐针毡一般。

总算吃完饭,陆悠挣扎着想帮忙洗碗,好逃过宋波的刺人目光,可是志英一把将她推到椅子上,调笑着说。“大小姐,快坐下吧。我可不敢劳您大驾啊。你是只会吃不会做的,以后,我得让阿姨给你找个会做饭、会侍候人的老公。不然可会把晓悠给愁死了啊。”“胡说什么啊。”陆悠羞红脸,推了志英一把,躲到墙角坐着不肯理睬任何人。她真想快点躲开这些“可怕”的朋友们,可是又不敢自己跑出去,真怕宋波会追上去再说什么,那时陆悠会大哭出来的。

收拾完残局,瞧瞧窗外已经是夕阳西照了,大家各自起身踏上归程。陆悠的左脚钻心地痛,她不肯让别人带着她,咬紧牙关慢慢地骑在最后。

陆悠没来上课,刘老师到班级说:“陆悠把脚扭伤了,在家休养。我昨晚去看过她,她的脚肿得厉害,估计这一周都不能来上课。邱生抽空去帮她补一补课吧,你是学委,你们两家又离得比较近。”

李颖问董平,(他俩是同桌)。“晓悠啥时候扭伤的脚啊?”“我想……也许是她下船的时候吧。”“胡说,晓悠还能跟你们上船去玩?”“真的,她本来也玩得好好的,下船时从船头跳下去了,大概就是……不过没看出来啊。”“吞吞吐吐的,我才不信呢。”“一会儿,你问龙飞去总可以了吧。不信就算了。”董平瞪了李颖一眼,不再理睬她。

龙飞伏在桌子上没吭声,心里却起伏不停,他回想起陆悠上船、下船的片段,心潮起伏。他知道陆悠跳下船头时,可能扭到脚,他看到她顿了一下,他后悔自己为什么当时会拉陆悠上船呢。应该去看看她,道歉。邱生回头瞪了一眼宋波,“都是你出的馊主意吧。肯定是陆悠坐船时弄伤的?你们怎么不照顾她呢?”宋波想要顶嘴,却又松口道,“我真不知道她怎么扭伤的。”邱生咽回肚里难听的话,回过身去继续听课,眼中却微含怒意。

下课以后,李颖吵嚷着质问龙飞,龙飞不理睬她,拉起邱生出去了。气得李颖直拍桌子,又去问宋波。宋波焦燥地说:“问我干吗?我不是她的男朋友,谁看着她啊!”“你!你也不配啊。”李颖不屑地转身就走,宋波的脸一阵红一阵白的,瞪着李颖的背影。董平不识时务地走过来,“都是你,昨天要不是你惹陆悠生气……”“你也来管我?她自己扭伤的脚,关我什么事。”董平也不再吭声,转身走出教室,只留下宋波一个人。

晚饭后,陆悠坐在床上,看着红肿的脚,毫无头绪的脑中仍然乱乱的。难道我真的对邱生、龙飞偏心了吗?我自认为是一样的啊。宋波算什么呢?本来我就只拿他当同学看的,如果他们不在一起,我也许不屑理他啊。是不是因为别人都对他不好,而我拿他当朋友,他误会我了。唉,我以后一定与他们保持距离,千万别再发生什么了。这麻烦是我自己找的,如果不同男生交朋友就没事了……正乱想着,门被推开了,进来的是邱生和龙飞。

“你们……”“刘老师让我来帮你补课。我们正好来看看你。真没想到你会受伤。”邱生回答。“我没事,你们坐吧。”陆悠随手扯过毛毯盖住左脚。龙飞的眼睛这才移到陆悠的脸上,低声说:“对不起,都是我……”“我说了没事的,跟你们没关系。是我自己不小心,上楼时跌倒了。”龙飞低头不再说话,邱生开始讲课,陆悠接受的很快。邱生、龙飞要离开时,邱生突然一拍脑袋,“对了,陆悠,你抓紧时间复习吧,咱们放暑假前要考试。据说下学期要分班了。你的成绩一向很好,加油啊。”“谢谢你,我会努力的。明天我会去上课,你们不用再来了。”“你的脚?”龙飞诧然。“没事的,我爸会用自行车送我去的。”“也好。”邱生拉了一下龙飞,“再见!明天要上课,早点儿休息吧。”陆悠点点头,望着他们关上房门。

陆悠用过早餐,妈妈推门进来,“晓悠,你的同学来接你上学了。”“什么?”邱生、贾红、董平鱼贯进来了。“你们……”“我们正好顺道啊,省得叔叔两头忙了。”贾红坐到陆悠身边帮她整理书包。陆悠的心里充满了感激,眼圈有些发红,她咬咬牙笑了。四个人一起上路,董平、邱生轮流推着车子,贾红负责拎着书包,一路上有说有笑。龙飞、宋波正站在教学楼门前等着呢,李颖拖着一把椅子,跟着刘华跑下来,“嘿,来了。能不能把她抬上楼去啊。”“哇,你神经啊。”邱生、董平大叫起来。陆悠拄着拐杖,“不用抬,颖颖来扶着我慢慢走,让他们扛着椅子吧。我要锻炼一下,才不用你们瞎忙呢,我又没残废。”她的脸蛋绯红,朋友们都笑了,一切好像都过去了。

分班试考完,放暑假了。陆悠整日把自己关在家里,不肯出去玩。志英来劝了几次,她怎么也不肯同意,朋友们只好偶尔来陪陪她。陆悠发现“四人帮”在慢慢解体,四个人从没在一起来过,宋波有时会找贾红、李颖一起来玩,偶尔也会带着邱生。龙飞和董平常在一起出现。陆悠为之苦恼,她要想个好办法为他们解决难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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